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蔡星言逛街逛得比较晚,南岑累得不行,回来本来打算在床上趴一会儿就去洗漱的,结果一觉就到了天明。
衣服还好好穿着,只是鞋和袜子被脱掉了,被子也好好盖在身上。
南岑看了眼表,才七点过一点,这个时间南俞安应该还没醒,但她却是真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唉,好好的周末。
南岑叹口气下床去敲主卧的门,“爸,我去买早点,你吃什么?”结果不得答复。
她想了想,把门推开。
床上凌乱一片,确实是南俞安的作风,但被子里已经凉透了,这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没事的时候南俞安根本不可能早起,一觉要睡到中午不得不起来做午饭才罢休。
南岑被这次的反常弄得有点忐忑不安。她进进出出把每个房间都转了,最后也只是在客厅桌子上找到一张字条——
“你姑姑急性肠胃炎住院了,医院缺人我去守着了,你自己醒来收拾着吃,但是不准再吃汉堡了!!!”
三个感叹号还不够,他还在后面缀了个愤怒的表情。
她才不吃汉堡呢!南岑鼓了鼓腮帮。
以前家里穷,小镇上的快餐又都贵,南岑就吃过一次,在中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她考了镇上前十,进了镇上最好的高中,南俞安特别高兴,特意关了一天店带她去吃的。
估计是那天她趴在柜台上眼巴巴的表情太可怜了,南俞安就记在了心上,等中了奖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个大冰箱,然后又买了半个冰箱的汉堡。
那段时间里,南岑顿顿是汉堡,早也吃晚也吃,刚开始还高兴的不行,吃了半个多月吃吐了之后就不怎么喜欢了。
偏偏南俞安还不信她不想吃了的措辞,只当她是心疼钱,然后死活拉不住地又买了两周,直到南岑终于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吐了一回。
南俞安吓坏了,上网搜的时候又发现了吃快餐的一系列危害,那么珍惜粮食的人当晚就果断地将剩下的几个全扔进了垃圾桶,南岑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不仅如此,他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再不允许她吃那些垃圾食品了,义正言辞说以后见她吃一次就打一次。
南岑真的没话说。
收回思绪,她换了衣服出门。
离家大概半个小时脚程的街上有一个特别热闹的早市,那里的早餐种类很丰富,味道也还不错,但因为上学不顺路也没有直达的公交什么的周末又懒她统共也没去过几回,今天正好起得早,她忽然就有了强烈的兴致想去吃一顿。
吃完正好倒地铁去看南俞皖。
……
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摩肩接踵的,不一会儿她就被挤出了一身的汗。南岑有点后悔今天穿了棉衣了。
好不容易握着包子从店里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好好尝一口,旁边一道黄色的影子闪过,手里的东西就没了。
南岑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到一只小橘猫叼着她排了半天队才买到的肉包离弦的箭一般跑远。
南岑:“……”这到底是猫还是狗……哎不对,她的包子!
她脑子一抽,拔腿就追了上去,追了半条街小猫早就跑没影了。
南岑撑着膝盖喘气,也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有多蠢。
不就是个两块的肉包吗?它叼过也吃不了了啊,自己咋想的简直是。
她懊恼地敲敲脑袋。
缓过来往回走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南岑稍稍顿步,紧跟着又听到一声更凄惨的,她赶紧寻着声音跑过去。
巷子里三个小孩儿围着一棵树,正朝上不断扔着石头。南岑走近了点看,看到一只树叉上挂着只白猫。
孩子们估计只是想引猫下来,砸石头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小猫,但不乏还是有那么几颗石子会脱离方向落到它身上。南岑见状,连忙厉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
三个孩子吓了一跳,抬头匆匆看了她一眼就作鸟兽状散开了。
南岑皱眉,勾着树枝爬上去,轻声哄着小猫如愿把它抱了下来。
它一身白毛已经有些狼狈了,南岑翻看了一会儿又在它耳朵后面看到一个裂开的小小的伤口,上面凝有血渍,但万幸是没有血再流出来了。
南岑叹口气,轻轻敲它奄奄一息的脑袋,“同样都是猫,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那只比狗还活泼,胆子大得直接人口夺食,它倒好,可怜巴巴地任人欺负。
南岑小心翼翼地抱着猫出了巷子。
“这是咋了呀?”一个买菜回来路过的婆婆看到她怀里的猫,吓了一跳。
“这小猫受伤了,”南岑一下下摸着猫安抚它,问,“婆婆附近哪里有宠物医院呀?”
“哦呦呦真可怜,”老婆婆心疼地皱了脸,回答她,“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这一带好像没有宠物医院哇。”
“没事没事,我搜到一家,坐公交可以直达,谢谢婆婆。”南岑收了手机。
“谢我干啥呀,我又啥都没帮到你,小姑娘心真好——咦,”她忽然一顿,摸了摸小猫头顶刘海似的那撮黑毛,“这只小猫好眼熟哇。”
她仔细辨认着,说:“好像是三楼那小伙儿养的那只噢。”
南岑有些惊讶地扬眉,低头又看了眼猫,脏兮兮的实在看不出来是家养的样子。
“不是家里喂噢,”老婆婆看出她的疑惑,解释,“崽儿自己养活自己已经很可怜了哇,哪里还养得起这只小畜生哟,但他给它搭了窝,每天都跑到公园里喂,爱的不行噢。”
“你们都是好孩子哇。”
她捂着嘴笑。
南岑明白了,也朝她笑,然后两人就互相道了别。
她本来打算径直跑去公交站的,又想到钱可能没带够,就咬了咬牙转身上了刚刚老婆婆指的那栋楼。
这一带算是陵都的老城区,环境治安什么的都要差一点,除了房价便宜再找不出第二个优点。住在这里的人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年龄大一点舍不得搬的,还有就是家里困难一点的。
她上的这栋也是老楼,总共五层高,墙皮上的红漆已经有些脱落了,但勉强还算是这一片比较好的一栋。
一层两户的设计,南岑一口气爬到三楼,喘气的当儿看见门边挂着的一只小红旗,忽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在心里默默又背了遍台词,敲门。
结果没人应。
南岑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倒霉透了,两次敲门次次没人睬,出门吃口热乎包子还抢不过猫。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缩成一团的小东西复叹口气,算了,实在不行只能打电话托人送钱来了。
往下走了两节台阶,忽然“咔哒”一声,猝不及防身后的门开了。
南岑停下脚步,转身。
男生应该是被她的敲门声吵醒的,惺忪的睡眼半眯着,浑身都写着抗拒和不耐。
南岑咽了口唾沫,视线下移。
他的睡衣领口敞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下巴微微扬起,漂亮的颈骨中央喉结轻轻上下颤动着,胸廓上方的锁骨精致,里边沁着些汗珠,隐隐透出些男生独有的荷尔蒙诱惑感。
可能是因为睡觉翻身的原因,他的上衣下摆微微掀上去一角卡在上面几颗的扣眼里,裤腰又有些低,引得腹部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南岑臊得快哭出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裴,你把衣服穿好。”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两人因为还带着只猫也没法吃饭就又往回赶。
南岑还记着老婆婆的话,但也没多想,只是以为谢裴用纸箱搭了个简易的窝,等真正见到的时候却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两层的木质猫架摆在公园最隐密的角落里,不是很大也没有很精致,但该有的都有,最下面甚至还细心地吊着个用旧衣服做的小型秋千。
南岑满脸震惊,小嘴微微张着连呼吸都轻了,谢裴看她一眼手下微顿,继续若无其事的把猫小心地放回第二层的小房子里,才滚了滚喉结说:“闲着随便做的。”
南岑咽了口唾沫:“……”那这也太随便了。
她又看了眼比眼前这人自己的家都要豪华几个度的小窝,发自内心地觉得老婆婆说得没错,他真的挺爱这个小东西的。
然后她就悲催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吃味了。
南岑有些郁闷,委屈巴巴地低头把棉衣下摆翻上来一点揪里面白色的绒毛,闷声闷气。
“它是不是就是你上次冒雨救的那只呀?”
谢裴有些意外:“你看到了?”
南岑点头,又想不明白,“你这样和养它也没什么区别呀,为什么不直接带它回家呢?”
谢裴神色暗了暗,微微偏过头去,语气晦涩。
“它在外面过得很好。”
“怎么会呢?外面人心这么复杂,你看它今天不就……”
“那只是偶然,实际上这里有很多喜欢它的人,它会被照顾得很好,”谢裴垂眸,“它跟着我未必就会过得更好。”
怎么会呢?不会的。
南岑的话在喉间梗着,看着他的表情却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难受。
“你饿了没,我请你吃饭?”谢裴生硬地转了话题。
“不急,”南岑心绪稍稍平稳下来一点,摸了摸小猫眨巴着眼问他,“它叫什么名字呀?”
谢裴:“我不知道。”
南岑:“?”
“它不属于我,我没有给它取名的权利。”
“不是呀。”南岑弯着眉眼。
“取名只是一种亲近,并不是你给它取了名字它就归属于你了呀。要是照你这么说的,那不同的人给它取了不同的名字,还不得为了它的归属问题天天打架?”
“就好像——”她顿顿,举了个例子。
“就好像你叫谢裴,但我偏要给你取个小名叫你阿裴,那难道你就属于我了吗?”
南岑眯着眼,笑意盈盈地看他。
“是吗阿裴,你是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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