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晚带着或轻或重受了伤的弟子们,前去找附近那几个傻呆着不动的同门。女修眯了眯暗红色的双眸,那群白痴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能解释明明已经开始靠近拜月谷,却突然停下来不动了。莫非是寻到了另一处灵宝?
事实上樊渊等朝夜宫弟子停留的原因与他们少宫主猜测的大相径庭。
藏身树后准备偷袭的樊渊再次拿出地图看,希望拜月谷那边的同门能过来搭把手。俊朗男子眼前一亮,期待的事情已经发生,四个红点正在往这处赶。
他连忙传音告知了周围的同门。
几人听闻,顿时有了底气,游泽险险躲过对面的利爪,愤然道:“我朝夜宫已有同门前来,聪明的话,你们还是快快逃命比较好。”
另一魔修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蠢?说出来做什么,缠住这群妖修,等帮手来了,再把这群欺人太甚的家伙全都杀了!
两方暂时处于对峙不动的场面。
郎白芊收回了伸出去的长而坚硬的爪子,转头用眼神询问他哥:要撤吗?
————
不久前,郎白芊兄妹二人与狐师兄等人汇合,那座山被一头元婴期灵兽占据,他们欲取兽丹。不巧的是,进山一看,原来打兽丹主意的不止他们,还有朝夜宫的七名弟子。
更不巧的是,狐九影认出了那张把深渊魔石丢他身边的那张脸。
狐少族长是那种会冷静下来与人对峙,然后你来我往讲明是非的人吗?明显不是啊!一进秘境就被阴了,他憋着这口气很久了!就算他还想调查噩灵的下落,也要先把这魔修打个半死再说。
二话不说,狐九影直接攻击,被重伤了要害的朝夜宫弟子人都懵了,他娘的这狐九影是个疯子吧?
别说朝夜宫的弟子,就连天麒门那一方都没反应过来,啊?怎么回事?虽说是对手,但是狐师兄平日好歹会看看形势,不是会直接动手的性格啊……
迷茫归迷茫,自家人当然还是要帮着自家人,两方开始了激烈的交手。
虽然能进秘境的都是各方选□□的最优秀的弟子,但是天才和天才之间还是有距离的,如狐九影这般的实力在秘境中少有敌手,被他针对的朝夜宫弟子在被突袭重伤后更是反抗无能。
天麒门的其他弟子拦住余下的魔修,看狐师兄一脸阴沉,且只针对那一人,他们猜测准是那家伙得罪了师兄。
倒霉的胥双已经碎了三个能挡金丹重击的法宝,他吞下丹药,不忿问道:“我自认与狐少族长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你们要那元婴兽丹,让与天麒门便是!”
朝夜宫的魔修最擅隐蔽和突袭,但是天麒门弟子多是走兽类妖族,嗅觉高出人修一大截,靠气息便能判断对方的位置,这便是说,天麒门对朝夜宫道统有非常大的克制。所以即便他们人数不如这群魔修多,也能不落下风,更别提还有狐九影这个大杀器在。
狐九影嗤笑一声:“你们也配跟我说让?与虎谋皮的时候,你就该做好得到报应的觉悟。”
想来救胥双的同门听闻此话,皱眉传音问道:“你做了什么还不快说?自己人就别瞒东瞒西了!”
祸从天降,大家都觉得天麒门作风霸道,同门一场,即便有危险他们也是尽全力救人性命,但是若是他确实做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本来他们与胥双就不是什么生死挚交,也没必要在这里舍生忘死。
胥双重重的摔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也不知道是伤的还是气的,他怎么知道狐九影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懂!
“少族长不如言明究竟发生了何事,许是误会一场。”
狐九影还想省点时间去击杀元婴灵兽,没这耐心与仇人细致交谈,五指成爪状,吸来进气比出气少的魔修,抵着他的脑袋便欲搜魂。
胥双感受到自己识海剧痛,猜到了狐九影想做什么,以为这妖族是在故意找事,就为了得知朝夜宫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密,以及道统传承。
凭什么他就这么倒霉被挑中了……胥双咬牙保持清醒,同是金丹期,狐九影的搜魂进程不会是毫无阻拦的顺畅,胥双一边抵抗入侵的神识,一边运转着金丹……
眼见就要断气的魔修死死地盯着狐九影,心中发狠,修士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触及利益争夺,弱者死就死了,脾气不怎么好的魔修更不会手下留情,同时他们自己也做好了殒落的准备。但是——被狐九影针对上,身上的高阶法器也尽数用尽,难道就这么认命去死吗,不……不行!他下了决心,甚至都不在乎周围的同门了。
狐九影的神识受到的阻力变小,正要搜他记忆,看到手下败将嘴角扯出的笑容,心头一跳,用劲把人往高空一甩,大声喝道让其他人撤退。
胥双自爆,朝夜宫和天麒门的弟子要么受了伤,或者损失了一件护身法宝。朝夜宫弟子脸色很不好看,早知道胥双找死还想拉他们陪葬,一开始就该把这家伙留给狐九影处置。
“狐少族长,胥双已经殒落,可否告知他是哪里得罪了你,我们也好给少宫主一个交代。”
方才狐九影搜魂的时候,还未来得及看,人就没了,所以对他与狐涟二人的合作,与噩灵的勾结,毫无线索。此刻,无人知晓胥双就是一个倒霉的大怨种……只因在人群中被金啸多看了一眼,便假扮了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弟子。
狐九影自然不会把自己被族人勾结外人坑了的事情讲与外人听,这得让少族长多没面子!
艳丽的青年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眯着狭长的眸子思考一瞬,就算解释了,天麒门和朝夜宫也会有隔阂,既然已经结了小仇,秘境中接下来的日子,两方的冲突只多不少,不如现在就从源头解决部分冲突……
“杀了他们。”狐九影冷冷的给自己人传音。
妖族的血脉压制不止是针对同类,洪荒血脉永远是高一等的,狐九影有成长为九尾的潜力,弟子们对他除了有着对实力高深的师兄的信服,还有对高等血脉的尊崇。所以天麒门弟子在狐九影吩咐之后,也不会去考虑这么做会不会太不讲理,会不会造成两个势力的敌对,便接受了命令。
秘境里的天纵奇才都是骄傲肆意的,即便有像玄清宗弟子们那般讲理的人,不会轻易惹事,但他们也不会怕事,自己的性命和利益,以及宗门的颜面高于一切,至于为此付出代价的竞争者,没办法,谁让你弱呢?进秘境不是来赏景的,你弱还要进秘境,死了不是活该?
见对方不回话也不停手,朝夜宫的人在心里大骂,本以为枉命城的段其风是个见人就咬的疯子,不碰上他就危险不大,没想到天麒门这里有一群疯子!
方才胥双自爆的动静引来了栖息在此山的雷光豹,被闯了地盘的凶兽怒吼一声,震耳欲聋,它首先攻击了给它威胁感最甚的狐九影,朝夜宫弟子趁机跑路。
狐九影的实力单独对上元婴灵兽会很难击杀,但不会有危险,他命同门追上去,自己留了下来。
天麒门弟子丝毫不介意帮师兄解决恩怨,毕竟杀了这几个魔修,对方的储物袋就到手了。
被对方追了上来拦住去路,这也是柳婉晚恼火同门没有及时赶到拜月谷的原因。
——
朗白辛他们先前已经击杀了对方一人,不知道游泽说的有朝夜宫弟子正在赶来的事情是真是假,他们确实已经没有赌一把的底气了,两方皆有重伤的同门,他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眼下还是撤退比较好。
对郎白芊点头,兄妹俩化作流光闪人了,其他同门也默契的跟上。
有冲动的魔修忍不住想拦下他们,被游泽制止:“够了!你这伤势追上去送死吗?先救郭师弟要紧,都在秘境里,迟早会遇上,急什么。”
另有弟子服下丹药,疑惑道:“我记得天麒门不是这种霸道作风,看狐九影很是针对胥师弟,莫非他们结过仇?”瞧这不讲理的作风,比他们魔修还像魔修。
有人气恼道:“人都死了,我们去哪里知道,方才问那几只妖,嘴闭的可严了。”
这可是冤枉了郎白辛等人,闭口不言,是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朝夜宫的面生弟子把狐师兄给怎么了,但这也不耽搁他们理直气壮的干架。
打坐片刻,游泽等人迎来了面无表情的少宫主。
柳婉晚站在树枝上,持鞭而立,眼神幽幽的在受伤的弟子身上转了一圈。方才来的路上她便发现了,地图上少了两人,这么多人都能搞的如此狼狈,可真有出息……
原本在打坐的几人站了起来,被少宫主打量的寒毛直立。少宫主原本是喜欢享乐的性子,疏于修炼,能修到金丹,都是自身根骨优异,以及宫主他们硬逼着修炼的结果,脾气不算好,但是不得罪她也是挺好相处的。
但是前不久觉醒魔神血脉,拿到修罗鞭后,少宫主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即便对上他们,也不剩多少耐心。
此时伤势未愈的魔修,见到来寻他们的人,既有找到靠山的安全感,又心惊胆战——毕竟少宫主的表情很像是会给他们一鞭子。
随着柳婉晚一同过来的魔修及时开口:“你们这是遇见谁了,搞的如此狼狈。”
游泽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询问的魔修弟子都觉得他们倒霉。要说进秘境的几家势力,朝夜宫最不想对上的便是天麒门了,众所周知,那群家伙都是狗鼻子,这就导致擅于隐匿的他们很容易被发现。
柳婉晚扯着修罗鞭,“既然狐九影对上的是元婴灵兽,便没那么快离开。走吧,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好理由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受伤的弟子们可不管自己还带着伤,不出这口恶气,心病郁结于修炼有碍,这怎么行!没错,魔修就是这样小气记仇。
这一晚,有人静心打坐修炼,有人吃喝畅聊,也有人忙于一场接一场的干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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