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即使何思宇不说,何思璇也能猜得到,但她对别人在她背后的诋毁、诽谤和谩骂都已经无所谓了。正如她对裴亦说的那样,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眼界里,一辈子都不可能获得自由。
一个人是否能受到别人的喜欢是很微妙的事情,一个人招致别人的厌恶往往只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很忙,还有很多的野心没有实现,还有许多的工作和学业需要完成,根本没有时间为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感到苦恼。
九月三日如约而至,何思璇准时到了哈斯塔教授通知的小教室,哈斯塔教授带的研究生并不多,体现出一个“精益求精”的效果,每一个被他看中的学生都是由他自己精挑细选而来的,他对每一个学生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何思璇猜想,或许是因为相似的教学风格,哈斯塔教授和钟非铭教授才能历经岁月的洗练后成为老友,即使相隔大洋彼岸,一年也见不了一次面,但是见面时从没有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间隔而变得陌生,一个人一生能够有这样的一位好友是很幸运的事。
哈斯塔教授先问了老生们课业研究的情况,再与新生们谈论研究方向的问题,没有人是毫无准备就坐在这里的,在确定要申请培养计划的时候,何思璇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从法学到经济学已经属于跨专业的范畴,但何思璇并不想脱离自己的原专业的范畴,强强结合总比步子迈得太大崴了脚要好,何思璇选择的研究方向是经济学和法学的交叉领域。
对于何思璇的选择,哈斯塔教授的评价:“以你的个人能力而言,这样的选择只是中规中矩,这可以当作是试水,但不该是你的终点。”
哈斯塔教授的评价令何思璇受宠若惊,难道她的身上真的存在着连她自己都没有看到的天赋吗?
\"我还能继续这个课题研究吗?\"何思璇并没有打算轻易放弃自己的选择。
“可以。”哈斯塔教授并没有直接否决何思璇的选择,而是对她说道:“这就当作是过度吧,但是你的博士毕业论文必须比你现在选择的研究方向更深入,你的第一篇博士论文,我会用更高的标准评判。”
“没问题。”现在的何思璇再也不会惧怕挑战了。
开学之后,何思璇忙碌了起来,但是在何思宇联系她之后,她总算还记得黎依依在记挂着自己,在反应过来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黎依依,被黎依依一顿数落。
“阿璇,我还以为你是乐不思蜀了。”
何思璇大方的承认:“确实。”
“请你不要这么直白好吗?我真的很受伤。”黎依依非常不文雅地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这么个人。”何思璇在黎依依面前才能彻底地敞开自己,不需要做任何的伪装。
黎依依懒得跟何思璇计较:“在哈佛也呆了一段时间了,你感觉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毕竟是顶尖学府。”何思璇说道:“有天然的滤镜在。”
黎依依又问:“裴亦呢?你不是说他的心思很深沉吗,而且一直拐你谋划大事,难道你们的大事还没有展开?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听到的八卦?”
何思璇说道:“没有,或许他在做提前的准备也不一定,我也没有把所有的鸡蛋装在一个箩筐里,而且时间成本,我耗得起。”
黎依依忧心忡忡:“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啊。”
“放心。”
除了何思璇的学业和生活,黎依依还按照惯例了一下何思璇的写作副业,又提起了柳芗发在网上的何思璇为她画的油画,黎依依充满了嫉妒:“我们两个出去玩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灵感,我不管,生日的时候我也要你画的油画,我是女主角!”
“没问题。”何思璇直接答应了黎依依的要求,很久之前,成为一个会画画的人是何思璇的执念,她追求的是技巧,是画什么要像什么的技术,而在与自己的内心完成了沟通之后,画画对何思璇的意义就不是单纯的一项技术了,她开始体会到了“艺术”带来的乐趣。
唯一的问题是,画画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都需要重新采购,何思璇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哪里可以搞到这些东西。在何思璇向裴亦咨询的时候,裴亦大方的表示:“我自己开了一家画室,可以给你打八折。”
虽然有画室很好,但是距离何思璇的宿舍太远了,一想到为了画画居然要跑这么远的地方,何思璇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你还是把工具和材料打包卖给我吧。”
行动力十足的何思璇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出了一个专门用来作画的角落,乔玥和萨曼莎看到后都有些惊讶,尤其是萨曼莎:“何,你打算改行了吗?”
何思璇摇头:“为我的老友准备生日礼物。”
在观摩了何思璇练笔的植物画之后,萨曼莎当即向何思璇提出了请求:“你能帮我画一个网络头像吗?我会付钱的。”
“没问题。”虽然更喜欢手绘,但这并不代表何思璇不擅长板绘,事实上,有着强悍的素描和色彩功底的何思璇在认识了板绘工具后,只经过了非常短的时间的练习就用得得心应手,只是板绘的工具让何思璇觉得缺少一分温度,她更喜欢在调色板上调色的感觉,而不是通过一个个的指令告诉电脑自己需要什么,那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何思璇一直相信,很多情感是要依靠手绘才能表达清楚的,一笔一划,承载的是创作者的思考以及情感的转折。
问清楚了萨曼莎想要的风格后,何思璇又观察她差不多两个周之后才动笔,这让萨曼莎很惊奇:“何,你为什么选择拖这么久才动笔?”萨曼莎并不是抱怨何思璇的拖延症,她是真的觉得好奇:“风景区里为人画画的画家们都是以时间短著称。”
“我要画的是你,但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何思璇慢条斯理地为萨曼莎解释,她不了解风景区里以为他人画像作为生存方式的画家,所以只说自己:“你的肖像,不仅仅要与你像,体现出你的个人风格,更需要彰显你的个人气质,我得先了解你的气质,才能把你画得更好。”
何思璇的解释让萨曼莎的心里暖洋洋地:“你比我们学院的教授们还要讲究。”
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何思璇才完成了萨曼莎的画,她还是选择了手绘的方式,在画完之后又扫描上传到电脑上做更适合网络头像的处理,而何思璇的原画,直接送给了萨曼莎,因为非常满意何思璇的画,萨曼莎爽快地付了钱。
看到何思璇画的萨曼莎后,乔玥也来了兴趣,也请何思璇为她画了一幅画,不过她是用来自己收藏的,她也想要知道自己在何思璇的笔下会呈现出怎样的风采。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严肃认真的何思璇,为乔玥画画时也尽了十二分的心力,在乔玥的要求下,她画的乔玥穿上了古朴雅致的白底旗袍,拿着素雅的团扇,坐在一间古朴的屋子里,这是乔玥曾经拍过的一套艺术照,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纪念,但乔玥并没有把照片拿给何思璇看,担心会影响何思璇的思路,只是对何思璇描述了自己想要的风格和氛围。
何思璇采用了油画的技法来表现乔玥,花费了更长的时间才画好,看到乔玥的画像在何思璇的笔下一点点成型,乔玥和萨曼莎一致认为何思璇会变魔术。
虽然每天都要在绘画上花费不少时间,何思璇并没有忘记自己到哈佛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图书馆又一次成为了她的第二个家,课堂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就像一块海绵似的汲取养分。
学历曾经是何思璇心头难以愈合的伤口,现在总算是站在了“学历巅峰”,她更是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机会难得,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多学到一点东西,才不辜负这三年的时光和哈斯塔教授的看中。
裴亦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何思璇并不关心他的生活,也没有打听裴亦在做什么,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思考空间,去走完必经之路。
何思璇忙着吸收知识的养分,也忙着把学到的知识转化成输出,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并没有忙着落笔写第四个故事,直觉告诉她,还不到时候。
十二月份的时候,学校迎来了圣诞假期,但这在何思璇眼中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的信仰与节日毫无关系,只是在正式放假之前,裴亦突然冒泡了。
又是咖啡馆,而且还是黄昏时分的咖啡馆,何思璇发现虽然自己不喜欢喝咖啡,却在不知不觉间与咖啡馆结下了不解之缘。
拿着一杯加了很多奶和糖的咖啡,何思璇直视坐在对面,穿着冬日大衣,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以至于显得十分骨感的裴亦。
何思璇觉得他像是刚刚难民营里爬出来。
“艾格斯家族冻结了我的银行账户。”裴亦说出这句话,却显得神采飞扬,之后,他对何思璇说:“我约了尤金,他稍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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