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谢裴变相的肯定,唐初白黑暗的学校生活里有了新的期待。
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尝试着去交朋友,从某种程度上对他来说除了交朋友这件事本身,更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对正常生活的向往了。
虽然彼时他还没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但他依旧遵从自己的内心,无比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不常说话所以语言方面有缺陷他就拼命弥补,每天放学在自己的秘密小基地里念小文章,坚持了几天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他竟然还真慢慢体会到了说话的乐趣。
当然,比起这个,他更珍惜的还是能有机会和谢裴碰面的那几个瞬间。
那段时间里,基本上除了学习,唐初白想的最多的,好像就是找什么理由去和谢裴说话,并乐此不疲。
这天正好是他妈心血来潮做了些糕点让他带着来学校当午点吃,唐初白兴冲冲的,等课间了就整盒提着去找人。
谢裴刚好从教室里出来,左手拿着一本编程书。
唐初白知道他这是又要去机房了,连忙迎上去:“哥,哥。”
谢裴应声顿步,侧目看过来。
唐初白笑得腼腆,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米糕,家里自己做的,我妈说,给你带点。”他没有说谎,他妈不知道他在学校的情况,特意准备了很多以便他可以和朋友们一起分享,不过他只有谢裴这一个还不算朋友的朋友,所以他想把所有的都给他,包括自己的那一份。
“谢谢啊,”谢裴笑了下,他其实还不是很习惯唐初白的亲近,“阿姨的好意心领了。”
他冲他扬了扬手里的书:“去机房。”机房里不能吃东西。
唐初白眼神暗了暗,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左前方一个篮球直直朝他面门砸了过来,他吓当机了,呼吸一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球已经被谢裴伸手截落了。
唐初白感激地看向谢裴,却发现他脸色蓦地沉了,皱着眉谴责地看向篮球被扔过来的地方。
照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裴,老子篮球赛赢了!”
谢裴沉着声,目光严厉:“你差点砸到人你知不知道?”
“啊?”裴钦阳懵了一瞬,转头看见还没从惊魂未定中完全回过神来的唐初白,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啊。”
唐初白白着脸摇了摇头。
见他认错还算积极,道歉态度也尚诚恳,谢裴脸色稍霁,顿了顿问:“什么篮球赛?”
“啊?哦,”裴钦阳作势轻咳一下,“就校球类运动会啊。”
“我们班把你们班打了个稀巴烂,”他挺着胸膛,不屑地比了个中指,“你们班的人,稀碎,我一个人就可以干翻。”
“哦。”谢裴点了点头,表情无波无澜。
“……”
虽然早料到可能会是这么个反应,但裴钦阳依旧气得牙痒痒。
“作为奖励,你把奥特曼借我玩儿一天。”他不满地哼唧。
奥特曼是谢裴养的一只大金毛,本名不叫这个,但裴钦阳觉得奥特曼这个名字超酷,非要自己另取一个,还越叫越顺口。
谢裴瞥他:“但它好像不怎么想见到你。”
裴钦阳:“……”虽然但是,他哪知道上次去的那鬼地方有那么多藏獒啊!
“它趴你耳朵边告诉你的啊——我不管,反正我明天就要带它出去玩儿。”他耍赖。
“裴钦阳,”谢裴倏地笑了,觉得有趣,“输的是我们班,你跑到我跟前讨赏叫个什么事儿?”
“你们班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裴钦阳不以为然,知道他在他们班其实没什么归属感。
“是啊,没什么关系,”谢裴轻轻勾了下唇,眼底却并无笑意,“但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钦阳僵住。
发热的脑子刷的冷却,扯开的嘴角僵硬地收回,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滑稽的像个小丑,无论是兴冲冲跑上来的样子,还是此刻站在这里受面前的人冷脸的样子,都令他浑身发烫,无地自容。
他泄了力,靠在墙柱上勾起嘲讽的弧度,眼底泛红:“怎么没有关系了?”
“我姑姑……”
他快速看了眼周围,还有人,那些恶毒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依旧恶狠狠地盯着谢裴不放,像只受了伤警惕性陡增的狼崽。
剩下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谢裴平静地和他对视,一如既往在里面看到了恨,可怨比恨更多,委屈却比怨还要多。
他垂眸,偏过头去,终究再说不出什么,径直走了。
裴钦阳一拳砸在墙上。
是了,谢裴是个怎么冷心冷情的人,不过得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他怎么还就真没有自知之明的蹬鼻子上脸了。
唐初白急急又想追上去:“哥……”被裴钦阳一把拽住。
“你干嘛?”他皱着眉问。
唐初白怯怯地看他,因为紧张又开始结巴了:“糕点,送,送哥,哥……”
裴钦阳的脸在那一声声哥中一阵黑过一阵,他操了声,骂:“乱叫你妈啊!”有梁书舟已经够烦了。
唐初白缩了缩脖子。
裴钦阳还是觉得烦,一把揽住他的脖子下楼:“走,打篮球走。”
“我……我不会……”
“缺个人,凑数。”
“我……”
“闭嘴啊,跟哥走,不然把你腿打断。”
“……”
唐初白不敢说话了,想了想下节课反正也不重要,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
到的时候骆明让他们已经开始了,裴钦阳边上看了会儿,扯着嗓子问:“哪儿拉来的人?”
中场休息,骆明让过来喝水。
“老周他们班的,等你来就撤了。要不然呢,我辛辛苦苦逃课翻墙过来,干等你啊?”
“别了,你们打吧,我不打了。”
裴钦阳撇嘴,看了旁边的唐初白一眼,他把人拉下来,总不好让人在旁边晾着。
他埋怨地看了骆明让一眼,说:“不说让你们给我再空个人吗?”
骆明让嗤了声:“得了,你明天猝死的概率都比谢裴肯来和你一起打球的概率大。”
他和裴钦阳住一个小区,那些添油加醋的往事多少听过一点,不可全信,但也不都为假。
裴钦阳噎了一下,有些心梗。
看吧,外人都知道你两的关系就不可能缓和,你还跟个傻逼似的期待什么,他心说,但面上不显,只是凶巴巴地拿肘子怼他。
“滚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谁说老子是找他去的?我这不新交一朋友——”他微微向后弯腰,绕过骆明让对着唐初白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喏。”
唐初白手足无措地站着。
“你叫什么名字?”
“唐,唐初,白。”
“可真他妈是新朋友。”名字都不知道。骆明让嗤了声,悠悠往过看了眼,挑眉。
“哟,是你。”他有些意外。
闻言,裴钦阳和唐初白一起抬头疑惑地看他。
“认识?”裴钦阳扬了扬下巴。
“唔,也不算,”骆明让说,“我前几周去北昌那边打篮球,路上看到他在抓一只猫,那猫叫的那叫一个惨,我还以为咋了,不放心跟了他一段路。”
唐初白猛地抬眸。
“哈哈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人就是单纯好心,我看到他进便利店买了根火腿肠出来喂着,猫也不叫了,就走了。”骆明让笑了两声。
裴钦阳轻嗤:“丫就是闲的——北昌那边还有能打球的地儿呢?”
“害,那地儿不行,老周网上看的,一堆人在那儿摆拍,真打球没感觉。”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两句,都没看到唐初白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垮了下。
裴钦阳重新转头,审视地打量了下唐初白:“看不出来还是个热心肠的。”
又遗憾地摇头:“可惜眼光不行。”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今天也看见了,和谢裴那种人做朋友真不值,你跟着我混,那小日子过得才有意思。”
“哥,是好人,”唐初白顿了顿,“我们,还不是朋友。”
“他还摆上谱了?”裴钦阳忍不住声调都高了,看他的目光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同病相怜,嘴上却还是一点不饶人,“整的跟谁稀罕似的,脸真大,呸。”
越说那股子就是要和谢裴对着干的劲儿越上头,想了想他伸出拳头,眼睛发亮:“他不要,那是他的损失,你这兄弟我是认定了,以后哥罩你,谢裴要再敢欺负你,我把他牙都打掉。”
“哥,没欺负我……”唐初白有些不满,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崇敬谢裴,见不得有人诋毁他,但他刚刚说……兄弟。
唐初白眼里闪过茫然,心上一跳,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也伸出拳头和他的碰了一下。
那天过后两人其实也没怎么联系过,倒是骆明让又约了唐初白几次,其中有两次裴钦阳也在场,对他倒也依旧热情。一伙人都大大咧咧的,说不清到底是真把他当他们中的一员了还是别的什么,什么都当着他的面说,尤其是裴钦阳,背地里嚼谢裴的舌根是一点没避过他。
唐初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裴钦阳性子张狂,有种故意说给他听的意思,但唐初白恰恰相反,周慧从小教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纵有百般不满,也不过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不会上赶着去讨谢裴的嫌,但眼下是,他连讨嫌的机会都没有。
唐初白叹口气,紧了紧抓着书包肩带的手。
算起来,他已经满打满算有一周没见过谢裴了。
正郁闷着,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狗叫打断了他的思绪。
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一只体格健壮的金毛从不远处冲上来咬着一个男人的袖口不放。男人恼羞成怒,又实在挣不脱就拿肘子猛击了几下金毛的狗头。
咚咚咚的几声闷响,是真用了力气的,唐初白的心都跟着揪了几下,但狗依然咬着没放。
犹豫的当儿,街边一声口哨,那狗就和成了精似的瞬间改变策略,侧头咬了下那人的手腕。
男人吃痛松手,手里握着的几张大红色票子随之飘飘扬扬地落了地,然后就见那金毛几个不符合体型的敏捷的跳跃,叼起票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唐初白目瞪口呆。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指指点点的,男人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把大衣提上来遮住脸,狼狈地跑掉了。
“goodboy,”谢裴撸一把狗头,从狗嘴里把钱取出来,随手丢了根火腿肠在大黄的脚下,然后抬头看了过来。
唐初白还没回过神来,瞪大的眼睛里有惊有喜。
“钱多啊,”眼睛里的人越走越近,“边走边撒。”
唐初白脑子里轰的一下,快速把书包翻过来一看,果然看见侧边放钱的那个隔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个口子,上面还挂着一张钱,要掉不掉的。
先是窘迫,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后怕。
周慧身体不好,这些都是攒着要看病的。
“裴哥,”他格外真诚地说了句谢谢,而后又有些泄气,自嘲道,“不好意思总让你看我的笑话。”
回应他的是一声兴奋的狗叫。
谢裴忍俊不禁,眉眼柔和着蹲下来揉了几下它刚刚被砸的脑袋。
“好笑吗?大黄?”
大黄摇头晃脑地汪了声。
谢裴轻笑了下,再次赞赏地点了点它的毛脑袋,站起来时眼底温度不减:“大黄说不是啊,它让我谢谢你给了它一个见义勇为的机会。”
唐初白哑然,心里一暖。
他看了眼狗,又看了眼人。
谢裴平时待人还算温和,但总有股不真实的疏离感,眼下微垂着眸子看狗,嘴角含笑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和亲切感。
唐初白怔怔地看着。
裤腿忽然一阵被拉扯感,他低头,看到金毛在咬他的裤脚,舌头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脚踝。
他有些痒,下意识缩了缩脚。
“它亲人,别怕。”但谢裴好像有些误会了。
这个品种的狗没什么攻击性,唐初白很清楚,点了点头。
金毛得寸进尺地立起来用前爪扒拉他的大腿,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他也巴巴地回视着。
“它好像很喜欢你,你可以摸摸它。”谢裴的轻笑回荡在脑子里,唐初白的束缚被打破,蹲下来贪婪地一遍遍摸着狗。
他低着头,谢裴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书包后面挂着的那个篮球小挂饰看了会儿。
他家里有个一样的,好像是裴钦阳哪次去游戏厅赢了一把,然后顺路跑到他家往大黄脖子上挂了一个。
“和裴钦阳们玩儿呢?”
冷不丁的这么一句,唐初白瞬间清醒,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有些慌乱。
他当然记得这两人有过节。
“挺好的,”但谢裴只是笑了下,说,“跟他在一起你吃不了亏。”言下之意就是对裴钦阳人品的肯定。
唐初白微愣,但在他眼底却也真找不出说反话的讥诮。
他有些搞不懂这两人的关系了,但对比下却是肃然起敬,想着他裴哥就是裴哥,果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能比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顺便同行了一段路。
“出门还是不要带那么多现金了。”谢裴想了想还是多了句嘴。
唐初白脸红了红,嗫嚅:“嗯……没有……就是今天正好发了工资。”
“在做兼职?”谢裴顿了顿。
“嗯。”唐初白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家里条件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穷,虽然……但他妈坚决不动那些钱,反正就是累点,也没什么,他只有母亲这一个亲人,自然也不舍得她太过劳累,再加上她身体也不好,就在外面偷偷找了个兼职,挣到的钱都攒着。
今天本来打算领了钱去存的,但路上耽搁了会儿,银行已经下班了,就打算先背回去。
“出息啊,”或许是夕阳太过温柔,谢裴也愿意放下防备多说几句,“我也自己养活自己,生活苦点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他轻笑,对沉重的事实只做轻描淡写的陈述。
唐初白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的事,愣了片刻,但谢裴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点到即止,已经重新低头去呵乱跑的大黄了。
但他还是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像哥哥一样的人,或许也有一个不怎么美好的过去。
转念又一想,是啊,谁会天生与人疏离呢?
唐初白有些晃神,走了几步才发现已经快到家了。
他没来由看着隔了几步的人忽然很是迫切,想把他拉回来——他好像忽然离他很远。
“哥,去我家坐坐吗?”
谢裴明显愣了下。
唐初白大着胆子又往前靠了靠,目光殷切:“拐过这个路口就到我家了,我妈人很好的,做的米糕也特别好吃,你……”
“不用了,”谢裴往后撤了一步,揉了揉眉心,“谢谢。”
他就是饭后出来遛狗,就乱转一会儿,狗走哪儿跟哪儿的那种随便。刚刚大黄许是在唐初白身上闻着了点熟悉的味道,有些粘他,他也就顺着走了一段,想着去哪儿都一样,反正再逛个七八分钟的也就该回了。
意料之中的事儿,但唐初白还是有些失望。他牵强地勾了勾唇,正打算无奈地道别,忽然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小白?”
是周慧出来了,出来倒垃圾,正好撞上两人闲谈的这一幕。
“你朋友吗?”话虽是问句,但看着两人这副明显相识的画面又带了些肯定。
“呃……”唐初白习惯性想否认,毕竟他还没忘谢裴的话,但又正因恰好记起那句话,又迟疑了。
他现在……口吃的毛病好像好的差不多了,那……
他看向谢裴。
谢裴大致打量了下二人亲昵的姿态,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自动先略过那句问话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
两人第一时间都没否认,周慧就当默认了。她有些惊喜,因为记忆里好像没听自家儿子说起过他的朋友,于是热情地招呼:“哎,好孩子,快进来坐。”
谢裴有些头疼,正欲再度婉拒,却听汪一声,脚边的大毛狗子已经先一步寻着味道窜进巷子里去了。
“大黄!”他沉着声叫了声,刻意压下来的声音染上了些许不容拒绝的威严。
但大黄显然已经被他惯坏了,他的威严早不顶用了。
谢裴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跟周慧进了巷子。
大黄蹲在门前讨赏地吐舌头,看见他们过来了就“自觉”地摇着尾巴先进了屋。
谢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秒后预感得到证实,他眼睁睁看着周慧将那虚掩的门重新推开,又招呼了他一声。
自家狗赖在别人家不肯出来,这下是怎么着都骑虎难下了,谢裴深吸一口气,颔首走了进去。
唐初白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陌生的环境,谢裴习惯性草草打量了一番。
屋子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水泥地,有些发黄的墙皮,正中央生着炉子,靠最原始的方式取暖,家具都是旧的,但胜在女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破败,而是温馨。
梁国正对他一向大方,每个月三四千保底的工资,他拿着,一个人的开支绰绰有余,唐初白家的情况应该和他差不多,但因为多一个人头,所以可能显得要拮据一点。
谢裴又扫了眼,没有男主人居住的痕迹。
“哥。”唐初白知晓家里的情况,真把人叫进来倒有些难为情了,搓了搓手先倒了杯热水,起身又要去洗苹果。
谢裴拦住他:“我就坐一会儿,不用麻烦。”
唐初白讷讷地点头。
周慧从厨房把炒好的菜端出来,看两人僵持的样儿喝了声:“小白,厨房有洗好的,和新买的橘子一起端出来。”
唐初白照做了。
一荤两素一汤摆上桌的时候谢裴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周慧舀第三碗米饭的时候才开始头疼。
“阿姨,我吃过了。”他说。
“啊,”周慧愣了下,“那再少吃一点嘛。”
话虽说着,但碗里的饭该多少还是多少。
唐初白在旁边眼睛亮亮地又搭了几句腔,谢裴就这么上了桌,一边庆幸自己晚上没吃多少,一边暗暗踹了桌下专心啃骨头的大黄一脚。
“小白在学校没给你添麻烦吧?”周慧又盛了碗汤给他,字里行间,眼睛里,都是对自家儿子自己未知那部分生活的关心。
谢裴愣了下:“没有,他很好。”
唐初白本来在旁边安安静静地扒饭,听到谢裴的夸赞握紧了筷子。
周慧笑着说那就好,夹了几筷子菜给他,顺着又关心了几句无伤大雅的他的学业和生活,谢裴都一一答了,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谢裴总算找到时机告辞。
唐初白出门送他。
走了没两步,周慧又追出来。
“这些你拿着吃。”
她把一个塑料袋子递过来。里面沉甸甸的,有自己做的米糕,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
“过几天还要降温呢,多穿点,”她站在路灯下,笑意盈盈地冲他们挥手,“常来啊,小裴。”
谢裴恍惚一瞬,忽然就顿悟自己诚惶诚恐了半个晚上是为了什么——
五岁过后,他就再没怎么感受过母爱,来自女性长辈特有的温情,时隔这么久,他已经有些无从适应。
谢裴异常的沉默让唐初白手心里都生了汗。
眼见马上就要出巷子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叫了声裴哥。
谢裴抬眼,眸中还有尚未散尽的迷茫。
“我……我结巴好,好了,你答应我的,还,还算数吗?”一句话因为紧张又开始断断续续,唐初白涨红了脸。
谢裴愣了下,好半天反应过来,轻笑:“不都已经叫了这么久的哥了?”
唐初白大脑迟钝几秒,欣喜若狂。
“哥……裴哥……”他有些哽咽。
黑暗中,谢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种真正踏实的感觉,不似他记忆里任何一个男性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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