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允越想越觉得头疼，难受得紧，可此刻还不想回府，回去之后又不知被多少眼睛盯着瞧着，她甚至怀疑自己的何时就寝何时如厕都有人一五一十的上报给了皇后。
“诶？咱们去别院吧？”
叶清允的突发奇想给明菏和玉雪吓了一跳，明菏犹疑着说道，“现在？”
叶清允点点头。
明菏还是不确定的样子，“走着去？”
叶清允又重重地点点头。
“您怎么……怎么想起来一阵儿是一阵儿啊？奴婢倒是无所谓，您这大老远走过去别累坏了。”
“哎呀，没事儿，就当遛弯了。”叶清允指了指前边的包子铺，开心地说道，“正好，带些包子烧饼过去给纪棠尝尝。”
“诶！您！”明菏一个没拦住，叶清允就颠颠地跑进了包子铺中。明菏难得无奈地叹了口气，急忙也跟了上去。
玉雪站在原地转身四处寻了寻，不多时便寻到了青临的身影，这才放心下来，也跟了上去。
纪棠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烧饼、包子和点心，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惊讶，好像这一桌子不是美食，而是什么蛇虫毒蚁似的。
“怎么？你吃过早饭了？”
“倒是还没吃……”纪棠懵懵地挠了挠头，眼里尽是疑惑的神色，“殿下，您大清早的跑过来，就是为了给属下送……包子？”
看着纪棠呆傻的样子叶清允不禁笑出声来，“干嘛？不行吗？”
“行，您是主子，做什么都行。”纪棠撩起长衫坐了下来，在几个盘子中间犹豫了一下。
“来，吃这个，这个最好吃了！”叶清允指了指其中一盘包子，“这家包子铺的包子汁水特别足！巨香！”
说罢，叶清允自己也捻起一个包子，咬开一个小口，小心翼翼地吮吸着里面的汤汁，直到汁水都吸干净了，才嗷呜一声吃掉大半个包子，半个脸都跟着鼓起来，包子的香气也更加散发出来，将屋内残留的最后一丝熏香都抹杀殆尽了。
看叶清允吃的香，纪棠也觉得胃口大开，跟着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纪棠于这口腹之欲没什么执念，成日里也只是吃些清粥小菜，如今倒是体验到了这一饮一食之中的快乐。
看着满满一大桌的东西，两个人竟也狂风扫落叶般的吃了个干净。
叶清允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仰卧在榻上，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纪棠站起来揉了揉吃撑的肚子，说道，“殿下到底为何事而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真没什么事儿，”叶清允懒懒地说道，“就是想找人聊聊天躲个清闲，想来想去实在也没地方去，就来你这儿了。”
“殿下可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
“还是纪棠聪明，”叶清允测过身来，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榻上画着圈圈，“我的确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殿下不妨说说？”
“纪棠，我……我……”叶清允纠结着说道，“我好像喜欢上沈千俞了。”
纪棠的身形微微一顿。
“可我知道，沈千俞来北辰是另有目的，我不忍心将他一辈子禁锢在北辰，可若是放虎归山，终究后患无穷。我该怎么办呢……”
纪棠背对着叶清允，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将眼神都遮盖住了，嘴角还留着几分笑意，可总让人觉得有些苦涩，“这……”
叶清允长叹道，“世间安得两全法啊……”
纪棠回过身，在塌边蹲下来，柔声说道，“殿下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早晚是要做一个选择的。”
叶清允不说话，眼神迷离没有焦距，像看着什么都像是什么都没看，仿佛失了魂魄一样。
纪棠也觉得心里也堵得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清允，思来想去只好打个岔说点别的事，“对了，殿下，上次您送来的名单我查的差不多了。”
“恩？”叶清允精神了一点。
纪棠接着说道，“您上次带去的府兵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起码在明面上查不出什么问题。只有一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苏念？”
“是，苏统领的档案里有明显的缺漏，有几页似乎是被人特意给撕去了。”
“撕去的是哪段时间的？能看出来吗？”
“似乎是……”纪棠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似乎是苏念入府两三年时候的那一段。”
叶清允很清楚的记得，当初北山给她的资料里关于苏念只有寥寥几页纸，记载着苏念的身世背景和这几年在公主府的零星记录，根本没有装订成册，更别谈有几页被撕掉了。看来，朝暮阁从来都没有真心实意为她做过事，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朝暮阁想让她知道的。
“做的好，”叶清允拍了拍纪棠的肩膀，“你去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殿下放心，我本就常常出入朝暮阁，没人怀疑的。只是……您要怎么处置苏念呢？”
“苏念啊……”叶清允对苏念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和感情，苏念话不多，府内的巡卫又常年不变，他也没什么事情要来跟她汇报，总也没什么太大的交集，“先按兵不动吧，免得母后又要疑心。”
“对了，春猎马上就要到了，你想不想去瞧瞧？我带上你？”
纪棠掩嘴一笑，“殿下说什么胡话呢？皇族出行怎么能带着宠侍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我怕什么？就我这声誉，还怕人家笑话？”叶清允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纪棠又道，“即便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太子俞介怀吗？您可是刚纳了楚尚书家的公子入府，若是春猎再带上我，怕是太子俞会不高兴。”
叶清允撇撇嘴，脸上又浮现出愁苦的表情，“别提他了，烦。”
“好，殿下说不提便不提了。”纪棠起身动了动蹲麻了的腿，说道，“殿下想听个曲儿吗？”
“别了，这几日楚晏天天给我弹琴听，我都要听吐了。你就老老实实坐着陪我呆会儿就好了。”叶清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这屋子里都是肉包子味。”
纪棠道，“要不要开会儿窗子透透气？”
叶清允瞄了一眼窗户，摇摇头，“不用了，谁知道窗户外面的都是什么人，会不会有那不怀好意的人正等着窥探我的一言一行。纪棠，你去吩咐一下，说我午膳要吃的清淡些，别做太腻的菜，我早上吃腻着了。”
“殿下要留下用午膳？”
“是啊，我想多清净一会儿，等晚上再回去。”
“是。”纪棠道，“属下这就去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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