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他们离开那日,乔林特来相送,装了不少药丸书籍不说,还将自己的徒弟辛夷送了过去。
乔林:“这孩子是从元庆府流浪出来的,昨日听闻你们要去元庆府,便也想着跟你们一起,疑难杂症虽然治不得,但常见的病症还是手到擒来!这可是我故渊堂最有天资的孩子,到时候你们俩可给我原模原样的给我带回来!”
这么多的药材,常逾该付的钱也是也没少了他的,当然这钱也不全是常逾出的,唐衍既然请求常逾,自然在金钱方面不会少了他的。
一路上虽然是越走越荒凉,可秦岭倒是越来越开心,走之前常逾找到了田绛,点了五十人作为府兵跟着他们去往元庆府,同前些日子要的兵不同,这次他要的不是以一当百的将士,而是会下田能做工的工兵。
这些将士就连安营扎寨的速度都是一绝,秦岭刚摘了堆果子回来的功夫,就看见这帐篷火堆都起来了,不禁感叹,常逾这手下的兵可以啊!
田绛:“秦公子,这都快到元庆府了,你什么时候和老夫切磋啊!”
自从出了长安城,田绛看见了秦岭,便想起了那□□宫时秦岭以一挡百的架势来,非要同秦岭打一架,常逾护了一路,说他有伤在身,幸好秦岭也不想和他打这一架。
田绛跟着秦岭:“你这伤都一个月了还没好吗?”
秦岭忙着凑到常逾身边:“阿逾,我肩膀疼!”
常逾一看田绛追着他,就明白了了他的小心思。
常逾接过他怀里的果子:“田叔,您打不过他的!”
田绛这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我这还没打呢,怎么就知道老夫我打不过呢?放心,你不是有伤吗?老夫也不是那不尊老爱幼的人,老夫让你三招!”
秦岭和常逾环顾了一眼,这一仗看来是躲不过了,可秦岭觉得欺负老人家也不太好吧。
秦岭试探性的说:“这样吧,田叔,我让您三招!?”
田绛那日只是在慌乱中见过秦岭的功夫,并没有认真的琢磨过,尤其是被人说他打不过的时候,这心里的不忿更重了:“嘿,你这半大小子口气这么大?”
文青山呦呦的凑过来在田绛耳边说道:“田伯,他是秦岭!就是他让您三百招,您也打不过!”
田绛:“秦···!”
田绛刚要说出口,文青山忙着在后面将他的嘴堵了个结实,只见田绛的眼睛从无所谓到震惊,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岭又俏皮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田绛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常逾,此刻或许他能信得过的只有常逾了,可常逾的答案直接让田绛认了输。
田绛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压着沙哑的声音说道,话说的比说书的还快:“你真的是秦岭?沧澜派的那个秦家二爷?擒瑶蝶、战瑶敕、在舞林大会一举夺魁?前些日子,大战武林盟主,歼灭蛊人大军的秦岭?林夕阁武功排行榜的第一的秦岭?”
田绛的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难掩兴奋,那眼睛亮的,就像老来得子一样开心。
秦岭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如假包换!”
秦岭怎么也没想到能在一个年仅花甲的老头身上看见阿谀奉承这四个字,之间秦岭盯着他手中的竹骨剑,是碰也不敢碰:“这就是传说中的竹骨剑?”
秦岭毫不介意的递给田绛:“送您是不可能了,不过想看的话随便看!”
田绛如获至宝,眼睛里都泛着光。
秦岭:“您要是喜欢,我让三刃叔给你打一把像样的!我娘舅可是星云阁的江一适,此行还派了人去元庆府!”
田绛嘿嘿的笑着:“那感情好!”
秦岭:“我舅父说了,三刃叔已经到了元庆府,可以帮帮咱们!”
田绛盯着常逾和秦岭看了半晌,二人的关系好归好,可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最后还是说出了口:“殿下,您怎么做到让秦二爷给您当侍卫的?”
常逾用树枝搅着篝火:“怎么?不配吗?”
田绛:“他倒是配、您···”
常逾:“···”
文青山见常逾拉了脸下来,赶紧将田绛拉走,这老头,真是在常逾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众人围着篝火,田绛不停的往秦岭身边凑。
田绛:“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殿下手上!?”
“···”
田绛:“那殿下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岭故作思索:“供饭?!”
田绛都蒙了,自己不会是老眼昏花,耳鸣不断了吧,供饭?供饭就能让这天下第一给他当侍卫?
常逾听着秦岭的答案,笑的连文青山都看不下去了,想笑就笑,这样憋着,既恐怖又恐怖!
秦王妃如今更名易晓,同自己曾经的婢女鹤云坐在一旁,不知在写着什么。
常逾:“易先生!过去吃些吧!”
秦王妃:“文公子刚刚已经给我们送过吃食了,秦公子也送了些果子过来,殿下尽管拿我当个普通的夫子即可!不必对我姐妹二人有其他的关照!”
秦王府如今与婢女以姐妹相称,此行没有秦王妃,也没有方家女,只有易氏姐妹和教书先生!
常逾:“在写什么?”
秦王妃:“此行待的书籍有限,那些孩子被固封在元庆府,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就是随意写写,用自己的见识,勾勒一个外面的世界,让他们学会迈出那个圈子强大自己,也应该和辛夷一样,在强大自身之后一样学会恩泽故里!”
常逾没再说什么,这样的有抱负的女子,竟被权利卷进了京城这名利场,真是暴殄天物了。
陆陆续续又走了些时日,众人终于到了元庆府,常逾他们绕过府衙,直接来到了车澈先生的居所,杨三刃也早就得了消息,和张河一起前来接他们。
杨三刃也听闻了秦岭前段时间的壮举,今后不必在阴暗中活着,他也是跟着高兴的,尤其是接到了江一适的消息,知道秦岭会来,便更高兴了,要不是这里难行,怕不是早就在上一个府衙相接了。
杨三刃:“阁主给了消息,我便提早给你们备下的居所,就是这条件有限,怕是会苦了你们!这位叫张河,是这姚庄里最支持咱们的一位了!”
常逾在唐衍的信中知晓了他与张河的关系,想必张河也提前得到了唐衍的消息,二人只是点头示礼,算是认识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元庆府最为贫瘠的姚庄,这里没有砖瓦,没有棚户,所有的房屋都是用黄土堆砌而成,和着些干枯的杂草便制成了这屋子、灶台和铺炕。
常逾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脸上阴雨绵绵,像是要将眼前人活吞了似的。
杨三刃:“这盖新房都需要用水,可这地方最缺的就是水,我们同老乡那借了几间,其他人住那,按您的吩咐给两位姑娘备了新屋,另一件新房便留给殿下和二公子了!”
这土屋连个窗户都没有,黄沙吹的人睁不开眼,呛了秦岭连着咳嗽。
杨三刃揉了揉被沙子迷了的眼睛,继而说道:“已经让人在建窗了,要不、您二位还是住客栈吧,条件虽然比不得县城,可总比这强多了!”
秦岭像是逛花园似的,怕不是现在给他一坨黄土,自己都能玩成泥巴。
秦岭:“这挺好的啊,还有墙还有床!”
常逾对此倒是有些惊讶:“你不介意?”
秦岭反问:“介意什么?这不比寒潭强多了?”
常逾不做回应,因为秦岭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只要他不介意就好!
常逾:“车澈先生呢?”
杨三刃叹了口气,这才提及昨日的事情:“别提了,昨个儿去了县衙,想要些人帮着打井,可府衙根本不管不顾,还同他们吵了一架,气病了!”
常逾打算先去摆件一下车澈先生,不说功绩,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谁都待不住,可车澈先生在这一住就是几个月,而且也是真的为百姓做事,这便值得常逾去拜见,常逾等人从屋子里出来,见秦王妃和婢女,也就是现在的易夫子和其妹正在屋中打扫着房间,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半分不悦,倒是怡然自得,颇有些五柳先生的意思了。
车澈先生如今狼狈的黄头黄脸的,再见他时,秦岭依旧觉得那个宇文觉的易容术厉害,能将人装扮的一模一样,这样的易容术真是绝了,这车澈先生身量不足四尺,算的上是典型的侏儒,而且体型偏阔,虽说灵活,但每次见,秦岭还是会惊上一惊,车澈先生见常逾他们来,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坐下来。
车澈先生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您可来了!老夫自诩有些个能力,能助殿下解困,可这几月下来啊,老夫觉得,殿下这个想法还是早些打消吧!”
见车澈先生捻着莫须有的胡须,秦岭也实属不理解,既然没有,就不要捻了,不过这车澈先生看着年虽不大,还自称老夫,可杨三刃又称其为大哥,这其中的关系可真是绕,秦岭每次看觉得一脸违和,不知该如何称呼,心想着,反正叫车澈先生总不会错吧!
常逾:“我看过你的报呈,是可行的啊!”
车澈先生盘腿坐于土炕之上,细说于听:“这可行与否,不能只求于纸面,实际之处最为相难,这里的百姓不信我们,也不愿配合,州府不闻不问,对我们视而不见,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功绩,那都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几个月干出来的!”
常逾已经在书面上足够了解这元庆府了,大概也猜得到这里的百姓不愿相助,不过就像是车澈先生说的,很多事,还要亲自看一看。
常逾:“州府的事、我来解决,您这身子不好,此行我带了大夫,一会叫辛夷来给先生瞧瞧。”
车澈先生摆手:“不用,我这就是被那几个老家伙气的,殿下你若教训他们,一定带上老夫,老夫若不亲眼看着这些吃官饷却不做实事的官吏受罚,死了也闭不上眼!”
常逾也没想到那时正经威严的人,现在也是如同孩童一样的性格,不知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太过于刻板了。
常逾:“好!”
车澈先生:“殿下待我换身衣服,我带您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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