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泽看着颜兮走进康寿殿,再望一眼岑凌睿离开的方向,这两个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而且敷衍他的话都如出一辙。
颜兮一进大门就有下人跑去禀报太后,等她到寝殿的时候太后正靠在床背上翘首以盼。
“颜兮参见太后!”
“快过来,让哀家瞧瞧,昨日听靖泽派来的人说你昨日发高烧了,可把哀家担心坏了,现在如何了?”
“谢太后娘娘,颜兮已无大碍了。”
“对了,靖泽呢,没跟你一起进来吗?”太后以为颜兮是和司马靖泽一同进宫的。
颜兮正愁该如何回复,司马靖泽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皇祖母可是想孙儿了”
太后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在问你怎么没跟颜兮一块进来。”
司马靖泽看了一眼颜兮,见她事不关己的样子:“她都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走丢。”
太后佯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颜兮知道太后宠爱司马靖泽,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真正生气,她握着太后的手,轻声问了起来:“太后,您现在感觉如何?四肢是否偶尔有尖锐的刺痛感?”
太后回握颜兮的双手,努力维持笑意对司马靖泽说道:“靖泽,你父王今日一大早就去找你皇伯父了,去看看他王回来了没有,昨儿晚上还在念叨你总是见不着人。”
“好,孙儿告退!”司马靖泽知道皇祖母在支开自己,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无非就是他一个无所事事的世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司马靖泽出门后并没有离开,他双手交叉抱肩倚在窗边,正大光明地听起了墙角,左右宫里的人都知道他的德行,就算发现了也只会当他在胡闹。
支走司马靖泽后太后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她跟颜兮说道:“哀家这两日确实时不时有些刺痛,你跟哀家说实话,哀家这毒,还能压制多久?”
颜兮并打算瞒着太后:“若没有发生前日之事,压制一年半载不成问题,现如今,至多三个月。”
屋内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才听到太后缓缓开口:“这一次动手的定是给哀家下毒或者知道哀家中毒之人,皇上已经亲自清理了一遍,竟还会发生这种事,可想而知那人的手伸得有多长。如今这么想来,上次你遇刺十有八九也是跟此事有关。”
颜兮宽慰道:“太后娘娘,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有皇上呢,再说逸王爷现在也守在您身边,您就放宽心吧。”
“你这小丫头倒是看得通透,罢了,哀家现在这个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听你的,安心养着,就不给皇儿他们添乱了。”
倚在窗外听墙角的司马靖泽将里面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这丫头算是有点小聪明,不会妄议朝政,也懂得宽慰人。
司马靖泽去转了一圈,估摸着差不多时间又往太后的寝殿走去。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见司马媛提着个食盒,蹦蹦跳跳地同样往皇祖母的寝殿走去。
司马媛一心想要跟皇祖母分享好吃的糕点,压根就没有看到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的司马靖泽,还是身边的丫鬟提醒才发现。
司马媛停下脚步,肉眼可见地收住笑容,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弱弱地喊了一声:“堂哥。”
司马靖泽不冷不热地应了一个“嗯”字。
司马媛跟在司马靖泽后面,慢吞吞地往里面走。能让司马媛怕的人没几个,司马靖泽算一个,她这位堂兄打小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嘴损得很,小时候没少欺负她,偏偏皇祖母还特别喜欢他。
进屋后,司马媛才一扫颓样,甜甜地叫了一声:“皇祖母!”
“媛儿来了呀,今日又给皇祖母带了什么好东西?”
最近司马媛几乎天天往康寿殿跑,时不时带些新奇玩意哄太后开心,她自己也乐此不疲。“皇祖母,媛儿给您带了栗子糕,是御膳房的老师傅亲手做的,特意拿来祖母尝尝。”
太后打趣道:“还是我们媛儿最有心,不像你堂兄,见一面都难,更别说带这些个新鲜玩意儿孝敬皇祖母。”
司马靖泽嗤笑一声,没说话。
司马媛觑了一眼司马靖泽,明显有些害怕。
太后眼尖,看出了这俩人的不对劲:“靖泽,又欺负媛儿了?”
“皇祖母,什么叫又?孙儿可什么都没做。”
“你忘了小时候经常惹她哭?”
“那是她自己爱哭,关孙儿什么事?”
“明明是……”这下司马媛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又不敢顶嘴。更何况颜兮也在,上次落水的事情她就理亏,现在又被看了笑话。堂兄实在太不给她面子了,小脸上明显浮现不少怨念。
司马靖泽这个样子,太后也没辙,只能轻车熟路地转移司马媛的注意力:“媛儿,快拿你的栗子糕给皇祖母尝尝。”
颜兮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戏,原来这位世子爷打小就惹人厌,连备受宠爱的公主都不喜欢他。
司马媛将糕点递给皇祖母后,又别别扭扭地递了一块给颜兮。
颜兮有些惊讶,这位七公主实在是有趣得紧,她愉快地接过了司马媛递过来的糕点:“谢公主殿下。”
司马靖泽看颜兮对太后还有司马媛都是眉眼带笑,而对自己则是爱答不理,他沉着一张脸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看着一脸郁闷离开的司马靖泽,司马媛有些自责:“皇祖母,媛儿是不是惹堂哥生气了?”
“没有的事,他就是这个性子,咱不理他。”
司马靖泽从皇祖母的寝殿出来后,恰巧逸王也回来了。
“父王!”
“嗯,你来一趟。”说完俩人往偏殿走去。
“父王,您找我何事?”
“你皇祖母中毒之事,你如何看?”
“父王又不是不知道,我……”司马靖泽习惯性表现他纨绔无能的一面。
司马逸伸手阻止了司马靖泽:“打住,别糊弄我,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
司马靖泽倒没有觉得意外,他父王本就是一个极聪慧之人,这些年深谙皇室生存之道,所以才当了这么多年的闲散王爷。他做的那些事情父王多少是有察觉的,只不过大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父子间既然说开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司马靖泽一改往日懒散的状态:“皇伯父那边可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皇兄现在明面上命为父负责此事,岑明仲暗中协助。岑明仲刚找了药王谷的人去查探消息,听说是颜兮姑娘提供的消息,好像是药王谷有一个老前辈可能知道些什么。”
“去查探的人是展南风?”
“你怎么知道?”
“猜的,今日去接她的时候刚好见到展南风往城外方向离去。”
原来如此,只不过司马尧在听到儿子说‘接她’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司马靖泽继续问:“今日皇伯父找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不错,当日引你皇祖母毒发的馥叶草是贵妃所赠,此事涉及后宫,一旦皇兄出面,事情势必闹大。再者,万一不是贵妃,皇兄也好出面安抚,所以现在此事由我出面更为妥当。”
“父王觉得贵妃的可能性大吗?”
“不好说,只能说目前嫌疑最大。”
“嗯,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故意陷害,真凶想来个借刀杀人。父王打算如何做?”
司马尧露出了他人畜无害的招牌笑脸:“当然是直接去,本王一个闲散王爷做事莽撞些也无可厚非。”
司马靖泽也是这样想的:“最好多带点人,既然背后之人不嫌事大,那就弄点动静出来,总会露出破绽的。”
司马尧点头,随即补充了一句:“你也一起,反正别人也不会防备你。”
“父王这话,孩儿可不愿意听。”
“哼哼”司马尧冷笑了两声:“行了,别贫嘴,一会出发。”
福瑞殿中钱嬷嬷正陪着贵妃娘娘欣赏一副新进贡的画作。
“太后宫中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传出吗?”
“禀娘娘,现在除了知道死了一个宫女小彩外,消息封锁严密,咱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根本探听不到其他,但皇上和逸王这两天老往康寿殿跑。”
“越是如此就说明此事非同小可,继续留意着。”
“是,娘娘!”
就在这时,门外守卫慌慌张张地往殿内跑:“贵妃娘娘,不好了,逸王爷带了一队人马在门外,说有急事要见娘娘。”
听到禀报后贵妃有些意外,司马尧可从来没有来过她的福瑞殿。她思忖了一会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倒要看看这位逸王爷有何急事,请他进来吧。”
进入福瑞殿后,司马尧难得一脸严肃地往正厅方向走去,司马靖泽则悄悄往小花园方向溜去。
“臣弟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除了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会谦逊一些,在其他人面前多是嚣张跋扈的样子,在逸王爷面前也不例外:“不知逸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司马尧虽是闲散王爷,但他在大邺的地位摆在那里,没有几人敢小瞧,是以他的语气也自然强硬了起来,连称呼都变了:“本王确实有事需要问问贵妃娘娘,可否让无关人等退下?”
“王爷有话就直说吧?”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直说了,届时还请贵妃娘娘约束好您宫里的人,莫要乱说话。”
司马尧话落,福瑞殿的丫鬟内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司马尧没有管他人的反应,他直接看向贵妃:“敢问贵妃娘娘几年前可曾送过一盆馥叶草给太后娘娘?”
果然,太后宫中真出了事情,在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来意前,贵妃并不打算回答司马尧的问话:“逸王爷一上来就质问本宫,不知是以什么立场?还有,本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如何回答?”
“本王奉皇兄口谕,全权处理太后宫中之事,贵妃娘娘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只需配合即可。”
“既然皇上有旨,本宫配合就是。”
司马尧再次重复刚才的问话:“贵妃娘娘可曾送过一盆馥叶草给太后娘娘?”
“送过!”
“当时为什么送这馥叶草?”
“当然是知道太后也爱花惜草,这馥叶草又香味独特,便送了一盆过去,心想着太后会喜欢。只不过当时本宫言语上惹得太后不高兴,那盆草当场就让人拿走了。”
贵妃所言不假,这些司马尧已经从太后和庄嬷嬷的口中得知,他继续追问:“贵妃娘娘,您殿中的馥叶草是从何而来?”
这事说来也巧,贵妃向来不过问琐事,当时心情好问了一嘴,所以现在竟然还记得是何人所赠:“是本宫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还请贵妃告知是哪个远房亲戚,此人现在何处?”
贵妃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不重但也绝对不轻,表明她此刻已经不想再回答:“逸王爷,若是仅仅跟本宫相关,本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现在涉及到本宫的亲戚,若是王爷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算是有皇上的口谕,本宫也恕难以从命。”
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司马靖泽刚好听到贵妃和他父王的对话,他缓缓开口却掷地有声:“贵妃娘娘,不知皇祖母因馥叶草而身中剧毒这个理由能否让您开口?”
司马靖泽话落,福瑞殿的人瞬间惊愕失色,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太震惊了,就连贵妃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世子在说什么?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贵妃娘娘,侄儿岂敢拿皇祖母的身体开玩笑?”
司马尧适时接话:“贵妃娘娘,此事事关太后,还请配合。”
贵妃此时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没有再为难司马尧父子,把馥叶草的事情都悉数告知。
从福瑞殿出来后,司马尧迫不及待问起了司马靖泽:“靖泽,你怎么把你皇祖母中毒之事说出来了?而且你皇祖母也不是因为馥叶草中毒,它只是引发了原来的杳无痕之毒。”
“父王,孩儿如果不这样说的话,贵妃会那么老实配合?”
“你倒是不按常理出牌!你难道就不怕她去找你皇伯父或者皇祖母对质?”
司马靖泽回答得很随意:“贵妃又不傻,她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不是还有父王吗,皇伯父和皇祖母就辛苦您去知会一声咯。”
“臭小子,连你父王都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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