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笑,一年未见,她还是走时的样子,但说话的语气变了,原先身上那份天真无邪的少女气息,也不见了。
“好久不见啊严兆,你的女神也在?”
“怎么连我有女神的事,你们都知道,对我也太关心了吧。”
严兆轻蔑的挑视,阿笑笑而不语。
“淑鹤,我是来找你的。”
在楼顶阿笑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上,感觉不久前,她俩还在这聊天,还在规划东围未来的蓝图。
“那堵墙还是这么好看。”
阿笑看着那墙绘,而她却一直都没有说话。
“你在怪我,对吗?”
她看着阿笑身上那份不属于她的成熟,这一年的时间她都经历了什么?
“我没有,你只是做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她撩起被风吹乱的头发。
“对啊,我只是做了个选择而已。”
“你们,还好吗?”
犹豫了一会她还是问了。
阿笑看向远处的眼神有些黯然。
“还好…”
“还好…那为什么你是这副样子?”
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阿笑拽紧拳头,故作镇定。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叙旧。”
她也应该想的到,如果是,阿笑早就来了。
“素姨,在我那,她现在很不好。”
听到素姨,她的心仿佛一下掉进冰窖般吃冷。但看着阿笑平静的说着这些话,她真不愿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阿笑。
“她想见你。”
没一会白皓就到了,看到阿笑的样子他一丁点也不惊讶。阿笑把同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白皓知道她肯定要去北围的,他拦不住。只是以辰之所以会让阿笑只身前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交换。
西北围已然合体,白皓虽被架空,但在东围依旧有一定影响力,所以东围现在同西北围的关系非常紧张,也很微妙。这次又让阿笑来传话,不知道以辰又要做什么。
罗飒得知原委后,不放心她一人前去。多一人前往总好过她一人。白皓没有阻拦,倒是严兆的默许,让她有些意外。
第二天白皓将她两送到北围边界,以辰的人已在边界处等候,罗飒是女子自然没有阻拦。白皓看着她随着以辰的人进入北围,久久未能离去。
现在的北围,已经变成另一副模样,不能说很好,而是非常好。她同罗飒走在北围的街道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里的街道整洁干净,这里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温和的微笑,沿街的铺面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满满当当的物品堆在门口,而在一侧的巷角,老人围在厚布搭成的凉亭纳凉聊天,小孩在街上随意追逐打闹。
她和罗飒看着眼前这般和谐的画面,有些错愕,这里还是她们知道的围城?
每条街道,每个巷口都有清晰的路标,几乎每个铺面都有地图在售卖。那些资源和日用物品也不再是只有固定的一两个门铺在输送,这里俨然一副她心中小镇的模样。
“这些都是以辰来了之后,一步步改善的。”
尾行的人看到她们的表情,也是一脸自豪。
“你们应该没想过围城里也会有这番景象吧?”
罗飒被这眼前的一切吸引,独自走入人群中,她看着罗飒颤抖的背影,这街道上熙熙囔囔的人群,不正是最好的写照。这也许就是以辰能在两年内就收腹两大区的原因。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赢的非常漂亮。
穿过街道又走了一段路,他们在一栋高楼前停下。她知道以辰在里面,正准备进去时,罗飒却被拦了下来。她示意罗飒不用担心,便踏进这栋主楼。
主楼的一层,是个被修复的大厅。七八个身影在奔走忙碌着,见她出现在门口,一位女子笑脸相迎。
“以辰等候你多时了,请跟我来。”
她随着她踏上二楼。
二楼是一个小厅,四周的墙面贴着各式各样的图纸,正中间有一张圆桌,桌子上正平铺着一张地图,看样子是围城的全貌。桌子边围坐着几个人正讨论着什么,这会目光都追随着她。
随后是第三层,这一层被分割成好几间独立的房间,安静的走道上没有一个人。
女子转身对她说,以辰在四层等她。
她环顾四周,深吸了口气,自那匆匆一瞥后,这一会又是大半年。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关于他所有的消息都被白皓封锁,有一点点都是来自路人的口中,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但越是靠近,越感觉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劈天盖地的向她压来,让她内心又多了一丝害怕。
她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四层就在眼前。
四层是一间敞开式的大厅,若大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狭长的桌子,桌子的四周面对面摆放着六把椅子。此刻只有一人,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本册子端详。
他抬头便看到她站在楼梯间,放下手中的册子朝她走来。
依旧是那天的黑色外套,头上压着顶厚实的帽檐,遮蔽了他大半张脸,她还来不及开口说话,那片黑影已然到她跟前,不容分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你终于来了。”
熟悉的声音,略带着些疲惫,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
见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啃,他松开手,低头就看见张苍白的脸。
他拉下帽檐,乌糟糟的头发盖着眼睛,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密集的胡须,还有些有些脏脏的衣领…
“怎么,一年不见,不认得我了?”
她看着他,这些年他定承受了许多,但面对她依旧露出那份熟悉的温和,先前那份不安的感觉荡然无存,豆大的眼泪不争气的掉落。
他边笑边为她擦拭着,眼里满是心疼和爱怜,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些,他才又轻轻抱着她,缓缓说道。
“淑鹤,我好想你。”
她的心仿佛被拧巴着,很疼,喉咙像被卡着发不出声。她也很想念他,只是说不出口。
“素姨呢?”
她故作镇定的在他怀里说着来这里的理由,他身体微微一震,松开双手,再与她四目相对时,多了一丝哀伤。
“跟我来。”
他带她又回到三楼,推开其中一扇门,一位女子半躺着坐在靠窗的床上,脸朝向窗外。虽看不清面孔,但她也知道那是素姨。
素姨苍老了许多,原先乌黑的长发也露出丝丝银白。她不敢踏进屋内,素姨闻着门口响动,转回头见是她,脸上显出微笑,朝着她的方向抬起手,她快步上前,双手握着素姨的手。
好冰凉,这股凉意瞬间击溃她的内心。
“素姨…”
她红了眼眶。
眼前的素姨,皮肤暗黄,脸庞凹陷,眼神空洞,一副轻骨,全然已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傻孩子,哭什么?”
“…你怎么了?”
“我只是,想我的家人了,去找了他们一趟而已。”
素姨呼吸沉重,抹去她脸上的泪。
她眼里满是疑惑,素姨疲惫的闭上眼睛,握着她的手也慢慢没了力气。
“素姨?…”
她紧张的唤着。
“她睡了,让她休息吧,我们先出去。”
以辰在她身后说道。
刚迈出房门她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她从没想过一年后再见到的素姨会是这幅模样。
“素姨她怎么了?!”
她哽咽着,心疼,愤怒此刻都涌上心头,她只想寻求一个答案,可以辰却没有想现在就告诉她。
她坐在四楼空旷的大厅里,以辰将她晾在这,她也只能等待。虽然素姨近在咫尺,可她却没有勇气再踏进那个房间。罗飒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她哪里也不能去,虽然没人看着她,但她知道这里布满了眼线。
天色渐渐变暗,有人为她送来吃食,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的度过,她等待着,等待着这份真像。以辰让人为她安排了三楼的一间房,可她却一整夜都无法入眠,就这样静坐了一晚。
天还未亮,她已站在素姨的房间门口站了许久,做足准备,她推开门。
素姨轻闭着双眼,呼吸声均匀舒缓,身边放着一台仪器延伸出两根管子直插她的手臂,绿色的液体缓慢的输送,粉色的液体同步输出。她握着素姨冰冷的手,这能让她疲惫又焦急的心好受一些。
素姨已在潜移默化中,成为她在围城里为数不多的牵挂。或许她弥补了妈妈那个位置,或许又是姐姐,但她确定,素姨就是她的家人。
突然的开门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眼前,一名女子拿着两瓶绿色的液体准备帮素姨换掉仪器上已变粉的药瓶。
“她在这期间是不会醒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以辰已在她身后。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他们走在北围清晨的街道上,往来的路人都与他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走进一家餐馆,老板看到是他,跨进后厨就开始忙碌着。
“再担心也得吃点东西,也得好好休息。”
以辰从后厨为她拿了一碗吃食。
“我现在只想知道素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见她没有昨天的冲动,他也不再瞒着。
“我们是在东围的洞穴里找到她的。”
她一脸惊诧,他继续说道。
“发现她的时候,她可能已经在洞穴里呆了四五天的时间,因为吸入大量的毒素,我能做到的,只是减轻她身体的痛苦,但想要把她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已经,不大可能了。”
以辰说完,她低下头。
“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再一个月。”
她深吸了口气,虽然视线已经模糊,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你们,为什么要一直去探洞穴?那里有什么?”
以辰看着她,到这时候她依旧想知道。
“因为我相信,那是围城唯一的出口。”
老板亲自将吃食端上桌面,食物平平无奇,却飘来一阵清香。
“这一会再说,你先尝一尝北围的食物。”
他把盘子推到她眼前,连老板都站在边上看着她,她舀起一勺送进口中…到围城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尝到来自家乡的味道,即便是这口感只是像最简单的炒青菜。
“很好吃。”
她发自内心的感叹。
“是以辰找到的食材,我只是稍微加工一下,你喜欢就好。”
老板见她很满意便笑着回到后厨。
以辰看她慢慢的吃完这里的东西,比他自己吃了都开心。
“我能在这里陪着素姨吗?”
如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最后这段时间,她也想陪着素姨。
“当然可以。”
“罗飒呢?”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阿笑呢?”
她发现以辰的表情骤变。
“白皓从没想过做什么交换,为什么阿笑,她不愿意回来?”
“非要一次性就把问题问完吗?”
以辰这样的表情,只会让她更想刨根问底。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积压的情绪,终是要爆发出来的。
“看来,白皓是什么都没有同你说。”
他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一目了然,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再逃避了。见她不依不挠,他叹了口气,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问你个问题,当初你是因为什么才决定在这围城里坚持下去?是不是到现在想想,这理由也有些模糊了。你为什么会想将这建筑刷成七彩的颜色,你在找什么?想留下什么?还是你怕时间久了,久到有一天你会发现,连自己最初的样子,都快忘了。”
他将视线移向她。
“我知道那墙上你画的每一笔,都承载了你对家乡的想念。”
她内心的屏障,被他这番话在一瞬间击碎。
“但正是因为你的这份情感,无形中唤醒了心灰意冷的我。”
他的眼神炙热,原本压抑的情绪也在这一瞬间释放。
“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些斑斓的色彩后,每一天都在等待你的出现,这样的等待变成了我活下去的动力,让我有勇气离开那个巷子,寻着你的踪迹。我走遍了你画过的每个巷子,感受你内心的痛苦和那份思念,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无力,我想在你的身边,想认识你…直到那一天,我终于在巷子里看到你的身影…
所以,我鼓起勇气和你说了第一句话,但其实,我那天更想同你说:初次见面,我叫以辰。”
他这份长情的告白,晚了一年,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以辰默默为她擦着,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她有太多的话想对他说,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用无声的眼泪代替一切。
“别哭。”
他眼眶湿润。
只是她何德何能,自己的无心之举,却唤来了个这么一个人物。
他拉着她的手,旁若无人的走在街上,路人的眼神有羡慕,有惊讶,有欣喜,有嫉妒。他们又回到那栋主楼的二层,果然,在这圆桌上铺的是围城的地图。
在她还没有完善的北部,他已将那里填满。一张完整的,详尽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巷子,就连每一座有意义的建筑,他都标注清晰的围城地图,就在她眼前。
“这位就是淑鹤。”
昨日围坐在此的那几人,此刻也在圆桌边。他们听以辰介绍她,纷纷点头示好。
“以辰,派去西围边境的人又送回一份勘查报告。”
其中一人将手上几张图纸递给他,见她在边上看得认真,他将手指向西围边境。
“在这,我们已经观察七个多月了。每次城内刮起尘暴,都始于这片区,这个位置。”
她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去,那是东部围墙。
“你是怀疑,这尘暴是人为的?”
她口无遮拦,但他却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要在这座城里制造尘暴呢?”
她不明所以。
“你觉得为什么呢?”
他反问她,更多是逗趣,可她却一脸认真。
“难道,是为了防止城内暴动?”
她脱口而出。
“你的意思是说,围外料想到我们会暴动,所以早有准备?”
以辰笑着说。
在场的几个人并没觉得这样的猜测有哪里值得高兴的,以辰看着这几人的表情,也收敛了自己的态度。
“这和你们去探洞穴有关联吗?”
这问题,绕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白皓,他是同意加入了吗?”
其中一人问以辰。
以辰看了他一眼,那人便不再说话。
“洞穴,我们前后下去共二十六次,洞穴下通道错综复杂,除了毒气,我们并没能探出什么。”
“二十六次?”
她惊呼。
“这毒气危害这么大?二十六次,你为什么没事?”
“若是小孩在洞穴里呆上三天,基本就无力回天了,但成人要看体质,极少数可以坚持到五天以上。”
“可我看,你们不是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吗?”
她虽咄咄逼人,但每一个问题都问在点上。
“解药目前只对孩童有效。”
她来北围前就装了一肚子问题,恨不得一股脑全部抛出,可刚才连番发问以辰都一一解答,环顾四周墙壁上满满的图纸和密密麻麻的报告,还有一桌正在议事的人,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停了手上的工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这么鲁莽,眼下最应该担心的事怎么会是这些呢…
“抱歉,打扰到各位…”
她收住了自己的问题,不再说话。
以辰并没有怪她,示意其他人继续工作,带着她回到素姨房间。
她坐在素姨身边,这一坐就是一天。素姨醒来的时间屈指可数,只要醒来就问她近来的情况,她也挑着有趣的部分同素姨说。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离开这栋楼,期间听人说起罗飒,她已融入这里的生活,以辰也不再让人看着她。
素姨肉眼可见的在消瘦,生命一点点流逝是让人最无奈也最无力的,这样的陪伴每日都折磨着她,她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去接受一个月后的结局。
“淑鹤,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出去走走,去看看…”
素姨在她恍神的时候醒了。
“我只想在这。”
她握着素姨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素姨的笑容挂在脸上,却转头看向窗外。
“曾经,我在围城里也有位挚友…”
她握着素姨的手颤了一下。
“就像阿笑和你一样,我们每日都在一起,形影不离,那段时光仿如隔世般遥远…”
说完这话,素姨又沉沉睡去,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头抵着握着素姨的手,全身颤抖着…
门外的以辰看着她,这一周的时间她都这样形影不离的陪护,每日都哭红了双眼,每日都吃的很少,眼见她也日渐消瘦,他既心疼,也无奈。
晚上趁她睡着,他抱着她回到屋内,可刚将她放下她就醒了。
“阿笑来了吗?”
她坐起身问他。他摇了摇头。
“她为什么还不来?”
以辰坐到她身边。
“我派人去接她。”
“如果…”
她转头看着他。
“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我们都会因此而丧命,你会后悔吗?”
“我不会的!”
以辰斩钉截铁的否定她。
“可,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万无一失的。”
她转回头。
“我不想我们真的像陈伯说的那样,我不想重蹈覆辙,我不想你为我们牺牲,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好了好了,不会的…”
以辰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等她醒来,一眼便看到罗飒坐在她屋内,身边放着一包行囊。
“你终于醒了。”
罗飒放下手里的册子。
“我今天回东围。”
“…以辰让你回去的?”
她坐起身。
“是我自己,以辰把北围管辖的很好,我想回去同他们说说。”
“说什么?加入他的计划?”
“未尝不可?”
罗飒眼神坚定,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知道他们做什么?”
“为什么要知道呢,我看得见这里的不同。”
罗飒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一点都不奇怪,她有她自己的决定,并没有什么不好。
罗飒离开后,她依旧陪着素姨,换药的女子告诉她素姨这两天可能没办法醒来,因为这次药物计量稍稍多加了一些,让她不用时时陪护。可她除了这里,哪里也不想去。素姨的那本册子她一直带在身上,看着那张画她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她就看见素姨那一脸错综复杂的表情,抱着那本册子,颤抖着手,不断轻抚着那张画面上,站在她身边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子。
“雉荷,雉荷,本该死的是我…”
素姨喃喃细语,和她说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原来那天,她们被那群人抓走后,被关到一栋建筑的地下室里,一同被抓的还有其它几名女子。
面对穷凶极恶的几个男人,雉荷虽然害怕,但也知道现在能救她们的只有她们自己。雉荷说服其他几名女子一起奋起反抗,可几个女子又怎么会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呢。
几个回合下,男人们虽讨不到便宜,但她们也耗尽体力。
眼看她们就要被欺凌,雉荷一把拽起身边的利器就想和他们拼死一搏,可却被素姨一把拉住。
素姨当时害怕极了,比起死,她更希望能活下去。可她又怎么知道这些人就算让她们受尽屈辱,也没打算让她们活着离开。
雉荷是看到这些人眼中的贪婪和残忍,她知道结局所以一直挡在素姨的身前,想将那活着的可能留给她…
打斗中雉荷同她被几个男人拽离,虽誓死反抗,但她还是没能扛住男人的拳脚相向,晕了过去。
当她再醒来时,看到自己衣裳褴褛,全身冰冷且疼痛,但顺着手边一滩血看去的,却是雉荷那冰冷的身体,依旧护在她的身前…
一只匕首贯穿她的前胸,雉荷白如皑雪的脸庞就在眼前,可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巨大的悲痛和打击让她失去意识,又缓缓闭上眼…
素姨呼吸沉重,捏紧那本册子,眼神里是不安也有绝望。突然猛烈的咳嗽,一口黑血喷到册子上,发出滋滋声响…
她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失了反应,一旁陪同守护的人立马上前将拉开她,门外又进来两名人员。
那是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一幕,为什么素姨吐出的血好似有腐蚀性?!
看着素姨房间的人员进进出出,她只能透过开开合合的门缝看着,等待着,这些人一直忙碌到晚上,她也在外等到深夜。
以辰午夜时分坐到她身边,见她苍白的脸,眼神直勾勾盯着素姨的房门。
“我已让人去接阿笑和陈伯,他们明天就会到。素姨不会有事的,全城最好的药材和仪器都在这。”
他说完这话见她依旧没有反应。
“他们说你今天又是一天没吃东西,你是想让自己先垮掉吗?”
以辰向后靠去,似乎也很疲累。
“我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过了半响以辰也没说话,她转头看他,他已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她看着他,这城里大半的事他都亲力亲为,大家对他的敬仰和发自内心的信服她都看在眼里。
她到屋内拿了件披风轻轻为他盖上,以辰微微皱起眉头,她撩起他额前卷曲的长发,那眉宇间深陷的沟壑,她知道比起她这段时间承受的,他这两年思虑的,计划中的事定是比她重上千百倍。
她内心既害怕又心疼,不由得轻抚他眉间,不想他抬手握着她,缓缓睁开眼…
昏暗的走廊,他们四目相对,他手掌的温暖传入她心扉。以辰的眼里盈盈满满倾述对她的感情,从前若可以装作不知,那现在她则感受的真真切切。
他的脸缓慢凑到她跟前,她没有躲开,感受彼此间那份沉重的呼吸,最终他只是用手指划过她有些起皮的嘴唇,轻抚她苍白的脸。
并非他不想靠近她,而是他心底的那份坚持让他克制自己的欲望,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做的事太多,他必须一心一意,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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