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的灯火映的人影交错,将秦岭这只白到发光的小狐狸也映出了烛火的颜色,香蕴四散,不免有些呛人,秦岭从前从未来过祠堂,就是秦懋将其从后山带回时,也不曾带其进祠堂祭拜,秦岭知晓当年是因为母亲的反对,反正那时的秦岭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如今来此,倒是有些讽刺了,秦峪早就备好了孝衣,岁桉的衣服有些不合身,可现今情况,也只能将就些了,秦岭换好衣服,拿起面具刚要带上。
秦峪:“不必了二哥,现今沧澜派不比从前,门下弟子和仆役加起来不过三十几人,还都是父亲母亲身边的旧人,不会说什么的!”
秦岭只是道了声好,可这一声中也囊括了对这个弟弟的心疼,曾经众星捧月的三公子,如今也落魄成了这般,这其中的缘由也不离秦岭。
沧澜派的祠堂里,多了许多的灵位,其中也不免秦懋、秦峻、逍遥子等人的,当然,也有秦岭的,这年头,自己给自己上香的,估计也只有秦岭一人了。
祠堂里守灵的是个妙龄少女,秦岭见过此人,曾经是秦峪的婢女,秦岭想了许久才想起她的名字来,萤禾!秦峪见秦岭上下打量着她,主动提及:“二哥,这是萤禾,也是你未来的弟妹!”
莹禾规矩的朝着秦岭施礼:“二公子!”
秦岭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哪里还是什么二公子,若你不嫌弃,也可随阿峪一样唤我一声二哥!”
莹禾看了一眼秦峪的眼色,见他同意,便同他一样唤了秦岭:“二哥!”
秦岭:“阿峪以后便劳烦弟妹了!”
秦岭带着岁桉给江氏上了香,自然也少不了曾经故去的人。
秦峪:“我自作主张设了思欲嫂嫂的灵位,毕竟是兄长之妻,总是要有后人供奉的!”
秦岭看着崭新的灵位,便知晓这一定是秦峪刚供奉的,母亲生前不认思欲,不肯让嫂嫂的灵位入祠堂,如今母亲不在了,秦峪身为家主,自然有这个权利,当然,同样崭新的灵位还有秦岭和路瑶的。
秦峪:“母亲不知道你还活着,总觉着你给沧澜派丢了脸,所以不允许你的灵位入祠堂,可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做了你的灵位,对于路瑶姐姐,我想着,路遥姐姐于二哥虽无两姓联姻,可终究是青梅竹马,便擅作主张将你们二位的灵位也请入了祠堂!”
秦岭从不忌讳这些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毕竟从出生那刻起,他便是有墓地的人···
秦岭看着眼前的秦峪,若不是当年因为他,或许他在若干年之后,也会成为风光无限的沧澜派家主,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秦岭:“谢谢你阿峪!这些年,苦了你了!”
秦峪:“二哥,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我永远记得,16岁的你将我护在身后的样子,为了我和活阎罗死战决斗,现在我长大了,也能保护你了!”
秦岭再取出三炷香,交给岁桉,人死如灯灭,这些举措不过是给活人以慰藉罢了。
天色已晚,莹禾的视线落在岁桉身上,眼神中难掩的喜爱,这孩子眉眼分明,天庭饱满,好看的紧,秦峪瞧出了莹禾的心思。
秦峪:“二哥,要不让莹禾先带岁桉回去歇息吧!”
秦岭看着岁桉,这么多年他们叔侄二人的默契早已不用任何言语,只靠眼神就知道在想什么,很明显,岁桉并不相信莹禾,哪怕刚刚听到此人或许是他未来的三婶。
秦岭摸了摸岁桉的头,曾经小小一只的岁桉,如今依旧是圆圆的脑袋,让人忍不住去□□一番,可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了。
秦岭:“去吧!”
秦岭的话无疑是等同于告诉岁桉,这人可以信,不必心存芥蒂!
莹禾带着岁桉离开之后,这祠堂里便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旁边还放着水桶和抹布,看来现在的沧澜派已经落寞到,连祠堂打扫的事务都要他们亲力亲为了,或许这样艰难日子里的不离不弃,才能让秦岭相信秦峪与莹禾的情分吧!
秦岭:“和我讲讲这些年的事吧!”
自秦岭离开后,沧澜派虽然根基还在,可也沦为了江湖的笑柄,一时间,走的走散的散,最后就剩下了这几十个人,秦峪也成了那个空杆掌门,可江氏的心气傲,就算是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丢了她的脸,每日只顾着秦峪的功课,希望他能在下一任武林大会上挣个名声,当然结果还是不尽人意,自那回来以后,江氏便改了主意,想让秦峪早日结婚生子,趁着她还在,想着重新培养一个,可当她得知秦峪不能生育之后,便一病不起,来了多少医师都是无济于事,江氏这是心病,秦峪当然知道,可本以为这样能让江氏安度晚年,也算是尽孝了,可偏偏那年许梦黎来祭拜秦懋,和江氏撞了个正着。
秦峪:“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和你的婴毒差不多,算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只有萤禾不嫌弃我,还愿意一直陪着我,我本想给萤禾一个名分,可母亲不愿,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秦岭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秦岭可以说是一个不亚于秦峻的兄长了。
秦岭:“阿峪,我有一个想法!”
秦峪:“二哥但说无妨!”
秦岭:“岁桉身上的毒已解,如今同寻常孩子无异,我也算是不负兄嫂所托,只是这孩子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如今兄嫂都已经不在了,你和萤禾姑娘若是不嫌弃···”
秦峪心中不免欣慰,他们兄弟二人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秦峪:“我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儿呢,岁桉是咱们秦家的血脉,我怎么会嫌弃呢?这些年二哥带着岁桉,已经将他保护的很好了,如今又解了毒,二哥放心,我定将岁桉视如己出,二哥也该活出自己的样子了!”
秦岭:“知道你们的心思,我也算放心了,可我也得问问岁桉的意思,我不想为难他!”
秦峪:“自然!”
秦岭跪的腿有些酸麻,手下意识的搭在秦峪身上,动了动腿。
秦峪看着秦岭的动作,不免关切:“二哥受伤了?”
秦岭:“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近日我听说南阳余孽又举事了?”
秦峪还是担心秦岭:“二哥若是跪不得便别跪了!
秦岭抬手示意没事,父亲母亲在世的时候,他没受过什么疼爱,现在这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秦峪:“最近江湖不太平,这所谓的南阳余孽也是挂羊头卖狗肉,不过是扣了个南阳的帽子想震慑一般罢了!”
秦岭垂眼,哼笑道:“是瑶颜吧!”
秦峪本有些惊愕,可这是他二哥,经历了多少事,从中猜出些个也没什么稀奇的。
秦峪:“二哥怎么知道的?这些年,江湖上没了婴毒,却出现了蛊人,瑶敕瑶扬已死,能有这本事的只有瑶颜一人,可这瑶颜来无影去无踪,就算找到了,也有蛊人傍身,逃脱了几次!”
秦岭:“慕容颂没想法子?”
秦峪叹了一口气:“想了,不过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我看他根本就没想解决,如今又传出了他勾结朝堂,江湖对他不满的声音越发浅显,只是碍于他的武功,不得不低头!前一阵子,岳阳派的康武悦给各门各派来信,希望能讨伐瑶颜,共事灭蛊!只是被慕容颂知道了以后,觉得他越俎代庖了,便处处针对岳阳派,可这个康武悦也是个直率的,不顾慕容颂的威胁,率众举事,只是这蛊人不死不灭,又刀枪无惧,属实是不好对付,岳阳派也是死伤惨重,后来岳阳向少林武当等派求援,估计也快有消息了!”
秦岭回想起当年的武林大会,瑶颜登台之际,也只有康武悦敢于上前,光是这份魄力和心中的正义,便是那些门派所没有的。
秦岭:“康武悦也算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了,此人虽有些固执,可骨子里的道义还是有的!”
秦峪:“正是因为如此,慕容颂才对他如此态度,若他只是个不起眼的掌门人,慕容颂也不会处处针对!”
秦岭:“那无声大师他们如何了?”
秦峪:“围攻沧澜之后,少林、武当、峨眉都各自为营,掌门人近年来大多数都在闭关,不太过问江湖事了,都是看着慕容颂长大的前辈,太了解他的为人,若不是当年他的声势和慕容恺之的牺牲,不好直接去驳了他的面子,估计早就否决了他的盟主之位,不然近两年的武林大会为何不派自家弟子?此次康武悦求援,估计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灵域派如今已经是穆九卿主事,自从当年百家征讨,秦岭血洒沧澜之后,穆滨柔只觉得此事蹊跷,便选择了禅位,一是想磨炼磨炼穆九卿的性子,二也是想躲个清静,秦岭血染沧澜的事,她没见到,但也能想象得到他自刎于世的绝望,所以趁着自己还有些能力,锻炼锻炼穆九卿,毕竟路是她自己的,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穆九卿也不负众望,将灵域派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在她的努力下,穆滨柔也即将拥有自己的灵兽了,灵域派千百年来以灵兽为尊,没有一任掌门能拥有自己的灵兽,如今在穆九卿的努力下,穆滨柔或是可以成为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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