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北风卷着烟儿雪,气温骤降,风刮到脸上有刀割之感,生疼。
这天老村长家来了一伙人,是镇政府的人还有几个警察。来的人一进门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有人举报,丰裕村有人盗取公共物质倒卖,已经派人清点过了,电缆少了五捆,大概是五千米,价值几万元。
老村长正在吃饺子,吓得饭碗都掉了,如果是真的,找不到这个贼,自己有看管不利的过失,那他这个村长就当到头了,说不定自己还得赔钱或者也得进去呢。
老村长带着他儿子铁生挨家挨户盘查,先从村东头开始查。村东头第一家姓段,家里好些年没有人了,所以从村东头第二家开始查,就是苗绿家。
这苗阿婆见老村长,铁生,还有一群人到家里来,顿时吓坏了。苗阿婆还是在十几年前见过这阵仗,那时候是红卫兵小将带人过来破四旧,她是神婆,人家不让她搞封建迷信那套。今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呐?
老村长说明了情况,苗阿婆才勉强缓过来瘫软的状态。苗阿婆说:“村长,你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像能偷电缆的样吗,我们也没那个心更没那个力气。”
铁生说:“大娘,我们是每家都要察看,为了公平。你家啥情况全村都知道,自然不怀疑你们的。”
老村长安慰了苗阿婆一番后,带人就走了。苗绿始终一言未发,等到最后铁生要走出去的时候,苗绿追上去一把拉住了铁生:“哥,我有话想偷偷告诉你。”
铁生略微一点头,伏耳过去,就见苗绿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铁生也频频点头。最后铁生有一种释然的轻松感走出了苗家的屋子。
铁生走后,苗阿婆问苗绿:“你和铁生说啥了?”
苗绿咧嘴笑了一下:“我呀,我用我的聪明才智给全村乃至全镇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啥玩意?到底说啥了?”
苗绿说道:“我说能偷电缆的人必定是又懒又穷心术不正,还知道电缆放在哪里的人。电缆可是锁在村支部仓库的,又不像钢材和水泥墩子放在外面,那玩意也搬不动啊。钥匙在哪里只有那天搬运的人知道。”
苗阿婆眨眨眼睛不理解。
苗绿又说:“总之,知道电缆放哪里的人就是在大队帮过忙搬运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那还不好查。”
“哎呀,你个死丫头,你得罪那人干啥。”苗阿婆埋怨到。
苗绿说:“我只是提供了思路,我又不知道是谁。再说了,我和铁生哥说了,不要说出是我分析的。”
苗阿婆扁扁嘴:“铁生能听你的吗?”说完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水烟袋。
苗绿说:“可我说了,他若抓到人了,大家就会夸铁生有头脑,信服他。老村长都多大岁数了,早该退了,不就是想让铁生哥接他的位置吗。如果这次真成了,那大家就不会说老村长有私心,都会觉得铁生有能力,就连镇上那几个人也知道铁生办事挺行的。这不是上下都满意吗,铁生是不会把我说出去的。”
苗阿婆听完眼睛一亮,嗯,这小妮太鬼了。
偷电缆事件当天就破案了,就是本村第一无赖牛三儿干的。牛三儿是人赃并获,被发现的时候和镇上的警察还打起来了,然后跑了。
一群人在后面追,这家伙是慌不择路,蒙三诈四地跑进一户人家,人家妇女正在家里烧水泡澡呢。被堵到屋里的时候,那女的哭天喊地说牛三儿要欲行不轨。原来牛三儿跳进大缸想躲水里,这真是脑袋进水,蠢到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牛三儿被带走了,这下偷窃罪,破坏生产罪,袭警,流氓罪,数罪并罚,他是完犊子了。
牛三儿家就他一个光棍子,父母早没有了。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倒插门给人家做了养老女婿,姐姐远嫁了,多年都不怎么来往。村里有两户远房亲戚,嫌弃他,避之不及,更别提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早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这件事成了年前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村里少了这么个祸害,最高兴的是苗家,再也不会有人骚扰苗初禾了。高兴得苗绿办年货的时候多买了几挂鞭炮。
牛三儿这个案子人赃俱获的,年前各部门都为了出业绩,办事效率很快,数罪并罚后判了十二年。十二年呀,牛三儿出来的时候都是小老头子了。
腊月二十七,苗初禾回来了。学校过年都放了假,她也在县城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给苗绿买了时髦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给苗阿婆也换了一身新的,自己则是穿着军绿色大衣,里面是学校发的校服,整个人相当洋气了。
“姑姑,你这身像大学生。”苗绿说。
苗初禾把从县城买回来的糖果,坚果,点心一样样往出拿,然后抿嘴笑着。苗阿婆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闺女,喜欢得不得了。
苗绿则围着苗初禾给她讲牛三儿进了监狱要蹲十二年的事儿,苗初禾听完后心里老敞亮了。
腊月二十八,苗阿婆在家发面,苗绿和苗初禾坐着金虎子的大马车又去镇上赶大集了。年底的大集比平时要热闹很多,苗绿打算把手里的粮票肉票布票等都换成实物,因为她知道以后这些票票就没什么用了,除非为了收藏。
这一下买了十多斤猪肉,扯了好几米的布,两袋大米一袋白面还有一桶五斤的油。出了供销社,到了外面的大集,苗绿还买了财神像,对联,福字。
之前已经置办过一回年货了,今天更多的是为了赶集凑热闹。苗绿把一大堆东西放到金虎子的马车上,金虎子媳妇坐在车上看着东西。
苗绿和苗初禾又四下逛逛,也没什么可买的了,苗初禾还一路劝苗绿不要大手大脚,就算有钱也得省着,要会过日子。
苗绿左耳朵听右耳朵就冒了,不过架不住苗初禾在旁边唠叨她,就不想再乱花钱了。一直逛到大集散去,她们才坐马车回家。
腊月二十九,苗初禾给苗绿剪了头发。原本苗绿的长发她自己就不大喜欢,嫌弃土,现在让姑姑剪成了挂耳短发,还挺精神。
苗绿出去逛了一圈后,苗家这里就排队了,男女老少都有,都想让苗初禾剪发。苗初禾挺高兴,正好练练手。这一天减下来之后,受到了所有人一致好评。
苗绿闲着没事儿,拿着一堆纸钱去上坟,顺便慰问了一下王二姑奶。当晚,王二姑奶穿着一身红出现在苗绿的梦里。
“你穿得像个厉鬼。”苗绿在梦里嫌弃地说,“这都是俗气的鬼才穿的。”
“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你才多大,有什么审美。”王秀芝不乐意地说道,“对了,小绿,有个红衣女鬼到处找你,你加点小心。”
“啥?我也没招惹过厉~”苗绿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子,是那个水库边的红衣厉鬼,哎呀卧槽,她把那玉给卖了,里头还住着小鬼呢。
王秀芝奚落道:“你说你个毛孩子办事儿顾头不顾腚的可咋整。这会儿啊到处都过年呢,这鞭炮的味道弥散到各处,搅乱了信息场,所以她找不到你。你等这个年过完的,一切恢复平常样子的时候,她就快来了。”
“二姑奶,亲二姑奶,先祖姑奶,救救我啊。”苗绿央求到。
王秀芝懒洋洋地说:“我不能让你死,我又不缺你作伴儿。大堂教主和各路仙家也不能不护着你,可该你受的你都得受,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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