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宫大殿之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赵玄虽然震惊，但也只是诧异于东皇太一竟然还没有死。
反倒是跟随赵玄一起进来的云霄，脸色极为凝重难看，她之前还道是这混沌钟霸道、奇异，竟然自闯峨眉山，她还以为这是赵玄气运惊人，福德绵长，因而至宝有灵而自来，这就是机缘。
可是，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是这样。只是东皇太一残存真灵驾驭混沌钟至此，又有什么目的？
赵玄想了想，东皇太一既然这样的情况下找到了自己，定然有话要说，因而他对云霄道：“师妹，你先出去吧。帮我在大殿外护持，莫让外人进来。”
“大哥，这……”云霄迟疑道。
赵玄轻笑一声，“师妹莫非忘了，便是他全盛之时，我也不曾怕他，如今他不过区区一残损真灵，又能耐我何？”
云霄心想也是，大哥的实力，她是见过的，便是东皇太一也不一定就能稳胜，而且如今的东皇太一，哪里还剩多少实力。
她之所以担忧，还是因为被之前巫妖决战时的惨烈吓到了。两族大能纷纷自爆杀敌，这样的疯子，谁见到不会敬而远之？
等云霄走后，大殿门窗紧闭，赵玄再次看向太一那几乎虚幻到极致的真灵笑道：“我就知道，我赵玄自化形伊始，虽然一直气运不错，但也无这等泼天气运，能让至宝来投。”
“诸圣求而不得的东西，哪里有那般简单啊！”他摇了摇头，“说吧，仅剩一缕真灵，不去想办法苟活下来，却偏偏闯进我这峨眉山道场，到底想干什么？”
东皇太一漫不经心地四下望了望，然后赞道：“好地方，绝顶洞天福地，可见你的气运福德，倒也不像你说的那般简单。”
“论气运，如何能与你比？”赵玄嗤之以鼻，“生而有此钟伴生，又为金乌之躯，而为妖皇，天下妖族共尊，能与帝俊共掌天庭。那天庭可比我这峨眉山强上千倍万倍。”
东皇太一摇摇头，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向往，“天庭没什么好的，远不如此地自在，若非我乃妖族之身，必然也像这般，寻一块洞天福地，安稳修行。”
赵玄静静地听着，他倒是相信太一此言，或许太一真的是一个对权势并不看重的人，只想安静修行，但他自身的身份，让他不得如此，只能去争去抢，去帮兄长完成其雄图霸业。可是，这一切现在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日一战，我本必死，只是……或许此钟跟了我许久的缘故，终究是有份机缘在，让我保得一丝真灵，而后有四圣围堵，我便看着他们互相争斗，很有意思，像极了我们与巫族之战，就是不知道，圣人们真正撕破脸皮之后，那一战又是何等场景？”
赵玄闻言，默然不语，因为只有他知道，事情还真被东皇太一说中了，至少在原本的轨迹之上，四圣便真有一战。
那才是洪荒真正的灾难，与之相比，巫妖之战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过，也正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们互相争夺，这才忽略了我还有一缕真灵附着在那混沌钟内，让我侥幸得以至此。你说这是不是缘法？”东皇太一看着赵玄，笑问。
赵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谁能想到，那等自爆之下，你还能有真灵残存呢？”
“可见，那些圣人与混沌钟无缘，但你是有的。”东皇太一又道，“赵玄，只要你得了这混沌钟，你还敢说你自己气运不济？”
赵玄却是默然不语，自己和东皇太一关系有这般亲密？竟然好到让东皇太一垂死之际，将至宝送来？说出去谁信啊，毕竟他们前不久才打过一次，不仅没有什么交情，反而结下了仇怨。
东皇太一看着赵玄的脸色，“你觉得我在算计你？”
“谁知道呢？”
太一点点头，“确实，咱们之间，互相算计才是正理。”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开门见山吧。我虽想要这混沌钟，但也不至于为此而弃本心，终究不过外物而已，唯道永恒。”
赵玄深吸一口气，斩去心中贪念，洪荒需要争，但不能为了争而争，争所有东西，都只是为了自身大道而已，若是单纯为了强力法宝，那便是背道而驰，便会坏掉本心。
“你果然了不得，见此宝钟，还能克己，斩去心中贪欲……看来我这一趟没白跑。”太一感慨道，见到先天至宝还能恪守本心的修士，整个洪荒中能有几人？便是圣人见此钟都要起心。
这大概也是因为他们更清楚，先天至宝的难得。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大嫂临终之前，让我好生照料其子陆压，可我不愿苟活，舍身一战，虽不负与兄长帝俊之约，却终究负了长嫂之托，因而有今日一行。”太一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所以，我将这混沌钟送与你，你帮我照料陆压，护他周全，如何？”
赵玄闻言沉默良久，然后摇摇头，“你果真不是个好人，我若真应了你，那我此生无望证道。”
“陆压本就是我的弟子，无论他之前是天庭太子，还是妖族太子，如今只是我的弟子，我自会护持于他，何必你来做这个交易？你欲坏我道心？”
“哈哈哈哈……”太一残损的真灵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那身影越发虚幻了，“厉害，厉害，香饵送到嘴边还能忍得住，我东皇太一，还是小瞧你了。”
“也罢，这混沌钟舍与你，倒也不算埋没。兴许跟着你比跟着我强。”
太一说罢，真灵轻轻一挥手，那混沌钟便旋转着来到赵玄面前。
“此钟便是你的了，那交易不作数，但你却也不要忘了今日之言。这混沌钟并非因为我侄儿陆压给你，而是因为，你赵玄乃洪荒真正的求道者。”
赵玄手掌轻轻触碰那混沌钟，旋转的混沌钟立刻安静下来，而后化作巴掌大小，落入赵玄掌中。
赵玄拿着混沌钟，神色复杂，看向早已支撑到极限的太一真灵，此时那本就虚幻的真灵，已经开始缓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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