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云苓几乎是一刻不离地待在颜兮身边,一看到颜兮有了反应,立马跌跌撞撞跑去把展南风拉了进来。
“少谷主,你看,小姐在流眼泪,她是不是快要醒了呀?”
展南风的手有些颤抖地搭上了颜兮的脉搏,反复确认了几遍才道:“应该快了,去把熬好的药端来。”
展南风话落,川谷比云苓更快地往厨房跑去端药。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坐在床边等候的云苓突然激动出声:“醒了,小姐醒了。”
云岺的这一嗓子出去,大家都往颜兮这儿赶,淑妃也过来了。
颜兮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大家不敢靠太近,只隔着适宜的距离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怕阻挡了新鲜的空气。
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过了几百年,才见颜兮的眉头紧锁,眼珠转动了几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颜兮的眼中噙满泪水,淑妃一把坐在了床边握着她的手焦急问道:“颜兮呀,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颜兮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嘶哑得不行,只好轻轻摇了摇头。
“好孩子,快别说话了,让大夫仔细瞧瞧。”淑妃赶紧起身给展南风让了位置。
展南风就等着淑妃这句话,二话不说就上前为颜兮仔细检查了起来,其他人则是一脸紧张地一会看看颜兮一会又看看展南风的表情。
等确定颜兮确实没有什么大碍后,展南风才对众人说:“师妹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太过虚弱,得好生养着。”
听展南风这样一说,大家都舒了一口气。颜兮刚醒来,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淑妃开口让众人离开:“那就好那就好,大家都散了吧,让颜兮好好休息。”
淑妃出去的时候顺带把展南风叫了出去仔细询问情况,川谷则到门外候着,屋子里一下子就剩颜兮和云苓。
云苓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将颜兮扶起来喂了几口,见小姐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小姐,你怎么了?”
颜兮自己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消化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云苓见小姐有些犹豫,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知道小姐肯定很好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自顾自说了起来:“小姐,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吓死我们了,那天我们被拦在园子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你被救上来后已经陷入昏迷了。幸好当时薛太医也在康寿殿,抢救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云苓将杯子放下,帮颜兮擦了擦嘴角继续说道:“那晚后半夜小姐还发起了高烧,怎么都叫不醒。第二天依旧高烧不退,加上小姐那几日适逢月事,身子更是虚弱得不行,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川谷便去求淑妃娘娘将少谷主请进了宫里。这几天太后宫里每天都派人过来询问情况,连皇上也遣了一位公公过来问询,对了,六皇子和岑家二公子昨日也过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万幸一切都过去了。”
颜兮在一旁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突然她有些沙哑地开口:“你刚说……岑家二公子?”
“对呀,岑相府的二公子岑凌尘,他和六皇子一起来的,听说他们是在宫外恰好瞧见了淑妃娘娘派去的人,便和少谷主一同进了宫。”
云苓起初没在意,回想了一下小姐刚才好像特别提到了岑家公子,遂一脸戏谑的望着颜兮:“小姐,你说,这二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颜兮望着云苓那兴奋的小表情,有些好笑:“别瞎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到时候知道什么?”
这时展南风恰好进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云苓可不敢在少谷主面前打趣小姐,赶紧转移话题:“少谷主,我刚刚在跟小姐说了一下她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嗯!”展南风也就随口一问,他手里端着一碗粥,径直走到颜兮的床前。
云苓赶紧起身伸手去接那碗粥,展南风避开了:“我来,你扶师妹起来!”
“哦哦,好的!”云苓不由得在心里腹语,少谷主对小姐是越发宠爱了,若是有一天小姐要嫁人了那还得了。
颜兮现在脑子里有些乱,尤其是刚刚云苓提到了岑家二公子,更加心不在焉,展南风喂她粥的时候也在频繁走神。
展南风对颜兮最是了解,他自然知道颜兮的情绪变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师妹,是在为落水的事烦心?”
颜兮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落水,那必是别的事情,展南风想了想这些天似乎没再发生什么事情,不对,师妹高烧昏迷的时候经常眉头紧皱:“莫不是因为梦魇?”
颜兮点了点头,她现在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沙哑着嗓子说道:“师兄,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想休息一会。”
“好!有什么事叫我,我在门外候着。”展南风等颜兮躺下后和云苓走出了房间。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颜兮刚刚没有说的是,她不仅梦魇了,还看清了这几年一直困扰她的梦境全貌,她想起了走丢前的事情。
原来,这世间真有血浓于水,真有心灵相通。难怪她每次见到岑家兄弟会觉得那么熟悉无比,见到岑母会不自觉心痛想念,会因为岑将军涉险而心绪难安,亦会因百姓夸赞岑府而满心欢喜……
原来,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本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至亲至爱之人。
颜兮任思绪翻转反复,眼泪早已打湿枕巾,她哭着哭着笑了起来。
翌日,许是这几天睡得太多,颜兮很早就醒了,嗓子也没那么嘶哑了。用过早膳后,颜兮正打算让云苓扶着去院子里走走,川谷敲门进来了。
“小姐,七公主又来了!”
颜兮不解地看向了云苓,见她有几分恼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这小妮子是在为她抱不平,所以故意没告诉她七公主这几日来过。
云苓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请小姐责罚!”
颜兮笑了笑:“罚你作甚,还不快请七公主进来!”
司马媛虽然被宠得有些任性,但是本性纯真善良,加上跟着大名鼎鼎的乐康先生学习,善恶是非分明,只是前些日子因感情冲昏了头脑,才让宫中的有心之人乘机钻了空子。因而连续几天都来了霁月殿,知道颜兮醒了,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
司马媛进屋后,颜兮福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你……怎么样了?”司马媛见到颜兮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她不否认自己跟颜兮有些争宠的意思,但一码归一码,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颜兮。
“回公主殿下,民女无碍!”
“哦,那个……推你下水的丫鬟本宫已经严惩了。”司马媛有些没有底气,声音也弱了几分,毕竟曾芬那个丫鬟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一是仗着母后撑腰,另外跟自己当时没有出声也有关系,她的默认滋长了曾芬的气焰。
颜兮愣了一下,倒没想到这位七公主会跟她说这个,之前她对自己可是有几分敌意,现下这般难免有些意外,也有几分动容:“谢公主殿下。”
旁边的云苓则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小姐落水就是因为这个七公主,因而听到她的话时忍不住看了一下司马媛一眼,好巧不巧恰好被这位七公主瞧见了。
司马媛本来就是拉下面子过来的,这会感觉被一个下人冒犯了,她瞪了云苓一眼:“看什么看,你以为是本公主授意的?”
云苓一惊,立马低头认错。
颜兮也赶紧替云岺解围:“这丫头并无此意,公主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司马媛深呼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到颜兮身上:“哼,本宫敢作敢当,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念在你还要替皇祖母看诊的份上,就不跟你的丫鬟计较了。”说完不管颜兮等人作何反应,直接甩袖转身大步离开了。
云苓一脸苦色:“小姐,怎么办,我刚刚得罪公主了!”
颜兮知道云苓是关心则乱,并没责备她:“应该无事,公主若是要计较刚才就会发难于你了。不过,这次算是幸运,日后定要更加谨言慎行,切莫让人寻着错处。”
颜兮望着司马媛离去的方向,今日对这位公主倒是有了新的认识,虽有些任性,但可以看得出本性善良。刚才别扭的样子,看起来竟有些可爱,这在这宫中极是难得。
这次落水虽然受了些苦,但想起了以前的事,还知道自己的家人也在这洛京城中,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现在要相认吗?想到太后所中之毒以及近来自己屡次遇险的事情,颜兮犹豫了,可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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