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 原身身上的风寒,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而修仙门派的使者到冷月国也不过七八天, 两者根本就没有关系, 无奈人云亦云,如今,京城上下都知道,定王府的小郡主因为嫉妒庶姐的资质,已然是气病并躺在床上数日了。
无稽之谈。
宁曼根本不用多想, 就知道这些都是谣言,以原主的骄傲, 就算不如虞宁青,也只会自己咬牙赶上, 什么气病之类的弱者之态,是她不肖也不齿去做的。
这身体的病, 其实还是半月前的一次疏忽,那晚, 也不知是风太大吹开了窗户的原因,还是关窗的侍女不仔细忘了关窗, 总之, 原身卧室的窗是开了大半夜, 她吹了冷风因而病倒,不过,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按道理说吃上几贴药就能好,如今这般反反复复过了十多天都没好,应该也是心思郁结的原因。
宁曼这样想着, 随手把手放在了脉搏上,但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这脉象实在奇怪,她是半夜吹了风才导致风寒,加上心思郁结,用药方向应该是驱寒温补加疏导通畅才对,但吃了这三四天的药,脉象不但未强劲起来,还出现了微沉细涩弱迟无力的症状?
非但不补,反而外泄,是这府里之前找的医生都是庸医,还是其中另有蹊跷?
宁曼经的事多,难免就阴谋论起来,沉吟数息后,她提高声音叫人,帐幔外就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幔子被掀开,一个长着鹅蛋脸的温婉女子出现在面前,看到宁曼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郡主,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
记忆中,这个侍女名叫霜菊,是原主身边一等得用的大丫鬟。
“霜菊,你附耳过来,我有事叮嘱你。”
霜菊一愣,忙伏底身子,听了宁曼的话后,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但很快点了点头,低声说:“我这就去办,郡主放心。”
定王府上是养了府医的,府医姓周,早年拜在太医所医正的名下学习,在整个京都医术都是极有名的,而府中的重要人物生病,都会由周府医医治,宁曼自然也不例外,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不存在府医医术奇差的问题,她的脉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问题?
宁曼吩咐霜菊去做的,就是把这些日子她的药方都拿来,若是还有药渣那就更好了,而霜菊办事的效率没有让她失望,不过半个时辰,所有东西都出现在她面前。
彼时,宁曼已经洗漱好了,她穿着一身暖和的衣服,坐在临窗的大炕前翻看那些处方,很快,嘴角就噙了一抹冷笑。
果然,这个府医有问题。
“霜菊,你再跑一趟,把王妃请过来,就说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府里如今正忙着做送两位姑娘去上界的准备工作,王妃正忙得脚不沾地,但饶是如此,一早一晚也没落下来看望宁曼的次数,霜菊福了福身体,忙不迭去了,但王妃却依旧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赶了过来。
“听霜菊说你有急事找娘,当时就想过来的,只是刚好尚书夫人上门来拜访,不免就迟了。”王妃坐在宁曼身边,看着自己亲生的闺女,满眼底都是心疼:“曼儿,急匆匆找为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几天府里各色人物来往不绝,却都是为了讨好宁青,宁曼细细打量定王妃,就见对方的眼角有了几丝细细的皱纹,神情也有些憔悴,心中不由侧侧,要知道,半月前,对方脸上可还是莹润光滑的。
“今天找母亲来,只要为了一件事。”宁曼低声把发现周府医不对的事说了,“母亲也知道,我素来身体康健,偶有风寒,多三四日也就好了,为何这次竟反复半月,昨晚我越想越是好奇,今日就让霜菊去找了方子来看,结果一看之下,就发现了问题。”
她把一叠药方放在几上,用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中几张,“母亲请看,这几张里面都有一味叫千机子的药,而之前我随岑夫子学习时,她曾说过,千机子这味药颇为奇怪,若是使用巧妙,能有改变药性的奇效,比如,补药中若是用了,非但不能补身,反而会变成泄人底气的恶药,是万万需要小心的。”
岑夫子是冷月国颇有名气的女学者,家学渊源,四书五经女工医术星象都有涉猎,两年前王府下了重金岑夫子才肯来给宁曼授课,但也就一年多就挂靴而去,直言想走遍神州大地,一揽四季风光,宁曼说是从她哪里知晓,王妃定是不会怀疑的。
宁曼说到这里,抬头展颜一笑:“说也奇怪,我细细回想,这几张方子出现的倒巧,竟每次都在我病情反复之前。”
王妃当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由脸色阵青阵白:“曼儿,你确定岑夫子这样说过?”
女儿可是定王府的嫡女,又是今上亲封的郡主,到底周府医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这样算计她?
宁曼笑笑:“我很肯定,只是岑夫子到底不是医者,具体如何,还要请母亲打听打听。”
兹事体大,王妃虽然相信女儿,却也不愿意随意冤枉了他人,再说了,周府医在府里兢兢业业十数年,本也是深的她信任的。
王妃立刻让人把方子送回了娘家,让娘家大嫂帮着找人看看,她娘家大嫂的妹子嫁的正是御医,若非这两日定王府是京中瞩目的焦点,多少人虎视眈眈看着,她都想自己回去一趟了。
消息很快传回。
“我家夫人说了,她专门请了退隐在家的王医正看了,这药方原是没错的,只是多了千机子这一味药,药性就变了,成了清火消邪的功效。”
王妃脸都气绿了,一则是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让女儿遭了算计,二来王医正也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深的她信任,而今日居然发现对方心怀鬼胎。
“立刻将人绑了送去官府,”王妃柳眉倒竖:“我倒要细细审问一番,到底是谁指使他做这种阴毒龌蹉之事!”
宁曼没有拦着王妃,只是提醒:“若周府医背后有人,只怕图谋非小,母亲还需谨慎行事才好。”
王妃冷笑:“这我自然省的,你且放心。”
宁曼没什么不放心的,冷月国京师内负责刑狱一事的正是王妃的堂兄,周府医被送进去,要是真能咬牙不说,宁曼敬他是条汉子。
周府医被押走的事虽然机密,但依旧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从丽夫人处离开,快步走去了虞宁青的住所。
虞宁青这几天正忙得不可开交,自打被测出是单灵根后,好几个仙门的使者都来找她联络感情,毕竟人才难得,哪个宗门不希望能收到一个潜力无限的天才呢,明着不说,暗里使力的宗门多了去了,这天她刚送走了红枫谷的使者不久,正在和落霞殿的仙子们寒暄,丽夫人遣来的小丫鬟就进来回话了。
“夫人请大姑娘去一趟,说是有极要紧的事情商量。”
极要紧的事?
对于丫鬟的话,虞宁青有些不以为然,丽夫人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大抵又是谁的首饰比她名贵,谁的衣裙比她华丽这一类的事情了,这种争风吃醋的事,能有她和修仙门派的仙人们联系要紧?
虞宁青有心不去,但是一来丽夫人是她的生母,二来她贯是以温和大方体贴大度形象出现人前的,总不能做出不适宜的举动让人侧目,也就只能歉意的向落霞殿的仙子道歉,起身去了丽夫人居住的小院。
“不好了,周府医被王妃的人押去了官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什么事来,要是真交代了我们出去,可怎么好?”
丽夫人一见虞宁青,就脸色苍白的迎上来,她太知道王妃的为人了,平时她们这些姬妾们争风吃醋,只要不过分她都懒得管,但是,这次她动的可是虞宁曼,王妃捧在手心上疼的爱女啊!要是知道周府医背后是她们母女,不扒了她们的皮才怪!
虞宁青听了丽夫人的话,也是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冷脸呵斥丽夫人。
“慌慌张张像个什么样子,你如今是快封侧妃的人了,好歹也镇定些,再说了,别说不知道周府医是犯了什么事被送去官府,就算退一步,真是我们那件事事发了,也不值当你如此慌张,莫非你以为这定王府,如今还是那母女两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定王府?你该明白一件事,自从我被测出天灵根,这定王府的天就变了,你且稳重些!”
丽夫人被她训的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精神总算不那么紧张了,虞宁青也不管她,自顾自进了屋子,在炕上坐下。
“好好给我分说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具体细节,丽夫人也是一摸两眼黑,哪里说的出来,她呐呐说了半天,也依旧是之前那几句,到底为何王妃会发难,周府医是否会说出什么,却什么信息都给不出。
“罢了罢了。”听了半天却一无所获,虞宁青不由有些不耐烦了,“反正事到如今,不管王妃发现了什么,都奈何不了我们,再说了,我们本也没做什么,无法是让虞宁曼病情反复而已,王妃要是聪明,只会将整件事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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