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寡妇是在张大海和张小海两人前脚刚进房门,后脚她就拉着吴贵德跑了。
不跑?不跑可就是等着被张家人打死。
两人匆忙回家拿了点换洗衣服后遮遮掩掩地走小路,准备躲到县里的远房亲戚家,跑到一半的时候吴贵德才恍然想起来他还没跟夏美丽说一声,万一张大海他们找她的麻烦可怎么办?
他只好慌慌张张地又拉着吴寡妇溜回镇上,还顺路买了点药膏给自己脸上的伤涂上。
夏美丽现在住在舅舅家,她舅是小学副校长,吴贵德也靠着两人现在是对象的亲近关系获得了一份小学数学老师的工作,下学期九月份正式去上课。
也不知道夏美丽会不会出来见他?毕竟昨天她遭了张宝珍的打,吴贵德都怕她生气不来…
夏美丽自然是生气的,昨天那个叫张宝珍的乡下臭哑巴,冲上来就打她,脸都让她给挠了几个痕,简直快气死了。
现在太阳还没有出来呢,吴贵德就托了个人喊她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来关心她,来就来啊,怎么偷偷摸摸的,还要自己出去找他?
“天呐!你这是怎么了?”夏美丽本来还想质问一下吴贵德和那个张宝珍到底分手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纠缠不清,不然昨天她怎么就遭了打?但在见到吴贵德后,看见他那副伤痕累累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她反倒先关心起对方怎么了。
吴贵德见夏美丽还是挺紧张他的,心里便悄悄松了口气。
他惨兮兮地扶着墙,没有直接回答夏美丽的话,全然表现出一脸愁苦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还不是那张…”吴寡妇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话说到一半。
夏美丽看两人一言难尽的样子就猜到是张宝珍家的人给打的了,“哼!果然这乡下人就粗俗的要命,动不动就打人。”
“可不是!胡搅蛮缠的很。”吴寡妇附和道,她并不觉得自己和儿子还是乡下人,毕竟马上儿子就到镇上小学当老师了,未来儿媳妇又是城里人,她吴家自然水涨船高。
“他们这样不依不饶,你们怎么不报警?”夏美丽提醒两人。
“报警没用的,警察肯定帮他们家,我们一没钱,二……”吴寡妇想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二来呢,张家那个闺女昨晚跳了水,今早人……”人死了,警察要是帮张家把她娘俩抓起来怎么办?
人没了?夏美丽听着简直心惊,哑巴气性真大!她这个被打的人还没怎么着呢,她竟然先跳水淹死了。
问题是有些棘手,夏美丽只好说:“要不你们先在我舅舅家的老房子里躲几天再做打算?那地方他们应该找不到。”
“那会不会太麻烦舅舅了?”吴贵德嘴上说着怕麻烦到人家,但其实他是怕现在这幅样子丢脸,要是搞得夏美丽舅舅对他印象不好了别说娶她了,工作更是得丢。
“不会的,放心吧,他们又不住,到时候你们安心待里面就行,我会给你们送吃的。”夏美丽直接做主,反正舅舅疼她,说不说都一样,她也不用找舅舅拿钥匙,老房子的后门钥匙她自己就有一把。
很快,夏美丽就带着母子两开了门住了进去。
村里头,张小海不死心的还上吴家找了一圈,见人是真的跑了,他才咬咬牙,回了家。
家里,张宝珍因不想憋闷的躺在床上,磨了刘春花领她出了房间,张有福拿了把椅子跟在两人后面。
张大海此时在屋檐下处理从吴家抓来的大公鸡,他只杀了其中一只,另外一只罩起来了等大后天的端午节吃。
见张宝珍停下来看张大海给鸡拔毛,张有福便把椅子安在了旁边,让她坐那看。
弄好后他才拿着箩准备去菜地摘点菜回来,正好刘春花端着盆要去河边洗衣服,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大哥,这公鸡怎么吃啊?”张宝珍醒来这么久也就喝到了一口红糖水,其他的都让张有福给撒了,她人现在饿的很,但又不好意思说,想来为着她的事大家都没吃。
“煨了?还是红烧?”张大海忙着处理鸡,头也没抬,只顺着她的话询问。
“我想吃农家地锅鸡。”张宝珍馋道。
“地锅鸡?”张小海刚走到家门口便听到了这三个字,于是他赶紧凑到张宝珍面前,问:“那是什么鸡?小妹你又研究的新式做法啊?”
虽然家里人人都会做饭烧菜,但是谁都没有小妹手艺好,甚至有时候小妹还会烧一些大家都没有听过的好吃的,大概是上天垂怜,为了弥补小妹不会说话的缺陷而补给她会做菜的天赋吧。
“你等下吃就知道了,反正很好吃。”张宝珍不敢具体形容,再说她都要流口水了。
“那肯定的啊,小妹你烧啥不好吃?”张小海点头赞赏,但当下一秒看见张宝珍那脸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气色时,他又担忧道:“小妹你才刚好,哪有力气做菜?”
“要不我来烧,小妹你指导。”张大海在一旁建议。
张大海记得他小妹很小的时候,她就总是想吃这捯饬那的,大家都搞不好,只有他稍微能达到她的要求,勉强把人哄好。
不等张宝珍点头,张小海就抢先道:“行!那就大哥你烧,我先去添水抱柴禾。”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刘春花心里甜甜地想,她昨晚一夜没睡,但一想到闺女软糯糯喊她‘妈’的样子,她现在一点也不困,反而身上的劲跟用不完似的。
不过,没两分钟,刘春花这身劲就找到用武之地了。
“那丫头啊我看八成活不了了……”刘荷花这一语激起千层浪,让本来洗衣服棒槌锤的震天响的河边都安静了下来。
“不会吧,昨晚不是救起来了吗?”
虽然大伙都知道两家是隔壁,刘荷花的话多半是真的,但是她们还不愿意相信宝珍那丫头要这么没了,毕竟,张家一家人怎么把张宝珍养大的大伙都是见识过的。说是当眼珠子般养的也不为过。
见大伙不信,刘荷花衣服也不搓了,直接道:“救起来啥啊,我出门前还听见刘春花她在家哭呢,哭的可大声了。”这要是没事谁一大清早哭呢,不嫌晦气?
“再说了,我可是亲眼看见吴家母子鼻青脸肿的从张家跑出来了,两人还边跑边喊‘死人了’这种话。”
这话一出,大伙纷纷都信了,但还是为此感到惋惜,“可怜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怜?刘荷花可不那么觉得,“可怜啥啊,还不是刘春花自己作,哪有人像她那么惯闺女的,怎么养的最后不都得嫁人?偏她对闺女娇生惯养的,还送去读书,这下好了吧,人给养走了!”
要说刘荷花为什么对刘春花这么大怨气,还得从前说起,嫁人前两人都是刘家湾的姑娘,并且两人家里都不重视她们姑娘家,所以家里大小活她们是她们干,两人惺惺相惜,甚至都说好了以后嫁人也要嫁同一个村。
到是都嫁到张家村来了,甚至两人还是邻居,怪就怪在后面,刘荷花嫁的人呢家里底子好,人小伙年轻也帅气,反观刘春花嫁了一个比她还大一轮的剩男,家里又穷,穷得爹妈都没有。按理说刘荷花应该高兴才对,她嫁得好,但可惜啊婆婆是个厉害的,她又一连串生了几个姑娘,丈夫根本不站她这边,甚至婆婆还经常拿她跟刘春花比,说她多会生儿子……
好不容易她熬死了婆婆了,生了儿子,丈夫也终于拿正眼看她了,刘荷花发现,隔壁刘春花变得不那么穷了,甚至都挣钱盖了新房子,虽然新房子还是青砖垒的,但是比她家大一点,尽管只大一点点那她也是不服气的,最气人的是那个大一轮的老剩男对刘春花简直是宠得要命,烧饭洗碗洗衣服他样样都干。
她是嘴里嫌弃他一个大男人奇葩做女人做的事但又忍不住羡慕对方媳妇啥活不用干只管享福。
“虽然说闺女最后都得嫁人没错,可是毕竟也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了的,当时生下来还是那么个情况,也不能怪春花疼娃的……”人群中还是有人听不下去了,她帮忙说道。
有一个人起头,第二个人也就紧跟着开了口:“是的,你们可能当年没看见,我当时可是就在旁边的,亲眼看见了宝珍那丫头生下来才鞋底板那么大,别说喝奶了,她哭都不会!”
刘荷花不服有人帮刘春花说话,气道:“要我说啊,还是她命不好。命好的话什么福气没有?也不至于被吴家退了不要,被水鬼……”招走了。
“砰!”
刘荷花话还没有说完呢,瞬间就被一个木盆砸的头西昏。
“你这个烂舌根的咒谁没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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