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装可怜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心?至少把嘴边的笑先收一收吧?
最可恶的他没看到的前两秒钟竟然真的信了。
沈听白生气了,他一生气就冷脸,因为以前小的时候,他被家里人喂的圆滚滚的,脸蛋也肥肥的,一生气就扭头并大声跺脚。
但家里的哥哥姐姐们不知道为什么,每回看到这样却笑的更欢了,还要伸手来捏他的脸。
冷脸之后,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哥哥姐姐就会收敛一点,所以后来他就很凶了。
沈听白脾气不太好,刚出道的时候,博纳还特地给他请了有名的礼仪老师,表管的第一堂课就是教如何各种的微笑,包括但不限于各种自然的,不失礼貌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等等。
实不相瞒,节目组签他一整个赛季十二期的出场费,还没爹妈每个月打给他的零花钱高。
毕竟小少爷是地产大亨的独生子,对,是的,独生子,但是沈家很和谐,他爸排行老四,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这一辈,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热闹。
所以是住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沈听白还有一个姐姐,姐姐储墨言比他大四岁,是哥大经管系毕业的,双学位硕士,辅修的金融,她跟妈妈姓,经商天赋特别高,去年就已经在接管两家的事业了。
本来他出生以前他爹还有点重男轻女的意味在,想着事业由他来继承,因为他妈是船王的大女儿,作风强势,沈听白他爸就想要个软萌的崽。
只可惜沈听白压根就没遗传到他俩的经商天赋,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看到账本流水之类的东西脑瓜子就疼。
再加上姐姐对他很好,所以沈听白对储墨言继承家业的事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开始他爹还不死心,刚成年就给他丢了两家公司美名其曰练手,天知道当时沈听白忙着赛车,滑雪,击剑,时不时还得去朋友的地下乐队客串一下鼓手。
两头来回跑,自己时间都不够用,连原本安稳躺平的打算都放弃了,哪有空给他整这些有的没的,接手分公司三个月,季度报表相对他接手之前,直线下滑了八个百分点。
两个亿直接没了。
给他爹整出心里阴影来了。
后面再也不提这事了。
那他是怎么出道的呢,还要从他遇见许如墨说起,学长是一中的学生会会长,大他一届,又是风纪委员。
他是很出名的学霸,沈听白经常能在竞赛获奖的公告栏里看到他的名字。
跟他们这种严重偏科的学渣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一开始沈听白是没有这种逾越的想法的,只是翻墙出去总被他逮到,他这人温温柔柔的,扣分归扣分,却会关心他的脚踝有没有被碎屑划伤,之前创口贴这样娘炮的东西沈听白是从来不屑用的。
可那天照进小巷子里的阳光实在太耀眼了,他推着单车从巷口经过,而他则被不遵守规则的对手带着小弟按在地上打,并且因为时不时的反抗被揍得更凶。
地上的碎石沙烁刮伤了他的脸。
其实沈听白很希望他装做没有看到,因为这实在是太丢脸了,碍事的小喽啰们在旁边叫嚣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快点麻溜的滚。
他冷静的说自己已经报警了,五分钟警察就会到。
h市治安向来很好,几乎是他话音落下没多久,远处便警笛长鸣。
小喽啰们三三两两的跑远了,只有他擦着嘴角的血,半天都不太爬的起来。
是许如墨架着他离开的。
但是沈听白不想回家,他爹妈是商业联姻,长年分居的那种,现在这个时间段,他爹应该还在国外度假,姐姐在外地学习。
发小的电话又打不通。他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反而多嘴的佣人会让五千里外的叶女士分心,她这两天有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会,他们提前说好了,等忙完就飞过来看他的。
万一说了,沈听白怕她当天就操心的杀过来问他怎么样了,并护犊子的大开杀戒,到时候这群小喽啰有没有全尸可不好说。
到时候这可就太丢人了,他都17岁了,还因为打不过就叫家长,这多丢人啊。至少一中的校霸沈哥丢不起这人。
所以沈听白用沾着泥土和血迹的手,胡乱的指着路,他被人搀扶着,在小巷子周边来来回回的走了三圈。
一直走到傍晚,接近日落了,天边的晚霞渲染成瑰丽的橘红色,好脾气的人才缓下停下脚步,问他,“想回家了吗?”
沈听白摇了摇头,说不想。
于是对方问为什么,起初他不肯说,但对方很执着的一直追问,沈听白招架不住,才说自己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彼时他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往常高高往后撩起的头发,都垂头丧气的散落了下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蔫哒哒的。
对方沉默的期间,沈听白感觉自己的骄傲碎了一地,他也是有自尊的,当即就冷了脸,让对方滚蛋,自己利落的转身就走,还故作潇洒的说司机马上就来了。
鬼知道他现在身上就剩下十块钱,方才约架的过程中什么都丢了,连手机都丢了,其中当然也包括钱包,兜里空空如也,就剩下额头上的红色发带里,还是林青早上硬塞进去的十块钱。
说是开过光的,保证能够让他无往不利,做秋名山上最靓的仔。
对此,沈听白是很不屑的,他的马自达车后盖上都不知道贴了多少战败者的车标,哪还需要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但不管他之前多牛逼,很遗憾,如今都改变不了他今天要露宿街头的命运,因为他家在山上,在郊外半山腰的别墅里,加上盘山公路,足足要走四十里。
而这附近的网吧,最低也要五块钱一个小时。
可以说小少爷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如果不是许如墨在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沈听白真的毫不犹豫就走了。
但许如墨拉住了他的手,颇有些无奈的问他:“天快黑了,你要去哪?”
沈听白心情不好,回答的时候语气也硬邦邦的:“你管我去哪。”
背后人一直不肯撒手,才稍微软了一点,但脸还是很臭:“网吧。撒手。”
谁知道许如墨居然生气了,对,他生气了。
认识这么久,沈听白第一次见他冷脸,他当时还因为这个事,无聊的跟发小打过赌,说到底什么事才能让温温柔柔的大学霸冷脸。
没想到会因为这个。
沈听白当时就蒙了,但他本来就有点委屈,也不知道怎么着,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手足无措之下,眼眶一下子就泛红了,吓得他都不敢怎么动,整个人都僵了。
生怕一动就被人看出来他被凶哭了这件事。
但许如墨不知道怎么,居然知道,沈听白记得他当时好像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吧,然后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也不在意沈听白染血的手是否会弄脏他干净的蓝白校服。
沈听白到现在还记得轻柔的晚风里,许如墨拉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背了起来,手上的老茧将他大腿上的皮肤磨挲的有些痒,当时他忍着没吭声,只动了一下。
这人就绅士的换成了手腕,他说:“有点晚了,我带你回家吧。”
或许是发现自己说的话里有歧义,许如墨没多久就给自己的话打上了补丁:“我家离这里不远,就是可能还没打烊,可能要麻烦你等一会,介意吗?”
可从沈听白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温柔的侧脸,暖黄色的路灯模糊了他的眉眼,吹拂的夜风有些冷,但背着他的这个人的暖的。
或许是因为他沉默的有些久,沈听白没多久就发现他白皙的耳根攀上了淡淡的浅红色,沈听白觉得有趣,便又偷偷靠近了些,道:“不介意。”
直到那浅淡的红逐渐加深热烈,他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愉悦的整个心都飞扬起来。
许如墨坚定的背着他往前走的小路上,沈听白就暗暗的决定了,要好好报答他的。
毕竟,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不是吗?
只是当时双方还年少,他脸皮又太薄,即使相处到后来,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沈听白也依然没将这份喜欢宣诸于口。
以至于后来变故发生的时候,他被打的措手不及,事发的时候,沈听白跟家人一块去澳洲看雪了。最关键的时刻没赶上,便再也赶不上了。
后来,即使他拼了命,在三个月内就超额完成了姐姐的要求,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上戏,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他放在心里的人,已经在沈听白不知道的时候,被彻底染黑了。
开始避他如蛇蝎。
都这样了,心情还能好的起来吗?少爷是来追妻的,不是来给那些资本家当筹码的,他没那个心思来琢磨这些个弯弯绕绕,毕竟他姐为了捧他,专门开了个娱乐公司。
就连他参加的这档选秀节目,都是专门给猕猴桃投了八个亿,由业内顶尖团队操盘,就为了给他拉人气才特地举办的,少爷从来不干抢人名额的缺德事。
成团名额九个,出一赠八,剩下的随便节目组怎么分,如果沈听白没记错的话,当时那编导笑的脸上褶子都堆起来了。
沈听白不想配合也没捣乱,但那个礼仪老师就跟铁了心一样,硬要把他这坏毛病给改过来。
因此下课后这位名校出身的副教授就领到了双倍的赔偿金,当场失业。
后面他姐姐发话了。
就更加没人敢勉强沈听白卖笑了。
天知道因为这个,一开始还没那么火的时候,黑子们硬往他头上扣了个臭脸逼王的称号。
沈听白不受这气,下场公演的时候就搬来了老伙计,敲着架子鼓来了首技惊四座的红莲华,紧接着钢琴竖琴轮番上阵。
将黑子们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然后就开始了自己一路开挂断层撑腰的王者生涯,出道的时候跟第二名的票数拉来了整整一位数。
因此后面他solo出道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到现在整整两年半,他影视音乐两开花,红透半边天,也照旧我行我素。
想臭脸就臭脸,想甩脸子走人就走人,毕竟少爷他有的是本钱和底气,就比如现在。
他就臭着一张脸,用经纪人的话来说,就跟隔壁村村长一觉醒来知道自家养殖场围栏破了,跑了八百只鸭子时一样的难看。
其实沈听白已经很久没想到过去的这些事了,只是看见池简嘴角的伤口,思维便不由自主的发散过来了。
原本生气,面无表情的脸也变得怔然。
池简多精的一个人啊,看他这样,哪能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触景生情嘛。
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但他还是有些不爽,
他想起手机里私家侦探发来的有关这人的资料,语调莫名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沈老师还是没学会尊重前辈,你们公司的礼仪老师难道没有教你吗?”
就好像昨天晚上被人哭的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之下,当了一晚上田螺姑娘的大冤种不是他一样。
池简话音落下,便如愿见到本来越过他毫不犹豫往外走的某人脚步停了下来。
沈听白转过来,目光跟淬了冰刀子一样:"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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