果不其然,只见赵员外命人将红线的一头系在赵阿宝的手腕上,另一头递到林齐面前。
赵员外憨憨一笑:“以林大夫的神技,悬丝诊脉不难吧?”
林齐:“……”
这是难不难的问题吗?这是靠不靠谱的问题好吧!
人的脉搏律动本就不明显,只有准确的按压在脉搏处,才能感应脉搏律动。
这么不靠谱的诊脉方法,就算是医神保生大帝来了也没用。
还悬丝诊脉?
不如直接准备棺材来的简单方便。
赵员外见林齐不说话也不接丝线,以为对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再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小女还待字闺中,不宜见外男,我听说宫中的娘娘们都是这么诊脉的,林大夫既然是能起死回生的高人,医术应该不会比宫里的太医低,悬丝诊脉应该不难吧。”
林齐:“……”
这叫他咋说?
宁采臣和聂小蝶眼神古怪的看着赵员外,能整出这么不靠谱的诊脉方法,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这么个折腾法,但凡赵小姐命薄一点,坟头的草都不知长了几茬了。
陈大夫:“赵老爷,以前我给小姐诊脉时,可没这么诊过。”
“这不一样。”赵员外嘟囔道,“你年纪都能当阿宝爷爷了,我放心。”
听到这话的众人:“……”
林齐恍然大悟,原来整这么一出,是在防着他呢。
明白之后,林齐所幸也不按照常规套路走了,开始装逼:“赵员外,我治病从来不用望闻问切那一套,只需要一张宣纸足矣。”
说完之后,林齐又补充一句:“没有宣纸,普通纸张也可以。”
“这是什么看病法?”赵员外一愣,问旁边的陈大夫,“用纸看病,真的靠谱吗?”
这么匪夷所思的看病方式,他闻所未闻,当真不是江湖骗子?
陈大夫:“……”
“靠不靠谱,还得看林大夫如何用。”陈大夫用看傻子的眼神隐晦的看了赵员外一眼,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打算离这个脑子缺根弦的憨货远点。
赵员外想想也是,命人取来一张纸。
林齐接过来,用灵力裁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纸人。
“赵员外认为悬丝诊脉能看准病,我的纸人为什么不能看病。”
话音刚一落下,林齐掌心的小纸人动了动。。
活、活了!
纸人真的活了!
在众人震惊的的目光中,小纸人慢慢站起来,在林齐掌心扭了扭小胳膊小腿儿。
林齐对小纸人说:“去帮我给赵小姐把把脉,回来把情况告诉我。”
小纸人点了点头,然后从掌心跳到桌子上,再从桌子跳到地上,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向屋内跑去,不一会儿原路返回,一步一蹦的回到林齐掌心跑腿坐下。
林齐:“赵小姐情况如何?”
小纸人不会说话,手脚并用的一阵比划,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林齐道:“你是说,赵小姐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找不到病根,活不过三天。”
“什么?”赵员外脸色一白,险些跌倒在地,“不可能的,我女儿只是睡得多了些,怎么可能活不过三天?”
陈大夫同样意外,他昨天才给赵小姐诊过脉,脉相和之前一模一样,不过一晚怎么就成了绝脉?
“员外别着急,这只是找不到病根的情况。”林齐不疾不徐道,“只要找到病根,小姐的病定会药到病除。”
听到这话,赵员外神色稍缓,不过依旧很担心:“要如何找到病根?”
林齐道:“小姐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病根自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当务之急是唤醒小姐。”
赵员外微微一愣,他怎么不知道他女儿有心病,还病倒昏睡不起的程度?
他又不知女儿心事为何,要如何唤醒?
林齐:“要小姐醒过来,其实不难,不过员外却是不能在场。”
赵员外一听,立马急了,刚想拒绝,林齐又说:“员外如果不放心,可派遣一个可信的侍女随侍左右。”
赵员外张了张口,犹豫半晌,还是没有拒绝,对赵阿宝的贴身侍女说道:“琥珀,你留下来照顾小姐。”
其他人则全部在外等候。
在所有人退出房间后,林齐又随手布了个结界,确保除了他和琥珀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房间没的情况。
林齐坐在桌边,不去看琥珀有些紧张的神色,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小姐,现在已经没别人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你放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响起淅淅索索的声音,赵阿宝掀开连珠走出来,敬佩道:“先生果真神人也,一眼便看出了小女子的伪装。”
林齐闻声望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这赵小姐,果真如传言中一般,生的国色天香,即使张了张阴阳脸,依旧不损其天姿国色,反倒是因着这点瑕疵,增添了一分残缺的美。
“小姐宁可员外忍受爱女重病的煎熬也迟迟不愿醒来,想必是有许多难言之隐吧?”
赵阿宝笑的有些勉强:“先生果真是高人,连这都看出来了。”
“如果小姐愿意,在下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林齐暗道,看来这阿宝小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听到这话,赵阿宝脸色逐渐暗淡下去,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过了许久,赵阿宝缓缓说道:“先生还是走吧,这世上没人能帮得了我。”
看来这其中的故事还不小呢。
林齐给赵阿宝倒了一杯水,挑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赵阿宝垂头不语。
这时,小纸人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在琥珀的惊呼声中,跌跌撞撞来到赵阿宝怀里,轻轻拍了拍赵阿宝的手,似乎在安慰她,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要说出来就好了。
虽然方才已经见过小纸人,可赵阿宝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小纸人吓了一跳。
林齐道:“小姐莫慌,它伤不了人的。”
这小纸人不过是被他赋予了一缕生机的普通纸张,虽然动作行为看起来与真人无异,却是没有伤人的能力,等那缕生机耗尽之后,又会变成原本的模样。
看着娇憨可爱的小纸人,赵阿宝心下忽然一动,问道:“先生可是会玄门法术?”
听到这话,琥珀神色越发紧张。
“略知一二。”林齐点头,“想来小姐心中之人,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先生如何知晓?”赵阿宝有些意外,她并未向外透露过自己有心上人一事,为何林先生会知道?
林齐道:“小姐亲自告诉我的。”
“我?”赵阿宝不解。
“不错。”林齐抬头,看了一眼赵阿宝梳妆台处,那里挂着一幅奇怪的画,“你房间内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你有一个心上人,他并非凡人,但你们很相爱,只是人妖殊途,你不敢告诉赵员外。”
那清香是月桂枝的味道,是这个时代男子送给心仪女子的信物。
传说,男子默念着心仪女孩的的名字折下月桂枝,只要心仪的女孩儿收下,他们就能得到月桂女神的祝福,会一辈子恩爱到老。
那张尚未完成的自画像,虽然只画了赵阿宝一人,但从留下的空白来看,刚好能放下一个高出赵阿宝半个头的身影,这空白为谁而留,答案不言而喻。
绣架旁尚未完成的香囊,乍一看是女子常用的样式,但仔细看细微处却有区别,少了几分女子的温婉柔和,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大气,不用猜也知道真正的主人是谁。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幅画。
除了一股淡淡的妖气之外,还有赵阿宝特有的人气。很显然,赵阿宝不仅与这画中之妖相恋,还曾进入过这画中世界。
林齐起身,来到画像面前,说:“你一开始装病,是因为不想嫁人。后来吐血昏迷,是因为,他不见了。”
那是一幅很美的人物肖像图,如今假山假水仍在在,画中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只有一片白惨惨的留白,在昭示着曾经的存在。
“先生说的没错,我的确爱上了一只妖。”赵阿宝伸手,眷恋的抚上那幅残缺的画,“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一样。如今,我弄丢了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这一生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瞒着爹爹爱上了一只妖。
这件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勇气,令她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也没有勇气去承担坦白的后果,所以她拖着忍着,除了贴身伺候的琥珀以外,再没一人知道。
她以为他们这一生很长,还有无尽的未来,也许有一天她能重新蓄起勇气,和她一起走在阳光下。
但在此之前,还的委屈他一下。
只委屈这一下,往后余生,她会加倍偿还。
可现实令她措手不及。
一个普通的清晨,她像往常一样醒来,满怀期待的睁开眼,却发现她的爱人不在画中,也不在房中。
他失踪了,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没有问过他因何成妖,也不知在他消失之后,又该如何寻找。
她能做的,只剩下一个等字了。
赵阿宝轻轻抚摸着画像,面色平静,语气充满忧伤:“先生,你说他是不是生我的气,才这么久不见我的?”
其实,她更想说……他是不是出事了?可是那个猜测她不敢想,她宁愿是他不要她,也要好好活着,哪怕活在她不知道的某个角落。
“他还活着,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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