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伏在灵前,想起往日李师师的诸般好处。
李师师不但长得美,性子好,识大体,懂大义,温柔贤惠,是个万里难寻的好妻子。
就因为自己一时争强好胜,得罪了完颜雍,把她生生地害死了。
此后阴阳相隔,永远不能再见。
那种痛,如万箭穿心。
心痛所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地上,不一会儿地上就洇湿了一大片。
家里的妻妾、仆人看到,想着李师师往日的诸般好处,也纷纷流眼泪。
还不懂事的如意,看见大家哭,她也跟着哇哇地哭。
整个灵堂哭声一片。
孙雪娥见武植伤心不己,怕他哭怕了,又不敢劝,就向婉儿使了个眼色,呶呶嘴儿。
婉儿会意,走上前劝道:“爷,大奶奶已经仙去了,一家子人还指望你呢,你别把身子哭坏了。”
孙雪娥上来:“爷,你总这么哭也不是个办法,得先把大姐的事情办妥了,让她入土为安,再想别的事。”
其他也跟着劝。
武植抹抹眼泪站起来,一掌把一张桌子给劈碎了,指着桌子恶狠狠地发誓:“此仇不报,如同此桌!”
给李师师办完了丧事,武植没等完颜雍来抓,主动进宫找完颜亮,说了当时自己拒捕杀官差的事。
没想到完颜亮没有生气,反而埋怨完颜雍:“这个完颜雍怎么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办丧事,怎么就不能让人家好好地办完,太不通人情了,实在是该死!”
又说:“武植,你有拥立之功,也是朕多年的股肱之臣,朕以后还有许多大事要指着你呢,这件事就过了,咱们君臣都不必再提了。”
武植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听出来完颜亮似乎话里有话,却一时未解其意。
完颜亮又把完颜雍叫来,当面训斥了几句,还让完颜雍当场向武植道歉。
完颜雍有些懵。
当时,是完颜亮让自己去武家的,还特地嘱咐一定要马上去。
现在,却让自己向武植道歉。
虽说不明就里,但是圣命难为,只得向武植道了歉。
武植冷冷地说了声,“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完颜雍虽说不知道“警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武植深深的恨意,他看出来了。
回到府里,完颜雍闷闷不乐,想着完颜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乌林答见了就问:“王爷,你为什么事烦心?”
完颜雍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当时我也觉得那个时候去为难人家不妥,可是,皇上非逼着我去,可结果呢,今天又把我骂了一顿,还让我给武植道歉,真不明白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乌林答苦笑,“这还不明白,皇上这是给你们俩个埋下仇根,以后,那个武植一定会专门对付你,那个人我可知道手段辣得很,手下还有许多不要命的死士,王爷,你以后进出还要小心些才好。”
完颜雍叹息一声,“武植我倒不怕,我怕的是咱们这个皇上,我觉得他握着一把刀在我头上,随时要砍了我的脑袋。”
一个下人进来了,“宫里来了传旨太监,说是来传圣旨的。”
完颜雍马上换了套官服去上厅接旨。
旨意上说:完颜雍做事孟浪,举止失措,着免去兵部尚书一职,降任大同府尹,即刻赴任,不得耽误。
还有一句是:没有圣旨,不得回京。
完颜雍领了旨,谢了恩,又叫人拿来二百两银票给传旨太监。
太监假装推辞了一下,收了银票,小声说:“王爷,皇上现在对你非常不满,你还是想个什么法子顺一顺圣心的好。”
完颜雍说:“多谢公公提醒,我知道了。”
送走太监,回到书房,完颜雍愁容满面,跟乌林答说了刚才太监的话,让乌林答找些宝物,等一会儿送进宫里。
乌林答冷冷地说:“王爷,我听说内帑之中金如山,宝如海,咱们送什么东西能顺了圣心?除非把我送去!”
完颜雍连忙说:“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把你送了去。”
乌林答叹息一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非你是皇上,我们夫妻才能保全性命。”
第二天,完颜雍带着乌林答及一些仆人去大同上任。
武植听说完颜雍去大同,就要带人去半路追杀。
不想,宫里传来急旨,要武植马上进宫陪皇上东郊狩猎。
武植只得把李俊和童威、童猛三人叫到近前,吩咐他们马上启程去大同刺杀完颜雍。
三人领命去追完颜雍。
完颜雍夫妻刚到大同,还没坐稳,京里传来圣旨,说是皇后病了,想见乌林答,让乌林答马上跟着传旨太监回京进宫。
夫妻二人听了圣旨都傻了。
他们都知道完颜亮觊觎乌林答的美色已久,可是,因为完颜雍一直从中护着,完颜亮没得手。
这次,完颜雍因为李师师被刺的事,被调离京城,还特别强调,没有圣旨,不得回京。
这又叫乌林答回去进宫,其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下。
完颜雍命人拿来一千两银票,塞给传旨太监,“公公,我们夫妻刚刚来,诸事还没有安排,让她收拾一下,明日跟你回京。”
太监看了看银票,“明日早一点呀。”
“一定,一定。”
太监走了,夫妻二人相对无语,默默发呆,万念俱灰。
完颜雍站起来,气呼呼地说:“大不了我辞了所有官爵,归隐山林,我们夫妻二人回家种田。”
乌林答垂泪道:“皇上要为难我们夫妻,天下之大,哪有我们夫妻容身之地?”
完颜雍顿足发狠,“实在不行,我反了他!”
乌林答抱住他,“王爷,皇上现在君临天下,身边猛将如云,你若是反了,一家老小都难逃厄运,千万不能啊。”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半晌,乌林答突然抬起头,“王爷,我想了个办法,既能保全我的清白,也可以保全家无虞。”
“什么办法,你快说!”
“我服毒自尽。”
完颜雍一听,如万箭穿心,“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乌林答苦劝。
二人正哭着,三条蒙面人窜了进来。
正是李俊和童家兄弟。
李俊用刀一指,“狗王,纳命来!”
一刀砍过来。
乌林答突然一挺身护住完颜雍。
李俊的刀正插在乌林答的心口,急忙抽刀,又去杀完颜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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