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沉吟良久,看着这个看似温婉的女人,“道友可知,你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
“若我今日应下,龙族便再无反悔余地。”赵玄轻轻旋转着手中的杯盏,“其实你若不说这句话,龙族有难,我该帮也会帮,便是你们有一天投入别个圣人麾下,我也只当看不见。可是这话一旦应下,你龙族未来若有三心二意,便是再得了圣人庇护,我也能将龙族尽数覆灭,你信不信?”
龙母抬头,看着赵玄的双眼,目光锐利璀璨,斩钉截铁,“信!自我见圣人第一眼起,我便信。”
“那你确定还要说那句话吗?我给你机会收回。我只当没听到,然后一如既往,我对龙族的态度也不会与之前有任何差别。这点儿你尽可放心,我赵玄说话从来做得数。”
赵玄将酒盏轻轻磕在玉案之上。
“不收回!”龙母摇了摇头,“不妨对圣人明言,若是圣人今日不应,明日我龙族将会尽数投向西方。”
赵玄眼睛一眯,“你此话当真?”
“你可知你这句话一出,便能让龙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西方是有两位圣人,可是我东土算上我圣人可是不少。”赵玄突然对这个所谓的龙母有了些兴趣。
龙母摇摇头,“我看不尽然,若是圣人不答应,龙族唯一的生路恰好便在西方。西方虽只有二圣,却勠力同心,并无龃龉。而东土诸圣看似一脉,实则很难真正联合起来。”
“据我所知,后土圣人长据地府,对洪荒没什么兴趣,女娲圣人远在娲皇天,便是妖族覆灭都不曾插手,怎会管我龙族如何?”
“至于太清圣人,以我的了解,这位圣人虽然最是恐怖,但恰恰是最不会对龙族出手的。”
“至于圣人的师尊通天圣人,与昆仑山那位,好像并不对付。”
“这般算下来,我龙族便是投入西方,有二圣庇护,也足够了。”
赵玄目光平静,看着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女人,然后蓦然一笑。
“了不得,了不得,难怪能做龙族之母。”赵玄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小瞧天下人了,洪荒之中什么都可能缺,唯独不缺聪明人。
这龙母的见识和魄力,让他都有种佩服的感觉。
“不过,你算来算去,却是没算上我,你可知别人无法让东土诸圣联合,我却可以做到,只要我有心,东土六圣顷刻间便能将龙族覆灭,哪怕有西方那两位庇护也一样。”
龙母嫣然一笑,“所以我龙族愿意投入圣人麾下,以作驱驰。”
赵玄同样笑了起来,“道友入座吧!”
龙母一见赵玄的态度,便心知今日之事算是成了,于是心神大松,坐到了赵玄下首的位置上。
敖晟连忙为龙母斟酒布菜。
龙母也是个妙人,开始旁若无人地饮食,一直吃了许多,这才停下动作,然后对赵玄歉意道:“妾身自镇海眼之中,已有数十万年不曾尝过这等酒食,让圣人见笑了。”
赵玄越发觉得这龙母了得,镇压海眼可不是个轻松差事,他敢说以龙母的身份,便是不去做,龙族之中她也依旧是高高在上的龙母。但她却能身先士卒,与其他龙族一般,数十万年不从海眼出来,好一个同甘共苦,龙族但有此人在,便一日不该绝。
这才是真正的底蕴啊!在赵玄看来,此一人可当三位准圣!
对于聪明人,赵玄向来欣赏,于是他开口道:“你之前所说,本座应了!你可还有什么要求?今日可以一并说出。”
龙母摇摇头,“圣人只需答应妾身一句话,圣人在一日,我龙族便在一日。”
赵玄沉吟片刻,“好!”
龙母起身再次向赵玄行礼,“妾身拜谢圣人。”
赵玄坦然受此一礼,然后将龙母扶起,又对敖晟道:“龙族准备好出世吧!”
敖晟闻言大惊,“圣人,这……”
龙族如今处于蛰伏,那些底蕴皆在海眼之中不得出,贸然宣告出世恐怕不妥。
一旁的龙母却道:“但听圣人吩咐,不知可有时限,若是此时,妾身便立刻吩咐下去。”
敖晟身躯一震,陡然明白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此时他只需要听命便是。便是赵玄让他立刻自戕,他也只能照做,因为龙族现在已经真正被绑上了赵玄的车驾。
“不急,只是让你们做好准备,而且我让龙族出世,也不是让龙族再起争霸洪荒之心,而是要趁此机会捞些好处。”赵玄笑道:“大世将起,龙族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便可惜了。”
龙母眼前一亮,她知道这是赵玄在给龙族好处了。
敖晟却在此时道:“圣人,那些孽龙该如何处理,若是圣人有令,我立刻便下令将他们彻底清洗掉。留着这些孽障,怕是对圣人大计不利。”
“为何要清除掉?你又何必去沾这些因果,留着,这可都是挡劫的好人选。你不仅不能动他们,还得任由他们发展壮大。”
赵玄对这些所谓日渐膨胀的孽龙丝毫不在意,现在灭杀了做什么?又没什么好处,死的一点儿价值也无。
敖晟心中一凛,“小龙明白了。”
而后赵玄又与龙母论道数日,两人相谈甚欢,至此,他便准备离开了。
龙族之事,于他而言,终究不过小事,若非涉及到西方,他还真不在意龙族何去何从。
便在此时,龙母开口了,“敖晟,将我为圣人准备的礼物拿来。”
敖晟闻言,脸色一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往后殿。
赵玄看着龙母有些好奇,这位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竟然让敖晟变色?
片刻之后,敖晟捧着一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盒子回到大殿之中。
龙母接过玉盒,然后恭谨地呈于赵玄面前,“我龙族没落,如今已经不剩下多少好东西了,这便是我龙族最大的诚意。”
赵玄掀开盒子一看,却见盒中毫光无量,照射大千,并有一股苍莽古老尊贵的气息从盒中倾泻而出。
“祖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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