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简是真不知道。
他之前为了躲褚玉都躲到云南去了,要不是因为剧情正式开始了,他这个主人公作为重要人物之一必须到场,池简现在应该还在云南那边的密林里喂猴子。
剧情规定他为了偿还恩师的人情险些倾家荡产,为了立稳他重情重义的人设,兜里连一个子都没剩下。
比街边乞讨的大爷还干净。
这池简能忍吗?何况他看祁清明那个老东西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他那个工作态度说好听点做事严谨认真,说难听点就是迂腐顽固,但这并不是池简看他不顺眼的最大原因。
虽然他在艺术这一块确实是有两分才华没错,但池简始终认为品德有瑕疵的人不配玷污这两个字。
也不知道这本书的原剧情是哪个脑瘫写的,里面的人非黑即白,好的即使身在泥泞依旧向往光明,穷得连饭都吃不起还傻傻的相信未来是美好的,能靠努力就能触摸得到的,坏的就一面的坏,做的事又恶毒又没脑子,浅薄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殊不知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忠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会因为一时的歹念提刀杀人,罪大恶极的骗子也有会珍视的舍不得伤害的人与光。
这世上最多的,是游离于灰色边缘地带的人,他们一生都在为了衣食住行而苦苦挣扎,满怀期盼的来,庸庸碌碌的去。
就说祁清明这个老东西吧?因为他是主角攻池简的伯乐,所以剧情给予了他出众的才华,优秀的艺术鉴赏能力,表面完美的品性,被亲近人背叛却永远相信善意,愿意知恩图老好人,凭借单薄的几句话,廖廖的数十字,就立起了这么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来。
可他实际上是什么人呢?
这个老东西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准的凤皇男,吃原配的喝原配的,靠岳丈家里的资源平步青云,后面发达了以后。
岳父岳母的孝期还没过呢,立马踹了原配,迎了个比自己女儿小两岁的老婆进门。
要不是因为剧情限制,和褚玉那边池简还需要他当一下挡箭牌,起一个迷惑作用,这样有道德污点的老东西,池简老早就送他去黄浦江里喂鱼去了。
毕竟他当时虽然年少,却已经能够分辨出男人眼里晦暗的□□,是真的被他的遭遇打动想要当一个伯乐,还是因为他出色的容貌,所抱有的隐晦心思。
池简分的出来。
只可惜,因为剧情保护,前几年,无论他怎么做,这个老东西,都能够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电影界不落的太阳,永远的定海神针,票房的神,金字塔顶尖的男人,祁导。
这都是三个月前的老黄历了。
现在人们提起他,只会想起原来他就是那个试图杀妻骗保,婚内出轨,因为清朗行动,pc被朝阳群众举报,刑拘了十五天的老男人啊。
祁清明当初的名声和口碑之所以会塌的这么快,池简可没在里面少出一份力。
祁清明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被人抓到把柄的呢,可谁知道这一份份实锤和聊天记录,是怎么被群发到狗仔和他死对头的工作邮箱里的呢。
池简已经受够了这种被操控的无望生活,他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相当讨厌当一个被操控的木偶。
虽然这短暂的挣扎,很快就会被剧情修复,但是直到剧集上映播出的一年前,这人都会被牢牢的钉在耻辱柱上,那就足够了。
更何况,按照池简本来的计划,这部他的翻身之作,究竟能不能如期上映还不好说。
毕竟他能钻剧情的空子一次,自然也能钻两次,三次,更何况,池简最近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譬如这本书的另一位主人公,褚玉。
剧情可没说,他还有一位放在心尖上的掌中宝啊。
当棋子都逐渐偏离原定的轨迹,隔岸观火的执棋人,真的还能稳得住阵脚吗?
说实话,池简真的十分好奇。
现在的他已经比十二年前成熟太多,还是那句话,他池简,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只要想起好戏即将开锣,他是真的很期待啊。
不过无论他此前多么运筹帷幄,现在面对超纲的知识点,都是大写的懵逼。
他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掰倒这该死的命运,哪里还会关注,附近什么时候开了宠物医院啊。
但池简发现虽然自己被教训了,心情却意外的很不错。只是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累了。沉重的倦意朝他连绵不断的涌来。
因此面对沈听白一连串的组合拳,池简徒劳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脑子却空空的,找不着力点,摇头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懵:“我不知道。”
他眨了眨琥珀色的眸,低垂下眼眉,有些想睡了。
沈听白亲眼看着死对头的表情逐渐垮掉,心里别提多畅快。
但对于池简都这样了,还想着他的猫这件事,同为猫奴的沈听白心里还是有两分动容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自找麻烦,打这么多电话。
沈听白心情一舒爽,那张臭脸都缓和不少,就连语调都莫名多出两分不存在的温柔来:“不知道没关系,没事回家的时候多出门逛逛,出院的时候多读点书,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没文化不可怕,无知才可怕。”
“”
沈听白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池简已经有好一阵没说话了。
他抬头以后才发现,面前这人神情恍惚好像比之前还要厉害,或许是因为知道他的猫有救了的缘故,支撑他的那口气,仿佛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池简站在原地,原本煞白的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卸下防备以后,身体止不住的摇摇欲坠。
两人本就隔得不算太远,他脚下一个不稳,就直接整个人都往沈听白身上扑了。
沈听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躲。
或许是因为看见了池简垂在身侧的高高肿起的左手吧,那道印痕已经变成了吓人的黑紫色。
短暂的犹豫过后,便再也来不及退开了。
池简的脸颊靠在他颈侧,沈听白才发现他在发烧,额头是滚烫的,扑撒在颈间的鼻息都带着惊人的热度。
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压得他胸口闷闷的生疼。
在他彻底晕过去之前,沈听白听见了一句声如蚊呐的道谢。沈听白不理解,为什么池简都狼狈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笑。
他说:“谢谢,就算是这样,我也很高兴。”
沈听白揽着靠在他肩膀上的男人在原地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
自从和许如墨分开之后,已经许久没有人离他这么近过。好重好沉,男人身上的清冽味道在他鼻尖萦绕。
隐约闻着,像是creed家的银色山泉。
白玉般的耳根处泛起了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的绯红色,别样热烈,灼人的厉害。
沈听白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扭头朝着身后的保镖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拉开。”
保镖们被他凶得一愣一愣的:“哦哦,好的,好的,少爷。”
是的,保镖。
沈听白一开始是这么想的,猫没事就行,死对头有没有事不那么要紧,没死在他家就行,虽然出于人道主义打了120和119,但沈听白真的不想那么多人进他家。细菌和尘土真的很多。
池简进来一次,保洁阿姨要全面打扫消杀的范围已经很大了,沈听白不想进一步增加阿姨的工作负担。
但抬人这种事不能由两个女生来做,那就只能让家里的保镖代劳了。
两人对视一眼,见沈听白脸涨的通红,眼见着就要大发脾气,忙不迭的扑上前来,就要把扑在他怀里的池简给拉开。
只不过两个大老爷们,干惯了粗活,下手难免有些没轻没重,偏生池简环在他腰后的手圈得紧紧的,他怀里还有只猫。
来回拉扯之下,不但猫咪发出了不舒服的喵呜声,男人俊朗的眉宇紧蹙着,就连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头,管道里都出现了逆流的绯红色。
沈听白皱了皱眉:“注意他的手。”
这下站在旁边看的专业人士也看不下去了。
最后两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是在医生的指导下,才将池简连人带猫的抬到了担架上。
沈听白送人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围观群众在金钱攻势下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为了不让他们回去乱说话,沈听白做了什么呢,趁着许如墨还不知道这件事,在他带人进去的时候,管家已经漂漂亮亮的将整件事做完了。
他干啥了呢。
管家带着手下的人给来围观的每个人,包括来支援的三路人马,微笑着,每人发了五万块钱。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说。
还是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这片住宅区住的都是非富即贵没错,可谁会嫌钱多呢。
一句话,五万块,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不是吗?
那么现在压力就来到了另外一位当事人那边。
先前就说过,沈听白不喜欢吃亏,也很讨厌别人算计他。
所以他让管家找了二十来个娱记,守在公馆门口蹲点,标题都提前起好了。
就叫
影帝夜会佳人,翻墙被抓,颜面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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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听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出门前,他让管家把娱记都遣散了。
可能是看在那句道谢的份上吧。
只不过沈听白没想到的是,池简的国民度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一点。
在池简躺着的担架,被送上120以后,车门打下来之前,他站在门口,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车上传来的小声议论。
“你们看他是不是长得好像池简啊?”
这是a说的。
“不可能吧我男神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啊假的吧”
这是不愿相信的b。
“可是同名同姓哎,我刚都听见那个大帅哥叫他了,这么说来,另一个大帅哥长得好像沈听白啊。”
这是前排吃瓜的c。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那就是沈听白?看那小辫,我老公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大手子说的没错,沈听白真人就是比池简好看!”
这是沈听白的路人颜粉d。
沈听白瞬间舒服了。
也是,就他那样子,谁能认得出来是大荧幕上风头无两的池简啊。
但看着在鸣笛中逐渐远去的救护车,沈听白想起池简扑过来前露出的那个笑容,又有点不太舒服了。
这人可能疼傻了吧,居然朝着先前还骂他的人露出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容来。
笑的很浅很甜,沈听白这才发现他真心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上的酒窝是会微微凹陷下去的。
让他一下子减龄了许多岁,带着浓郁的少年气。又像是在信任的人面前袒露肚皮的小狗,沾染着俗世的烟火气。
沈听白皱着眉头想,这人果然是个傻逼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使劲震了震,沈听白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带着保洁到他家门口了。
等家里卫生搞完,一切都恢复如常,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沈听白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企业微信里许如墨发来的消息,他说好。
于是这个短暂的插曲立马便被抛之脑后了,他高兴的从沙发上直接跳了起来。
第一时间给他姐打电话:“喂,姐,你给我订的票还在吗?如墨哥他同意了!我等会过来公司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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