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又双叒叕被绑了,唐吉可德·埃尔南,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从他将自己夹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到凭空开了一扇门直通玛丽乔亚,嘴紧的像个蚌壳,任由新月诱哄威胁破口大骂他愣是一个字都没吐。
下一刻,新月像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五花大绑丢在富丽堂皇的会客厅正中央,看到主位之人她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撒西不理达那,卢多维科桑~,想见我就直说嘛,电话虫call我一下就好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多见外。”
卢多维科的脸黑如锅底,把目光移向一旁的黑袍男人:“我让你抓新月一行人,怎么就只有她一个?”
黑袍男人将脸往衣领里压了压:“她身边没有其他人。”
“那肯定在附近啊!你就不会找找?”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末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来日方长,冈萨雷斯家的事更紧急,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资源随你调配,总之这次的竞技场决斗我们绝对不能再输了!就是拖也要把那个变态给拖死。”
黑袍男人盯着地面:“嗯。”
然而事实上,黑袍男人什么资源都没有调配,而是把自己和新月关了起来,所谓的指导也只是新月单方面的挨打。
“呜呜呜x﹏x,一整天了,大哥,我是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啊,厕所都不让去,能不能等会儿再打啊?你也一样吧?你不憋的慌嘛?”
“……”黑袍男人抬手一指,嗖的一声,蒙住新月眼睛的黑布应声而落,新月夹紧膀胱惊呼一声,强光刺的她眯起眼睛:“兄台,我觉得这种事情我自己能胜任的,不劳烦贵手了,下次吱一声就行。”
“……”黑袍男人撇过脸,三两步逃也似的绕进屏风,无声无息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十天后……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埃尔南拿起一根银质的小钳子,温柔的抚摸着鱼缸壁沿,屏风后突的探出一颗脑袋:“师父~师父父~”
正在逗弄金鱼的埃尔南手抖了一下,金鱼吃痛,摇着大尾巴飞快的溜走了。
他不悦的抬头,忽见到一颗拼接的镂空蛋壳,不大不小刚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
走上前去,只见里面铺上了柔软的毛毯,一盏并不刺眼的小夜灯,扣上灯罩能在蛋顶看见或大或小的星星。按下音贝,是波涛冲刷礁石的声音。
埃尔南依旧一言不发,但整个人像是午后被海浪揉碎的波光,新月将纸条放在桌案上,悄悄退出屏风。
嗯,看来是送到他的心巴上了,希望之后的训练能稍微高抬贵手顺便借个电话虫……个屁啊啊啊啊啊啊啊!
以前是上午揍完下午揍,晚上休息。
现在是上午体能训练下午视频学习,晚上继续挨揍,甚至还穿插了一些身体改造,嗯,就是上手术台的那种。
三个月后,卢多维科望着能用肌肉夹碎苹果的新·金刚芭比·月,非常满意。
他站在竞技场出场口拍着新月的肩膀说:“接下来就看你了。”
新月对自己这三个月的训练非常有信心,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小意思!”
钟声敲了七下,双方选手入场,新月望着高耸入云的巨人对手,呵……呵呵。
奥兹2号你好,奥兹2号再见。
巨人转动了一下眼睛,弓着腰才勉强看清地上的新月:“你看起来比之前的家伙都弱啊。”
新月厚着脸皮开始讲道理:“你看,你那么大,我那么小,为了公平起见,是不是应该让一只手之类的?”
小奥兹略作思索,拒绝道:“不行哦,主人会不高兴的。”
钟声又响了七下,双方选手摆好战斗姿势,随着一声枪响,战斗开始。
巨人一掌落下,掌风带着巨大的压迫感自上而下压将下来,新月看准方位连跳数步勉强落在指缝之间,却被掌风吹出数米之远,撞在金色的笼子上缓缓滑下,带着一路的红色血液。
巨人显然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包裹着武装色的巨大拳头对着极速下坠的新月轰然而下,连同新月将金色笼子砸弯下去,鲜血迸溅像是一朵红色的烟花。
看台上的人们习以为常的说说笑笑,冈塞雷斯家族主位的银发男人抚了抚裁剪考究的八字胡,不怀好意的看了卢多维科一眼:“看来我们马上就能见证奥雷的100场连胜了。”
卢多维科抿了口红茶,不咸不淡的道:“心急可品不出茶香。”
就在这一片表面祥和的气氛下,糊在金色笼子上的马赛克新月动了动,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紧接着像是雨后春笋一般抽节长高,变成了初入场时的模样。
突如其来的异变引得台下惊呼,惊奇者有之担忧者有之狂热者有之,千万个声音混在一起形成混杂的噪音充斥在表演台周围。
银发男人不可置信的站起来:“路德里雅族?”
卢德维克又抿了一口红茶,悠哉悠哉道:“新得的小东西,见笑了。”
奥雷摸了摸光秃秃的大脑壳:“咦?”
新月拔出佩刀,左手攥紧刀刃,右手握着刀柄用力朝下一抽,血流如注整个刀刃上都晕染着血的光泽,她咧嘴扯了个苦笑:“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奥雷的本能告诉他这把刀非常危险,于是他催动体内武装色霸气附着全身,漆黑的拳头如雨点一般密集落下:“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浓烟散去,地上哪还有新月的身影,忽觉肩膀一痒,只见新月踏着自己的肩膀疾奔而来,见被发现新月当机立断飞来一刀,掷向巨人的眼睛,奥雷拿手抵挡,刀刃撞在坚硬的武装色手掌上弹飞出去。
新月飞身接住刀刃,顺着巨人的大腿滑落到脚背,对着脚指甲与脚趾的空隙,一刀插了进去,随即往上一翘,巨人疼的直跳脚。
他伸手抓住正准备逃离的新月,一手拽着头,一手拽着腿,左右这么一扯,新月来不及痛呼,便被扯做两半,残肢断臂混合着鲜血散落一地。
此刻,她终于明白卢多维科的那句“拖也要把他拖死是什么含义了。
这就相当于困在一个囚笼里,不吃不喝反复拍蚊子,只有拍死蚊子才能走出囚笼,而新月又是一只反复复活的蚊子。
在这个没有时间限制的死斗里,真正杀死巨人的不是新月,而是那只金色笼子以及巨人脖颈上的项圈。
而对新月来讲,这将是一个反复尝试各种惨烈死亡的过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将巨人的体力耗尽,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让天龙人平淡的生活里增添一些趣味罢了。
扯断,碾碎,拽着腿抡圆了抛上天空再撞在笼子上变成点点碎渣。
……十天后……
看台中的看客们依旧兴致勃勃,巨人无力将手掌压在新月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吃不喝让他现在觉得头晕目眩,看什么都像食物。
新月瞪着一双褐色的眼睛,她的声音犹如暗夜中的精灵,只听她不知第多少次重复道:“吃了我吧,至少还顶点饿,我不存在了,这场死斗也就结束了。”
巨人的嘴唇颤了颤,然后捏起软弱无力的新月,张开血盆大口,咕噜一声吞入肚中。黑暗中,新月本想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却发现牵动嘴角的心情都没有,感知着这十天不断打入巨人体内的血液,点点滴滴汇聚于己身。
以身为媒,凝血为器,利刃化形,野蛮突刺!
噗!
巨人双目暴突,不可置信的看向从自己胸腔穿出来的红色利刃。
噗噗噗噗噗噗噗……
紧接着,天灵盖、脖颈、腹腔、双肋、大腿……皆被红色利刃贯穿,生命力随着不断涌出的鲜血,流逝,滴落,消失在表演台的缝隙中。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弯了金色牢笼,碾碎了看台上精致的桌椅和来不及闪躲的,呵,贵人们。
一时之间,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哭嚎不止者有之,敲打着奴隶的脑袋让他们快些救人者有之,坐在一旁看戏嘲弄这场闹剧者有之。
播报员捏着话筒,对于最终的结果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缩在播报台上胆怯的看着人仰马翻的,呵,贵人们。
卢多维科见迟迟不播结果,一脚踹飞挡路的伤者,三两步跃上播报台,劈手抢过话筒,他的播报异常简洁:“冈萨雷斯·奥雷vs唐吉可德·新月,胜者……”顿了顿,他让声音响彻整个竞技场道:“新月。”
……
两个月后,红土大陆附近海域。
“13398,13399,13400,13401……”
烈日炎炎白浪滔滔,漆黑的礁石边,新月在做俯卧撑,毒辣的太阳照的新月俏脸通红,汗水从额头蜿蜒而下吧嗒吧嗒落到礁石上。
卢多维科靠在不远处的阴影中,较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还逃不逃了?”
见新月不吱声他扬了扬头,立即便有一个健壮汉子抬了半人高的海楼石压在新月身上。
“呃……”本就手脚发颤的新月立即被压平在礁石上,卢多维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打量着修剪得当的指甲凉凉的道:“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若是再犯……哼哼。”
话未说完,便看到新月因为过于用力而憋的小脸涨红,双臂青筋暴突,鲜红的血液自鼻孔流下,越过嘴巴,吧嗒一声滴在礁石上。
“13412……13413……13414……”
“哎呦!”卢多维科惊奇的站起身:“本事不见长,反倒是长出傲骨来了。”
“13417……13418……13419……”
卢多维科将手指掰的咔咔作响:“让我看看你的傲骨有几斤分量。”
他还未走进上前便被一只黑色的袍袖拦住:“算了。”
卢多维科一把拍掉埃尔南的手臂,调笑道:“师徒游戏玩上瘾了?你要知道这货的价值可不止竞技场,让开!”
埃尔南依旧固执的挡在卢多维科身前:“不!”
于是在二人激烈的争执下,新月被推进了实验室,这是一种名为种族转换的实验,剧烈的排异反应,以及手术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让试验者无一生还。
埃尔南愧疚的站在实验室门外,如果不是自己抓她回来,她就不会去打竞技场,更不会被拉去做小白鼠,也不会永世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古籍上记载上一任路德里雅族实验体在冈萨雷斯家族传了17代,新月她……
新月现在已经麻木了,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叫《百变马丁》,甚至还幻想着能和马丁一样每天睁开眼睛都能过上不同的生活,现在她至少实现了一半,最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种形态,有时是巨人族,有时是小人族,有时是鱼人族,有时根本就不是人。
要问这实验有什么意义?
卢多维科合上《生物大全》抬起头:“意义?重要么?老弟啊,你就是太善良了,以后怎么辅佐我完成唐吉可德家族的振兴大业?明明天赋异禀,却每天不务正业,现在又迷恋上了养徒弟,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总该收收心了。”
埃尔南努力把脸埋进衣领,垂下眼睑讷讷的道:“我想探视,条件。”
卢多维科眼睛一亮,拍了拍埃尔南的肩膀:“她讨好你也不过时为了过得好一点,你刚出来不久难免识人不清,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人,总会明白那不过是……呃。”
埃尔南后退一步,一字一顿道:“条,件。”
“唉”卢多维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一会儿库里南会把任务清单交给你,你知道的,有些事你的能力非常方便。”
望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黑袍男人,卢多维科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单纯就是好啊。”
……
新月躺在金属地板上,努力回忆着之前的战斗,体内的血液似是受到召唤逐渐沸腾了起来。
叮!
紧闭的自动门滑向两侧,刺目的灯光中走进来一个新月做梦也想不到的男人——埃尔南。
漆黑的密室因为他的到来开了两盏白炽灯,刺的新月眯起眼睛。
自动门关合,黑袍男人就矗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说话不看她就盯着地面,像是个雕像。
新月适应了强光后,非常狗腿的走上前,用袖子擦了擦埃尔南身后的地板,热情道:“坐!坐!寒舍简陋,您别介意。”
埃尔南坐了下来,嘴唇动了动,新月一拍大腿:“都是卢多维科那个混……家伙搞得,不关你的事,你看我现在吃的好睡得饱生龙活虎乐观向上没有任何心理阴影,除了不能照镜子……”
说罢,新月抹掉眼角挤出来的两滴泪花。
埃尔南坐不住了,小麦色的手指倏的一下攥紧袍子:“我……”可话到一半,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蹙着眉一脸担忧的看向新月。
“唉,长夜漫漫甚是无聊,不如……”话未说完,新月不经意间瞥见那双天空一样纯净的眼睛,良心轻微的刺痛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教我一些防身技能,之前都是看视频和挨揍,我想学一些能叫的上来名字的招式,比如海军六式啊、霸气啊之类的,您看行么?”
埃尔南略做沉思,清浅的“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新月原本想着他会一个月来个两三回,可谁承想这厮夜夜来此,一次不曾缺席,比新月上课都准时。
有时他身上带着泥土,有时还会带着一些血迹,有时脸色苍白,有时明明绷着个脸却感觉到他在哭。
新月有时开玩笑着说:“既然你也不喜欢这里,又对我被困心怀愧疚,要不我们就用你的任意门离开这里吧,保证卢多维科找不到咱们。”
黑袍男人一愣,诧异的看了新月一眼,然后低下头,这是对新月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新月笑了笑,突的回过味儿来:“你和我说话了!天哪!夭寿啦!你竟然和我说话了,太不容易了,我好高兴。不过,这种事情挺消耗能量的,你不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别勉强自己。”
黑袍男人依旧绷着个脸,但新月感觉到他笑了。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这一天玛丽乔亚发生了一件大事,费舍尔·泰格徒手爬上红土大陆释放了大量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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