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唐家另一桩喜事到了。
原身记忆里,原主兄长是被宵小所害, 宁曼来后,一直是这件事记在心中,她算准了时间,在唐宁绍被害前半年,她便写了信送到军中,只说自己做了噩梦, 梦到兄长会有一劫,让兄长小心,信中还附上了一些细节。
宁曼的做法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唐宁绍接到信后,虽觉得妹妹大惊小怪, 但还是多了几分小心, 因此在副手引诱他前往陷阱时, 他立刻察觉有异, 不但没有中伏,反而将计就计毁掉了敌人的陷阱, 并歼灭了一队敌人, 也是他运气好, 这队敌人中竟然有对方军中一个声名赫赫的头目,唐宁绍阴错阳差得了这个功劳, 也因此被元帅看中, 成为了元帅手下的一个副将, 之后更是跟在元帅身边,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择日就要随元帅上京,接受皇帝的封赏。
接到唐宁绍信的时候, 刚好是半下午,宁曼手头没什么事,正坐在岁月长的后院里喝茶,她看完了信,嘴角不由勾起一弯弧度,结果一扭头,就见初雪站在她旁边,脸上满满都是古怪的神情。
“你这丫头,这副模样是做什么?”宁曼斜了她一眼:“可是又听到什么激动人心的八卦了?”
她们虽然从蒋家搬了出来,但关系却没断,初雪和蒋家有几个家生子处的不错,时不时能听到那边的八卦。
不同于宁曼的惬意自在,蒋家那边的处境,着实有点不好。
蒋锦航和宁曼和离时,因得了唐家不告官的承诺,蒋锦航便以为事情解决了,关在家里整理了两天内务后,终于打算去书院学习,结果才到大门口,就被门房挡住了。
“蒋举人,”门房皮笑肉不笑的拦在他身前,“山长已经下了通知,取消您在书院学习的资格,如今您已不是书院的学生了,不方便进去,还请折回吧。”
当时刚好是大部分学生进入书院的时间,门房这话立刻引起了多人的注目,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蒋锦航脸庞立刻涨的通红。
“休要胡说!”蒋锦航很是气愤:“我怎么不知我被取消了资格,你一定是弄错了,让开,让我进去!”
上回那样的流言,书院也不曾放弃他,想来是他学业精湛的原因,那么这一次,也一定不会。
蒋锦航有自信,可惜门房依旧不肯让,只笑嘻嘻的说:“通知是昨日下来的,蒋举人此时未收到也可能,要不,您回家去看看,或者就收到了呢。”
总之不管蒋锦航怎么说,就是不肯让。
蒋锦航气的要命,却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这门房拉扯失了体面,正无计可施时,却看到了孟林,忙叫起来:“孟兄,你来评评理,这门房竟不肯让我进去,是何道理!”
孟林是他的好友,一定会为他说话的!蒋锦航心里有满满的信心,然而他却不知,在看到他身影的一刻,孟林就躲在了两三个学生后,只盼着在被蒋锦航看到前混进大门去,却被蒋锦航叫了他的名字,无奈之下,孟林只能走了过来。
“蒋兄”孟林这一声蒋兄叫的勉强,然而蒋锦航却没听出来,义愤填膺的指责门房逾矩,又让孟林去禀报师长,治这个门房不敬之罪。
孟林心中直翻白眼。
以前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这人值得交往呢,姑且不论他私底下那些龌蹉事,光是他今日的不知进退,就该和他离得远远的,他也不想想,门房若是没有上面的吩咐,怎么敢把一个举子拦在门外?真是榆木脑袋不可理喻!
“蒋举人。”孟林下了决心,甚至改了称呼:“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千真万确,也是前日你那事流传太广,为了书院的名声,山长他们才做的决定,不过蒋举人无须气馁,除了我们书院,京里还有很多书院,以蒋举人的才学,找到一个合适的并不难。”
蒋锦航愣住了。
他瞪着孟林,好半天才说:“孟兄,你刚才叫我什么?蒋举人?你明明一直叫我子耀的,今日却为何如此生疏,莫不是你也听信了外面的谣言,认为我是那等不仁不义之人?”
什么叫听信外面的谣言,事发当日,他明明就在蒋府好不好!
孟林不想和蒋锦航纠缠了,蒋锦航前途是毁了,他还要在书院继续攻读呢,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蒋举人想多了。”孟林敷衍的抬了抬手:“我还有功课没做,就不奉陪了,先告辞一步。”
孟林大踏步走进了书院,看着对方的背影,蒋锦航气的不行,心中虽然恨极,却也无可奈何,扭头一看,门房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心里的火气就更枉了。
但他还算知道厉害,明白书院门口闹事,他绝讨不了好,但就此回去,却又有些不甘心,这书院在京中数一数二,当日他考进来,也是费了一番力气的,万不舍得就此放弃。
然而,这时不远处几个举子的议论,却适时传入了他的耳朵。
“那就是蒋锦航,看起来仪表堂堂,怎么竟然那样糊涂,奸生子这中自毁长城的事,居然也敢干?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斯文败类,就是指这中东西了。”
“哎,兄台这就误会了,他未必是不知其中凶险,不过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抵不住美□□惑罢了,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想混淆嫡系血脉,乱了根本,如何能不身败名裂。”
“我听闻他家中经济一般,能够来书院读书,也是多亏了其妻的嫁妆支撑,自不能容他这般羞辱,听说,当日就和他和离了。”
“他妻子也是倒霉,好好一个女儿家遇到这等恶毒之徒,听说被这人的妾室下了毒,而且,就算如此这位蒋举人还护着那妾室,啧啧,狼心狗肺,莫出其右。”
“我倒是好奇那妾室的姿色,能迷得蒋举人是非不分,莫非是什么天姿国色不成?”
“听说是这蒋举人的表妹,天姿国色不见得,青梅竹马却是妥妥的,前段时间不是也有流言么,说是两人勾搭成奸行那事时,被正室逮了个正着,当日还以为是有人造谣,如今却证实,这两人早就搅合在一起了”
众人的窃窃私语,全传入了蒋锦航耳中,蒋锦航脸色涨的通红,再也站不住了,转身就走。
“真是想不到,芸芸学子不知研究学问文章,只知背后议论人,这等妇人行为,让人不齿,这等书院的学,不上也罢!”
蒋锦航冷哼一声,拂袖就走,却没发现众人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更诱人评价,“这人做出那等不知廉耻的事,还有脸说别人?真是不知所谓!”
蒋锦航不知道,本还有一些人可惜他的才学,但这中想法在他这句评价后,就都变了,纷纷认为书院没了这等腌臜之徒才更好,尤其是山长,从蒋锦航这事后调整了录取学生的标准,对个人品行更加看重,这些却都是后话,就先不提了。
蒋锦航当日气冲冲回了家,结果刚走到巷口,就看到远远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等他一走近,却又都不言语了,只挤眉弄眼,蒋锦航如何不知道这些人在议论他,心中火气更旺,但对方没做什么,他也不能如何,只能窝了一肚子回了家。
当天晚上,苗雪娘的院子里精彩极了。
蒋锦航在外时还要顾着身份,注意言行举止,回家后却没了那顾忌,冲到苗雪娘院子里大发了一阵雷霆,在他看来,他是没错的,若是有错,那都是苗雪娘的错,若不是对方勾引他,他怎会行那荒唐之事,若不是对方怀孕后死都不肯堕胎,又怎会生下蒋昱坤这个把柄,让他那天被唐家拿捏不算,如今还要被人羞辱!
他大发脾气,奚落怒骂闹了好几个时辰,苗雪娘直哭到晕厥过去尤不解恨,还把对方屋子里砸了个七零八落,方才怒气冲冲的离开,之后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直到大半夜才被人扶回来,却已经是伶仃大醉的模样,第二天醒来后,便又冲到苗雪娘院里再闹一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直弄得苗雪娘苦不堪言,成日以泪洗面。
这中闹腾持续了多日,直到蒋锦航找到另一所愿意接收他的书院,方才告一段落。
京城里书院众多,蒋锦航又有举人的功名,只要肯花力气肯砸钱,总能找到愿意接收他的地方,只是这中地方无论是规模还是地位,都和他之前的书院差了都不止一星半点,而这个书院的学生,也大多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读书不过是个名头,成日活在一起寻花问柳斗鸡撵狗更多些,不过胜在大家名声都不好,自然也没有人会去嘲笑蒋锦航。
蒋锦航小心翼翼的上了两天学,见没有人嘲笑奚落他,不由松了口气,自以为能安心读书了,然而,他却不知道,厉害的还在后头。
几天后,蒋锦航被人用交友的名头,约着出去喝了花酒,一开始他还有些窘迫,但被同窗灌了几杯酒又被美娇娆哄了一回后,就彻底放开了,这中地方女子的手段,哪里是苗雪娘可比拟的,蒋锦航渐渐迷恋上了这中软玉温香的滋味,从此起便流连秦楼楚馆,读书这中枯燥无味的事,渐渐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去。
对这些事,蒋母和苗雪娘一无所知。
蒋母是对蒋锦航盲目的自信,她素来以为自家儿子是文曲星下凡,读书这中事情那是手到擒来,因此并不太关心蒋锦航学业上的事,只等着科考开始后,儿子金榜题名。
至于苗雪娘,以前还会学学那戏文上的红袖添香,到书房伺候蒋锦航笔墨,但如今一来她怀相不好,二来蒋锦航对她也早没了往日的温柔,看她总要骂上几句,苗雪娘也就懒得去找蒋锦航,只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计较,想来到时候表哥气也消了,再说什么也方便。
然而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苗雪娘即将临盆的时候,蒋锦航出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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