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曼此时已经移步到了花园的石桌石椅处, 听了管事的话后,不由笑了:“怎么,在你这当管事的眼中, 对主子不敬,搬弄口舌,造谣生事,就只值这点责罚?是我的名声不重要, 还是蒋府的规矩不重要?还是说, 陈嬷嬷觉得, 我的名声加蒋府的规矩,就只值两个下人一个月月银?若真这样, 我到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下人敢妄议主家了。”
管事本带着轻慢之心, 但宁曼这席话一出, 顿时心中一凛, 她作为管事,自然不能说自家奶奶名声不重要,更不能说蒋家规矩不重要,要真那样说了,她这个管事也就当到头了。
“那罚三个月月银?”管事试探着说。
宁曼嗤笑一声,旁边初雪却接了口,“看样子管事你这规矩, 学的也不到位啊,你出去看看,哪家下人说了主子乱了规矩,是光罚月银就算了的,越是极善之家, 越是重规矩,她们这种行为,重则发卖,轻则挨板子,才是正道理!”
初雪口齿伶俐,声音也清脆好听,但落在管事和婆子耳中,却不异一记响雷劈下,两个婆子当场就呼天喊地叫起冤枉来,嚷嚷自己在蒋府干了许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周围的人不由小声议论起来,管事也讪讪的说:“这这是不是重了些,咱们蒋府从来都是惜老怜贫的,这等责罚只怕太太和少爷知道要不高兴的。”
拿蒋母和蒋锦航压她?
宁曼笑了,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管事一眼:“陈管事这是觉得,我处事不公?”
管事被她那一眼看的背心一凉,讪笑着垂手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
“敢也罢,不敢也罢,总之这两个婆子我罚定了,若是你觉得不合适也无妨,大不了我换人便是。”宁曼懒得和她纠缠:“初雪,去传二管事过来,另外,让人给太太和少爷传个口信,就说我要处罚两个婆子,我倒要看看,太太和少爷会怎样说。”
管事大惊,这才发现自己失误了。
自己一个当下人的,管那么宽干什么,主子吩咐听着就是,反正就算天塌了,也还有主子顶着,奶奶不要好名声,就随她去,自己顶撞了她,那可真是一点都讨不了好,旁的不说,就眼下这事,太太和少爷就算心中不满意奶奶的做法,面上也必然是站在奶奶这边的,既如此,自己何必去当那个恶人,真要丢了管事的职务,那自己才是悔之不及。
“奶奶误会了,我只是想怎么处罚才合适,反应才慢了些。”管事忙向宁曼赔不是,不等宁曼开口,就看向两个婆子:“你们两个搬弄是非,非议主子,按照规矩,罚一年月银,重责二十大板!来人,给我把人拖下去。”
两个婆子如遭雷击,惊恐的看向管事,压根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有人来拖她们,才惊惶的叫起来,一人嚷着要去找太太评理,还有一人嚷着她是苗姨娘院子里的人,就算罚应该苗姨娘罚,轮不到宁曼。
管事焦头烂额,心想你就算这样想,也不要嚷出来啊,这不是给奶奶的怒气火上浇油么,忙让人把两个婆子绑起来又堵住了嘴,等到哭嚷声消失,这才讪讪的看向宁曼:“奶奶,这婆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会好好训诫,您别动气。”
宁曼当然不生气,轻笑:“我说怎么这么大胆子呢,原来是苗姨娘院子里的,果然母凭子贵,孩子还没出生了,就连个下人都敢踩到我头上了,真是有意思。”
管事汗流浃背,只能赔笑:“这个是这婆子糊涂”
“这婆子是真糊涂了,幸好,我却不是个糊涂的。”宁曼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到那婆子脸上:“你若不嚷嚷刚才那几句,打上几板子罚了月银,也就算了,你既说出那一番话,却不能这样轻易就放过你,不然有朝一日,外人得知我们府里这般没有规矩,怀孕小妾的下人竟敢对正房奶奶叫嚣,这宠妾灭妻的名声一传出,却不是毁了夫君前程,因此,光是为了夫君的名声,我也不能轻饶你。”
宁曼徐徐说完,目光落在管事脸上:“记住,今天之内,把这婆子并她的家人一起卖了,记得买的远远的,免得留在京城乱说,坏了夫君的名声。”
她这话一出,那婆子顿时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后,开始了激烈的挣扎,只可惜她已经被绳子牢牢绑住又堵住了嘴,挣扎了半天,还是被人拖了出去。
宁曼吩咐完就走了,而看着她的背影,管事这才惊觉自己背心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样的杀伐决断,那样的言语犀利,到底谁说,自家奶奶是个面人?这人的眼睛,该不是瞎的吧?依她说,只怕整个京师后宅里,这样的女子也是极少的,看来自家这位奶奶,真是被苗姨娘的事刺激狠了,也不知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宁曼不知道管事心中所想,带着初雪慢悠悠回了自己的院子,有趣的是,晚上蒋锦航还过来宽慰了她一番,直说她处罚的对,对这种败坏主子名声的仆妇,就该重罚,同时也说了,自己并不在乎她有没有孩子,但是如果宁曼觉得过继一个好,那就过继,总之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看就行。
蒋锦航被宁曼那句宠妾灭妻吓到了,他才经历了流言风波,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再受不了第二轮荼毒了,心里想,表妹虽然好,但还是小家子气了一些,明明圈套已经做好,只等宁曼往里钻就是,她却做这些小手段,差点就让人抓住了把柄,实在是目光短浅,以后孩子的教育,绝不能交到她手里!
宁曼不知道蒋锦航的心理活动,她根本懒得看他那副嘴脸,因此敷衍了他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宁曼就去了蒋母的院子。
“母亲,我想过了,就按照你说的做。”宁曼开门见山:“只是我对蒋氏族人不熟悉,人选方面,还请母亲费心。”
蒋母意外,但旋即大喜,“我的儿,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阿弥陀佛,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寻摸个最合适的孩子,再不让你受气。”
宁曼笑笑,说了几句闲话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蒋母得偿所愿,便也懒得理她,只是叮嘱她这件事千万不要外传,免得被有心人知道后钻空子,宁曼知道她其实是怕自己说给娘家人知道,便点头应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苗姨娘处,苗姨娘愣了一下后,冷冷的笑了起来,阴恻恻的说,“唐宁曼,人在做天在看,你羞辱我践踏我抢我夫君的时候,就该想到有遭报应的那天,如今,这一天快了!”
昨天两个婆子被处罚的消息传来,直把苗姨娘气了个半死,宁曼这样罚她院子里的人,分别是在打她的脸,可惜那时人都打完了还送去了牙婆处,她纵想拦着也晚了,怒火中烧的她足足砸了一整套茶具,折腾到肚子都有些不舒服了才消停,但饶是如此,在蒋锦航来时,还是狠狠的告了宁曼一状。
“下人们说是非讲八卦是不对,但按规矩打了罚了也就是了,居然还卖了出去,这般恨毒,无非因是我的人,她故意为之罢了,表哥,她这般羞辱我,可让我以后在府中如何自处啊!”
苗姨娘用帕子捂住脸,哭的梨花带雨,蒋锦航很有些不耐烦,但想着对方肚子里的孩子,压着性子劝了她一通,但不悦却越来越深。
却说另一边,蛋烘糕的模具很快打造好,第二天就送来了蒋府,宁曼便忙着熟悉火候,调整配方,同时也回忆脑海中蜀地的特色小吃,终于在三日内,一切准备周全。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宁曼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前往鸿宾楼,因为在她同意过继的第二天,蒋母就去了乡间,说是寻摸合适的人选,因此并没人阻拦她,宁曼便顺顺利利出了府,很快便到了鸿宾楼。
蜀王这次并没有来,只老太妃和一个中年美妇坐在包厢里,宁曼猜度那中年美妇应该是王妃或侧妃,却也没有在意,只专心在做吃食上,她却没有注意到,两人看到她镇定的神情时,眼底闪过的一抹赞许。
因蛋烘糕这种小吃和普通小吃不同,需要现烤现吃,宁曼便直接在包厢里动手,制作时,老太妃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兴致勃勃的和宁曼搭话。
“你这馅料吃起来倒和普通的不一般,应该是肉,但又和普通肉不同,松软香甜,甚合我的胃口,只不知是具体是什么?”
宁曼笑着说那馅料叫肉松,又讲了下肉松的做法,末了随口说道:“这肉松老少咸宜,不但老年人爱吃,小孩也喜欢,尤其是胃口不开的时候,用肉松配粥配饭,都再好不过。”
中年美妇正是蜀王妃,一听宁曼这话,不由心动,因她小孙女才刚三岁,玉雪可爱,唯一的烦恼出就是不爱吃饭,每次为了喂饭,奶娘足可以追出两里地去,这肉松她也尝了,的确很是香甜,也许用这东西,那小祖宗能多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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