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将那娃娃放到床榻之上,开始运功渡气给他,逍遥子的内功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只这娃娃还小受不住他的内力,他只能一点一点给他输入内力,可以暂时的压制着他体内的毒性,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娃娃倒是争气的有了些血色,看着倒是和寻常婴儿无异了。
路通端着米汤,一点一点的喂,还真让他喂进去了。
路通:“恩公,这娃娃中的是啥毒阿?”
逍遥子:“不知道,我刚刚试了一试,一点也逼不出来。这毒怕是从娘胎里带的。这娃娃还小,我也不敢给他输入过多的内力,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通:“这总喝米汤也不是个事儿,我家那口子马上就生了,到时候让她喂着看看,总是一条命。”
逍遥子对路通有过救命之恩,自逍遥子住到这沧澜派的后山之后,路通便时不时的过来帮他送些瓜果蔬菜,陪一陪他。
孩子就这样被一口米汤一口奶水的喂大了,逍遥子也时不时的输些内力给他,帮他压制着体内的毒,逍遥子希望这孩子能活的长久一些,便给起了个小名儿,秦岭,路通的老婆死后,路通便带着闺女路瑶一起搬到了后山和逍遥子同住,照料着他们的起居,也算是还了当年逍遥子对他的救命之恩。
秦岭倒是对武学无师自通,凭借着逍遥子输给他的内力,和在竹林里每天追兔子的经验里,竟然独创了一绝的轻功,每次秦岭跑出去玩,逍遥子不追到浑身是汗,都追不到他,以至于每次逍遥子气的都喊他龟娃子。
秦岭皮也就算了,让逍遥子生气的是,还带着路通家的丫头路瑶一起疯,除了沧澜派后山的陵园,秦岭是鸟见了群飞,兔子见了狂奔,鱼儿都不敢跳出水面,不过要说秦岭像谁,那也是得看看是谁给他带大的,毕竟逍遥子这个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年秦岭十一岁,朝廷也早就改了年号,如今已是建安九年,逍遥子见秦岭在武学上颇有见数,也准备好好的教一教,秦岭不似那些世家孩子,什么大鱼大肉精致糕点,他是从未见过,更没吃过,瘦的和这竹林里的杆子似的,这身板提刀是不太现实了,沧澜派以剑术称著,学学剑术也不错,至于秦岭能活多大呢,逍遥子也不知道,可对于秦岭来说嘛,活一天就赚一天,逍遥子选了林中最结实的一片竹林,选出一节,给秦岭做了个剑柄,可选那块料做剑刃倒是让逍遥子犯了难,直到五月初十那曰,逍遥子忽然想起来这是沧澜派祭祖的日子,那天秦懋肯定回去后山的陵园,这秦懋手中可有一块上好的料子、逍遥子准备去凑合热闹,然后腆个老脸直接去要。
祭拜结束,逍遥子从一旁跳了出来,吓了众人一跳,只有秦懋和他的长子秦峻镇定的如出一辙,活脱脱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秦懋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叔,众人大惊失色都说沧澜派的后山住着一个半仙,可毕竟谁都没有见过,直到秦懋喊出这句师叔,大家猜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传说,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半仙竟然是这副模样的。
秦懋知道,师叔不会轻易出现,既然出现就一定是有事,便遣散了众人。
逍遥子:“多年未见,本以为你会江湖长青,竟不曾想你是昙花一现!”
秦懋倒是没觉得这是挖苦的话:“师叔说笑了,我本就无心江湖之争或是盟主之位,只要守住沧澜派,便是侄儿心中的不负所托!”
逍遥子负手靠近:“这江湖儿女在世间,有人受天资所累,有人受利益无求,也有人受情爱所困,进与出,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秦懋:“师叔所言,侄儿受教颇多!”
逍遥子也听不惯他这念经一样的话,摆了摆手:“罢了,我本也不是来说教的,要说是说教,我是最没有资格的,今日找你来,是来找你要一样东西的!”
秦懋:“师叔但说无妨!”
逍遥子:“我想要密室里的那块天石!”
这天石是早年间忽而从天上陨落的,质地坚硬轻盈,是上好的铸剑石,只是多年以来,秦懋早就不再提剑,秦峻又不善武学,此物便被秦懋收藏起来了。
秦懋:“这天石与我而言倒不是什么非要不可之用,不过师叔要这东西有何作用呢?”
逍遥子:“做件趁手的武器!”
秦懋宛然一笑,众人皆知,逍遥子内力深厚,并不善于剑术,可既然他张口问秦懋要了此物,秦懋也不好意思说不给。
秦懋:“那明日我派人给师叔送去,师叔可还有其他所需之物?”
自从逍遥子的发妻离世,逍遥子便隐居于后山,自那之后,从未与沧澜派人有任何交流,所以除了当年逍遥子有缘在山下救的路通时常去给他送一送东西,几乎都快让江湖忘了还有这号人。
逍遥子背着手准备离开之时,忽而瞟到角落里的一个无名碑,那坟比周遭的小了许多,也没有垒砖,看着有些萧瑟之意,逍遥子忽的想起来,当年,自己好像就是在这捡到的秦岭,只是当时天黑,逍遥子根本没仔细看,后来有了秦岭,每日在后山吵吵闹闹的,也没再来同这些棺材里的骨头说说话。
逍遥子指着那座无名碑:“这是谁的墓?”
逍遥子这么多年也没有纠结于秦岭的身世,他觉得,上天馈赠的不止是秦岭这个娃娃,也同样馈赠了逍遥子活下去的希望。
秦懋将弟子遣走后,径直走到那个小墓碑前,在这一众墓碑里,的确显得有些凄凉,秦懋蹲下将墓前的杂草拔干净,又奉上一抔新土。
秦懋:“这是江氏给阿岭的。”
逍遥子不解,自己从未透露过秦岭的存在,路通连秦懋都不认识,就更不可能了,那这秦岭,是同名?
逍遥子:“阿岭是?”
秦岭叹了一声,起身将墓碑上的土擦了擦,这墓是秦懋后来立的,想着这终究是自己的孩子,不想他在阎罗殿也是无名的游荡,若不是逍遥子今日问起来,秦懋可能是要将这个孩子的事,永藏心底了,秦懋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逍遥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救了秦懋的孩子。
回到小木屋,只有路通一个人在做饭,看着逍遥子一脸的心事,就知道今天逍遥子可能没那么顺利,要知道逍遥子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他一把年纪还是孩子气的样子。
路通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擦,走到逍遥子身边问道:“出啥子事情了么!”
逍遥子叹了一口气,然后秦岭的身世同路通讲了一便。
路通:“那你想咋子办?还给他?可这娃娃要是没有你,能活到现在吗?”
逍遥子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他小的时候看见路瑶管你叫爹,总会问我他的爹娘为什么不来看他!而且今天我看秦懋那个样子,对这个娃娃也是疼爱的狠,只不过没想到江氏会这么狠心。”
路通:“这要说也巧,你给这娃娃取名叫秦岭,没想到他亲爹也给他起了这个名儿!”
最开始起名字的时候,逍遥子和路通想了很久,本来没想到这娃娃的生命力这么强,一直叫着龟娃子,直到他长到3、4岁的时候,逍遥子才觉得不给他起个名字不行了,路通看着俩娃娃玩得好,想给他取马力这个名字,毕竟是路瑶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逍遥子说,沧澜派姓秦,外人也不能将孩子丢在沧澜派的地界儿,索性姓秦,终究还是沧澜派的人,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能活多久,逍遥子希望他能像秦岭山脉一样,能连绵不绝经久不息的生活在这个世上,也算是给这个孩子借一个好的寓意吧,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的巧合都在现在重叠了。
路通:“其实恩公啊,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也是沧澜派的老人了,武功上乘,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这咋就要守着这后山?”
其实路通不是不知道逍遥子发妻难产而亡的事,只是凭借着多年的了解,路通不认为这是他这么多年独居在此的原因,逍遥子也是一个可怜人,秦懋的父亲秦松是他的掌门师兄,秦松去世的早,只留下了秦懋这么一个独子,本来将秦懋托付给了逍遥子,希望能在逍遥子的扶持下壮大门楣,成为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可逍遥子却在秦松死后,结识了自己的发妻,逍遥子虽痴迷武学却不善剑道,觉得自己帮不上秦懋,留在这也是徒劳无功,索性留下年幼的秦懋后便和发妻比翼双飞了,后来,逍遥子的发妻难产,母子双亡,逍遥子就认定,这一定是因为自己的没有完成自己的诺言所受到的惩罚,便将自己的发妻葬在沧澜派的后山,一边守着,也一边对沧澜派的列祖列宗忏悔,从此不问江湖事,一心只为渡余生,而秦懋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剿灭南阳派和武林大会上盛名远著,也让不少名门闺秀芳心暗许,直到秦懋与许梦黎私定终生,许梦黎选择背叛了药医谷奔赴秦懋,却被星云阁的大小姐江一燕截胡。之后秦懋在星云阁阁主的威逼利诱之下,娶了江一燕,当时的星云阁名胜一时,百家兵刃几乎都出自星云阁,所以江湖上的地位不可撼动,秦懋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现在一看,这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要是当年自己没有私奔,是不是沧澜派就可以在他们二人的联手下壮大,是不是许梦黎便会成为秦懋的发妻,那便不会有江氏的事,也不会有秦岭遭受的这一遭,说起来,都是因果循环,江湖,有的时候不是血雨腥风,而是暗波涌动,江湖从未忘记任何一个人,也无人能从江湖这坐染缸里脱身而出。
逍遥子一夜未眠,从月色看到日出,看着朝晖跌跌撞撞的掩盖星野,也看着炊烟袅袅,湮灭在这无声的暮鼓晨钟中,回想着这些年秦岭所受的苦。要是他知道他的父母还在,却将他抛弃了,他该如何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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