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绿和苗初禾出了门,背上袋子就往出走,她家离镇上的距离有三公里,两个姑娘在这大热天的边走边歇息。
走到山路的时候,两个人在小溪边的树林子里坐了坐,苗初禾说:“别歇息了,等到了都中午了,大集都散了。”
“怕什么,卖不出我今晚就剥皮晒着,总会卖出去的。这么好的皮子,一般人想买都买不到呢。”苗绿十分有自信。
两个人正说话,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车上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路过她们旁边的时候,那男人慢慢停住了车。
“是初禾不?干啥去?”车上的女人问。
苗初禾一看,这是村里的福泉大哥和他媳妇金菊,便说道:“我和小侄女去赶集。”
“上车,捎你们过去。”金菊说。
就这样,苗绿和苗初禾终于不用走路过去了,坐着马车去了镇上。马车走了十多分钟的样子,就到了白杨镇,苗绿和苗初禾下了马车,在大集上找了一个位置,把狐狸拿出来摆在地上。
这狐狸一摆出来,立刻围上来不少人。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这狐狸皮毛真不错。”
“如今山上这样的货色不好见。”
“这下发了。”
苗初禾是个腼腆的,低头不敢看大家。苗绿胆大性格也敞亮,听着大家的议论,观察大家的表情。
“各位父老乡亲,这么好的货色,收了不?”苗绿主动推销起来。
众人纷纷摇头,眼里虽喜欢,可谁能拿那个闲钱去买这么不实用的东西呢。
有人好息儿问了句:“小姑娘,这多少钱呢?”
苗绿来时的路上都打算好了,这件毛皮加上肉,就要五百元,不算贵。当她报出价格后,很多人吸了一口冷气,摇头走了,这可是天价了。
有这钱能风光娶个好媳妇了。哪里有人舍得出这么个大价钱呢,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接下来就偶尔有几个人过来看看,问价的人都少。
苗初禾对苗绿说:“大集马上就要散了,这是卖不出去了。”
苗绿说道:“没事,不行咱就拿回家去,找个打猎的给咱剥一下皮子,迟早得卖出个好价钱。”
苗绿是铁了心要这么做。
眼看着大集上的人慢慢少了,赶集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商家们也开始收摊儿关门,苗初禾眼看着没什么希望,便劝苗绿收拾一下回家。
苗绿虽然失望,但心里也开始动摇了,就在苗绿伸手要把狐狸装袋子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苗绿的摊位,用手翻了翻狐狸,问道:“这个怎么卖的?”
苗绿抬头一看,是一个眉眼很俊的男人,年纪大概二十多的样子,头发是这个时代港台明星的发型,气质非常出众,穿得挺奇怪的。
这个男人穿着对襟短褂子,下面是宽松的束脚裤,脚上是一双布鞋,不过衣服鞋子的面料看起来挺好。这该不会是哪家武术馆的师父吧?这么年轻这么帅气!
苗绿看得眼睛都直了,完全忘记回答问题。苗初禾看了她那一脸花痴状,就差流哈喇子了,便只好回答那人:“五百元。”
那男人盯着狐狸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还能便宜吗?”
苗绿赶紧说:“已经很便宜了。我跟你讲,看你的样子是个识货的。这不是普通的狐狸,这狐狸是有内丹的。说实话,老兄,我一看你就是个练家子,吃了那玩意能助长精气。”
男人抬头看着苗绿,停顿了一会儿没说话,看得苗绿直发毛,半晌又问:“还能便宜吗?”
苗初禾有点着急了,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诚心议价的,给钱就卖得了,便说道:“可以商量。”
苗绿却拦住苗初禾,防止她贱卖宝贝,便抢话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把内丹剖出来,剩下的可以便宜处理给你。”
那男人忽然脸色一沉,目光中有短暂的冷意,口气不悦地说:“五百是吗?”
苗绿重重地点头:“嗯。”
只见男人从腰间拿出一个褡裢,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打开,一沓子钱出现在苗绿眼前,苗绿看得眼睛都直了。
男人拿出一摞钱递给苗绿:“五百,你数数。”
苗绿激动地搓了搓小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钱,那是崭新的一摞十元钱,苗绿拿起来往手指头上吐了一口吐沫,开始一张一张数起来:“一,二,三,四……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正正好好,五百元。
苗绿喜不自禁,对那个男人说:“正好。这个狐狸归你了。”
男人咬着牙,太阳穴微微露出青筋,脸色始终不太好看,他把狐狸装进袋子,拎起来就要走,却被苗绿给叫住了。
“那个大哥,认识一下吧,以后万一有合适的货呢,还能再合作。”
那男人回头看着苗绿问:“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我叫苗绿。住在丰裕村第一条街东边第二家。大哥你呢?”
那男人阴沉着一张帅脸,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黛青,南山脚下的枫溪观。”
男人说完就走了,苗绿花痴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眼睛里直冒星星,心里忍不住欢呼:太帅了太帅了。
苗初禾把钱从苗绿手中拿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包起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军绿书包里。
苗初禾对苗绿说:“那人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咱们赶紧回吧,万一他反悔了回头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苗绿说道:“姑姑你懂什么呀,这叫霸道总裁冰山脸。”
苗初禾听不懂苗绿的话,她拉着苗绿要求赶紧回家,毕竟两个姑娘得到一笔巨款,生怕出什么闪失。
苗绿对苗初禾说:“姑姑,你出来的时候带钱没有?”
“带了五块钱,你要干嘛?”苗初禾问。
苗绿说:“买点好吃的回去庆祝一下。”
苗初禾想了想,从裤兜里翻出那五块钱给苗绿,苗绿带着苗初禾割了二斤肉,买了糕点和糖果,兴高采烈地回家了。
苗阿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一笔钱,看着眼前的一摞钱眼睛都直了。这钱要怎么花呀?
苗绿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怎么样,我们家是不是开始发达了。”
苗阿婆和苗初禾都猛点头,苗绿说道:“我打算盖新房。”
苗阿婆和苗初禾听完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应,还是苗阿婆发话了:“咱们的房子还没破,住得好好的盖什么房子呢?”
苗绿说:“可已经旧了呢。”
苗初禾说道:“咱们修一修,换掉一些坏了的东西就行了,盖房子这点钱不够的。”
苗绿一听,便问道:“那得多少钱才能够呢?”
苗初禾问:“那你想盖多大的房子呀?”
“三间大瓦房,加上一个西厢房,四面砌上红砖墙,再做一个铁大门。”苗绿说道,她穿越前太姥姥家就是这样的。
苗初禾看了一眼苗阿婆,然后对苗绿说道:“按你的想法,至少得五千块钱,这在我们白杨镇一共也没有几个这样富的人家。”
苗绿忽然蔫了,有点失落,五千块在这个时期相当于土豪了,她们家现在还没有脱贫。
苗阿婆说:“房子也没坏,就是换两块玻璃的事,炕席换一个新的,扯一块布当窗帘。院子里那个木头的大门还挺好,也没烂掉,能用就用。这钱得省着花,不能大手大脚。”
苗绿也无法,只好听奶奶的安排了。
这五百块钱相当于苗家三年挣的钱,苗阿婆心里自然欢喜,这下不用再愁了。
苗初禾说道:“妈,明天我去镇上,把家里缺的坏的东西都换一下,顺便给你买几副膏药吧,省得你总腿疼。”
“现在还不疼,不用买。省下钱还得过活呢。”苗阿婆说。
苗绿突然坐起身对苗初禾说:“给奶奶买药,别省着,生病的钱不能省着。再买辆自行车,出门办事不能总靠走路。”
苗阿婆说道:“哎呦,乖乖,自行车得一百块钱呐,心疼死人了。”
苗绿说道:“赚钱就是为了生活变好的,奶奶先收起来三百,剩下的我们把家好好修葺一下。以后我会赚更多钱孝敬奶奶和姑姑的。”
苗阿婆一手搂着苗绿,一手搂着苗初禾,嘴里说:“以后只要我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行了,我可不祈求大富大贵。”
几个人依偎在一起后,苗阿婆说道:“明早你们去镇上前,在家一人吃一个煮鸡蛋。”
苗初禾问:“鸡蛋不都包饺子了吗,哪里来的新鸡蛋?”
苗阿婆说:“今天柳家的后来送了十个鸡蛋,说是感谢的,过几天给我们送菜种子。”
苗绿说道:“难为她,一大家子十来张嘴都等着吃喝。”
娘几个聊着聊着便困了,一个个进入梦乡。
苗绿的梦里这次没有老师上课,而是三间大瓦房,成了万元户,走在街上人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然后顿顿大米白面,鸡鸭鱼肉……
这样的美梦做了一夜,直到一个声音在梦里冷冷地说:“你等着。”
苗绿立刻吓醒了,此时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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