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世一遭,既是休假,也是重新认识自己,认识世人。
天上又飘起小雪,汽车前照灯下,可以清楚看到雪花飘落的轨迹。远处的路灯有白光,也有黄色的光,交替出现在夜空中。
包子出笼,热气飘得整条街道都是。道路两旁的店铺全都挂起了厚重的棉布帘子,漫长的冬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披星戴月,看不到白昼。
公交车上,一位穿着校服,背着大书包的小男孩,皱着眉头,用公交卡刮窗上的薄霜。
车厢后门处,两只手,一上一下抓着同一根扶手,一个是男孩的,一个是女孩的,中间隔着田小可的手。
女孩问男孩:“还要转车吗?”
男孩点头:“恩,要转车。”
女孩问:“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
男孩笑着说:“那你陪我。”
女孩摇头:“我陪你上去,自己再回来,我岂不是很孤单。”
男孩轻笑,没有答话。
公交车到站,女孩下车后,男孩离开了车门,转身站到另一侧。
女孩在车站回头,没有看到男孩。
环卫工人穿着醒目的橘色马甲,在路边扫雪,全然不顾往来的车辆。过路的车频频鸣起喇叭,对方亦不避让。
927路公交车还是没有换新车,但是装饰的很漂亮,铺上了红色的地毯,扶手处都用红色的金丝绒布包裹着,隔开了冷气。
田小可不禁感慨:这世间的所有东西,原来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她环视公车一圈,视线停在车窗旁的红色安全锤上,安全锤的底部吊着一根红绳,上面挂着写有产品信息的标签牌,随着车厢左右晃动,逐渐将她带入梦中。
耳机里,放着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
宁有故人
可以相忘
曾不中心卷藏
宁有故人
可以相忘
曾不镌怀畴曩
我尝与子乘兴翱翔
采菊白云之乡
载驰载驱
微逐踉跄
怎不依依既往
……
“同学,到站了。”
一道绿影从眼前闪过,青柠味残留在寒冷的空气中。
站台,绿色背影被匆忙赶车的乘客撞到,怀里掉落一本旧书,被风吹动,翻至最后一页。
——普天下,梦南柯,人似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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