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宁抬眼望着书案彼端看书的太子。
漆黑的眼睫微垂,悬在冷白如玉的脸颊上,清浅落下一圈青影,交错在高挺长直的鼻梁旁,认真清冷读书的模样端方如玉。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常炼对当年宫宴太子的评价。
赏罚分明,喜怒不形于色。
当年宫宴,束发之龄的太子便清冷岿然如雪山。
即便面对醉酒弄死先皇后兔子,还对劝说宦官出言不逊的纨绔们。也没有失了储君的仪态。
先吩咐宫中侍从收集好相应证据,冷冷宣读这些纨绔触犯的条令后,便面无表情地执行了最严厉的刑罚。
虽然众人对此事评价不一,但至此之后,太子不仅震慑住少数蠢蠢欲动的人,让这些人明白储君的威仪。还凭借自身的气度与才华,令不少人甘愿俯首称臣。
不过令不少人意外的是,宫宴后的太子,也依然保持着深居简出的模样,除了特地结识些文人雅士,便将所有精力放在公务中。
一如眼下。
即便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挺拔如雪松的太子,依然神情专注地研读着手中的书。脊背的弧度都没有弯折半分,举止间都自成一片风华。
正当江玥宁安静收回观察眸光,准备拿着太子手迹就此离开时,却讶然发现她的生命值又增长了一天。
这对于小心翼翼扮演了八天万人嫌,还颗粒无收的江玥宁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于是乎。
原本准备抚平衣服褶皱的手一顿,转而在太子侍从不虞的目光中,坐得更稳了。甚至在得到太子的允诺后,还拿起笔架上的羊毫,开始慢慢排线。
果不其然,这种绘画基本功的排线。令对面太子侍从的脸都黑了,满眼都是对浪费墨汁的不满。
但身旁的太子都应允了,他一个侍从在这里也根本插不上话。不管他心里对眼前的纨绔世子有多不满,都只能硬憋回来。眼睁睁看着纸上骤然多出了一堆他不喜欢的线条。
然而安静排线的江玥宁,就根本就没给侍从一个眼神,只是垂眸看了眼飙升的生命值后,便自如地挥转着羊毫,按计划恢复着画画手感。
一时间,在温煦阳光笼罩的书房内,除了敢怒不敢言的侍从黑着脸在磨墨,竟然透露出几分和谐的味道。
直至日铺西山,宵禁来临前。在太子府提笔排线,落笔吃饭的江玥宁,才在侍从忿忿的视线中,悠哉悠哉地走上了回府的马车。
脸色黑沉的侍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直到此时才颇为愤慨地抱怨着:“太子殿下,那安宁世子也太无礼了……”
“柏舟。”太子云星回表情淡淡喊了一声,却成功止住了侍从接下来的抱怨,“孤有一定的考量。”
——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玥宁便开始了按时跑到太子府,收集厌恶值续命的生活。还时不时会带点颢王要她捎来的礼物。
不同于先前还要找个借口要字画。
自从江玥宁,发现太子并不会开口拒绝她跟随后。
便带着全套笔墨纸砚,每天自觉跟着太子跑到书房里,坐在书案另一角研墨绘画。
伴随着绘画手感日渐提升,江玥宁也集齐了太子府大部分侍从的黑脸,与丰厚的生命值。
以至于,她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与黑脸侍从打招呼,甚至是闲聊两句话。
就在她以为能这样闲适收集续命厌恶值时,却在某日照常去太子府正堂等太子下朝时。
却得到了太子要离开皇都赈灾的消息——眙江地动引发了山洪,急需朝廷拨款捐粮,救济灾民。
至于太子云星回此时已经换下了朝服,即便是步调匆匆地安排仆从打包行李,却也清俊依旧,意外体现出身高腿长的美感。
路过正堂等待的江玥宁时,眸光也凝了一瞬:“孤要离府些时日。”
侍从柏舟的表情倒是轻松起来,毕竟他接下来就能熬出头,少看江玥宁几眼,却听到——
“嗯,我也走。”
盘点完剩余两个月生命值的江玥宁,略过柏舟震惊又苦闷的神色。摸了摸银两充足的荷包,毫不犹豫地带着她新买的笔墨,就坐上了太子前往眙江的马车。
毕竟在这个依靠马车出行的朝代,通行时间也格外的长。即便是她辛辛苦苦攒到的两个月生命,在这里也变得不值一提。据说太子上次外出历练,便耗费了五个月之久。
所以,与太子同行,便成了此刻最好的选择。
而令江玥宁有点意外的是,向来对她走哪跟哪举动没什么表态的太子。
此时却定定地望了过来,带着一贯的清冷而镇定光彩。像是凌然的泉,要映照出面前人的态度。
“此行会很苦。”
依旧是清冽动听的语调,情绪也不是很多。陈述的口气,却带着一层容易引人心绪起伏的字眼。
明明背负着万人嫌设定的江玥宁,应该趁这个时间说些什么。却在这样的注视中,又出现了那种想后退一步的感觉。
浓密的黑色睫羽,也细细密密地摇颤起来,搅碎了马车窗落下的光。
草草“嗯”了一声作为应答,便垂眸看着衣摆上的绣纹,安分地在软垫上坐好。
但江玥宁没注意到的是,在她低垂下脑袋的这段时间。
云星回眸光垂落在那震颤的眼睫,凝着那意外流露出精致脆弱的琥珀眼眸,眉宇微不可查地扬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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