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这会带着沈欣瑶姗姗来迟,沈箐安瞧见了赶紧挥手让其坐到身边。
沈欣瑶礼仪一向周全,她朝着沈箐安行了个礼:“长姐安。”
沈箐安对于她这妹妹喜欢的紧,忙乎着拖着她的小手坐下:“快过来坐吧,怎的来迟了?”
沈欣瑶道:“我与母亲出门前一婢子弄翻了母亲的饰盒,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刚好将母亲今晚要佩戴的发簪弄断了,一时间还找不到与此相配的发饰,故而又换了套衣裙,这才来晚了。”
“毛手毛脚的婢子打发了便是。”
沈欣瑶随即摇头轻叹:“原本是要打发去膳房干几日苦活的,但那是李氏塞来的婢女,我们也不好随意打发,免得招来不痛快。”
听这话沈箐安略略觉着不对劲,便问道:“你母亲今日本穿什么颜色的衣裙?”
“兰色。”
沈箐安朝李氏那望去,她正举着酒杯挽着沈老爷的胳膊,笑意盈盈的模样。身上穿的衣裳正巧就是兰色。
沈箐安嘴角微笑,但又不觉有笑意。只是给沈欣瑶倒了杯茶水道:“回去将那婢子打发了吧,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谅她们也不敢对你们如何。”
沈欣瑶颔首,柔声道:“好,那我便听长姐的。”
宴席上的人很多,父亲坐在主位,其余的长辈都坐在俩侧。像沈箐安这样的小辈也就多聚集在后面,她正喜欢这种安排,她最怕坐在亲戚圈中。
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沈箐安上一秒还在开心的品鉴着美食,下一秒便被人点到。
“箐安坐在何处?”
沈箐安歪头见一夫人问话,她细瞧,发现竟是姨母。
沈箐安应声而起,朝那行了个礼后恭敬道:“箐安在此,给姨母请安。”
“乖,这多年不见,箐安已成大姑娘了。出落的多么标致,你瞧,可太像姐姐了。”姨母看着沈箐安笑得慈祥,像多年未见自己女儿一般。还拍了拍一侧男人的手背,让他也瞧瞧。
“果然是像,走近些,让姨父好好看看你。”
沈箐安乖巧的坐到了姨父姨母身旁,端正着身子。姨母格外喜爱,时而默默她的脸蛋,时而瞧瞧她的小手。眼里满是疼爱与思念。
“多年不见,箐安长大了,却也消瘦不少。”
沈箐安答道:“近日天气炎热,这才吃得少些。”
沈箐安身旁恰巧坐着李氏,她见着俩人亲密,还适逢插了一嘴:“箐安娇气,这会月份闷热,她食欲不佳,自然消瘦了些。我院里有新煮的酸梅汤,待会我让下人拿去些,你喝了也开胃。”
这表面功夫沈箐安自然也会做,她侧身躬腰道:“多谢李姨娘。”
姨父不懂李姨娘这般客套不是出于真心,他只顾着心疼这多年不见的外甥女,故而催促道:“何需等,现在派人取来便是。这会正要用膳,拿来让箐安喝下,好多吃俩口。”
沈箐安在侧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原想着客套一下,这会倒损失了一碗酸梅汤。
果然这李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也被掩饰过去,吩咐下人给在座宾客都做了一碗,显尽了主人作态。
接着李姨娘又对自己女儿喊道:“芷凝过来,快见过袁夫人。”
沈芷凝起身也坐到姨母身旁,行礼道:“芷凝见过袁夫人,袁夫人安。”
李氏将女儿推到袁夫人面前,一脸谄媚道:“这是我女儿,袁夫人应是第一次见,但芷凝儿时也与令公子一起玩闹过呢。”
“哦,是吗?”袁夫人不认识沈芷凝,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袁习渊匆匆瞥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无印象。”
沈芷凝急了,见袁习渊说不认识自己,赶紧唤起他的回忆:“袁哥哥不记得芷凝了吗?儿时袁哥哥还教过芷凝放风筝呢。”
沈箐安瞧着沈芷凝的模样,便知今日是想来攀附袁家的。沈芷凝其实长得很美,但骨子里偏透着娘胎带来的风俗气。姨父姨母都是明眼人,哪会不懂今日此举为何意。但他们都是正派人家,自然不会喜欢这副做派的。况且一庶出,自然入不了袁家的门。
见自家儿子这么直白,袁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替袁习渊解围道:“他一贯记性不好,你不必与他计较。”
沈芷凝苦笑,拿起手帕一角便要擦拭眼角,一副委屈得模样:“芷凝自然不会怪袁哥哥,只是芷凝人微言轻,不得入袁哥哥眼罢了。”
“妹妹天生丽质,何须妄自菲薄。记着妹妹得人多了是,何必执着于表哥一人。”沈箐安不喜惯着她,嘴角一抹浅笑的缓缓说道。
但她还是那套柔弱做派,微微行礼,低声应道:“我自比不上姐姐是嫡出,处处高人一等。姐姐说什么,妹妹听着就是。”
沈箐安转而握起沈芷凝的手,细细抚摸着袖口那出绣着的孔雀图样,叹声羡慕道:“妹妹身穿这件乃眼下京中最实兴的料子吧,这金丝勾勒的孔雀可真是栩栩如生。我和欣瑶妹妹便没这么好的福气了,这衣裳还是妹妹你穿的好看。”
沈芷凝听到沈箐安夸奖自己,瞬间就挺起了她那高贵的头颅,带着些傲慢且沾沾自喜道:“这是父亲派最好的绣娘缝制数十日才完成的,自然是华丽好看的。”
一旁的沈老爷手握半拳,放至嘴边轻咳一声,手肘不经意的碰了一下李氏。
李氏了然,赶紧制止了沈芷凝继续往下说:“你们父亲待你们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芷凝有的你们怎会没有。只是这绣工繁琐,还得需些时日才可完工。待完工后,我让人送到你们院处。”
沈箐安左手手掌假装震惊捂嘴,欣喜道:“还以为是父亲只给芷凝妹妹一人做了呢,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望父亲不要怪罪女儿。”
沈老爷大笑几声,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度道:“父亲哪会怪罪女儿,我待你们姊妹都是一样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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