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正好从外面回来,路过之前那家羊肉铺子的时候,老板非拉着他要送他一只炙全羊,文青山本不想收取的,可老板盛情难却,文青山也只好收了,不过这也证明了,常逾他们的举措确实得以民心相持。
文青山大包小裹的背着不少东西回来,气喘吁吁的刚走到村口,秦岭就跑过来帮忙,还没等文青山夸赞,秦岭便背着炙全羊跑了,气的文青山在原地无语,他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闻着味儿来的。
几个人有又在一起商讨要事,文青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红薯,这地方不产碳,秦岭便用叫花鸡的法子,用沙子和了泥将地瓜包裹好直接丢进了灶膛里。
知道秦岭喜甜,常逾也吩咐着文青山若是顺路,麻烦他带些回来,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杨三刃脸上挂着喜色从外面进来:“今儿个那窑烧的不错,我看在精细些,咱们都可以申报官窑了!”
易鹤云也不服输,傲娇的说:“我们纺织的也不错啊,许多人家都穿上了自己纺的衣物,再也不用花钱去买新衣了,我瞧着,用不了多久,就要求着我们学刺绣了呢!”
秦岭现在越来越有侍卫的模样了,给众人煮了茶,不过众人也都心知肚明,他们也都是解了常逾的光,否则他们可不配喝上秦岭煮的茶,不过这茶水陪着羊肉,倒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匹配,没过一会,每人的面前不止有茶,还多了一碗羊肉,看得文青山觉得这家伙回京城怕不是都能开个馆子了,这手脚也太利索了。
秦王妃:“这的孩子们不比京城里的孩子差,虽然眼界小些,可没了那些利欲熏心,我看啊,更为正直!若是他日入驻朝堂,或许更加纯粹!”
张河:“车澈先生说,今年冬日雪不会小,我跟各个里正都商议过了,趁着现在地还刨的动,开凿出一条雪沟来存着,待雪开化,这雪水便顺着水渠浇了地!配上车澈先生的推荐的农物!明年应是不会差!”
车澈先生:“我去其他郡县庄子都看过了,也选好了地方,明年开春后开井!应该至少能开出一半以上的水!”
文青山:“我让所有的商铺都签署了协议,杜绝一些恶意竞争,还建了一个商会,由白县令监管,想必凭借白县令的威名和正直,也不担心官商勾结!”
常逾本来是想叫众人过来商议事情的,毕竟从他们从京城来到这元庆府,几乎日日都有新问题,新困难,所以常逾便定了,每隔一段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相互出点子解决困难,只是今日的好消息,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了。
辛夷四周望了望,且不说他是这里年纪最小的,资质也是最平庸的,所以平日里话也不多,唯一能他和聊得来的便是自来熟的秦岭。可是今日,他确实有些事情要说。
辛夷:“你们那都是好消息,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常逾:“说吧,辛夷,要都是好消息,那我倒是觉得这是假象了!”
或许是连着的坏消息太多,忽然来了这么多的好消息倒是让人忘却了他们的付出,总会给人一种错觉。
辛夷:“水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这地方的土壤和日晒根本不适合草药的生长,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可这地方不产药,从外面进药又太贵,药石无医的先且不说,可有些病人,就算有钱,还没等到药运过来来,便撒手人寰了···”
常逾:“是个问题啊,我们想要庄户有饭吃,孩童有书念,女子可自养,老人得善终,却忘了病患也要有药医,大家集思广益,都想一想,有什么法子没有?”
文青山:“我倒是能和邻里的州县做商品交易,让这药便宜些,可这一来一回的运药,确实不是几日就能到的!”
辛夷:“关键是有些药储存起来很难,这里日晒严重,药放久了或许就失效了!”
秦岭:“提前做成药丸子不就行了!”
秦岭不经意的一句话,引得众人视线纷纷看向他,秦岭叼着刚送到嘴边的羊肉,也不知道该不该嚼:“我说错了?”
辛夷猛然拍了一下秦岭,恍然大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谁知道秦岭根本没有防备,到嘴的肉忽然掉在了地上,忙着捡起来,可羊肉沾了沙子,急的秦岭愤恨不平,自己好不容易才给大家分完,轮到了自己,这一口都没吃上,这不是白瞎了吗?这孩子咋就没学到乔林会过日子的本事呢!回去一定要向乔林给他告上一状。
秦岭正懊恼呢,常逾便递给了他块新的,顺便将他即将送到嘴里的那块脏肉抢走,丢进鸡食槽里了。
辛夷:“可那些急症的怎么办?”
秦岭久病成医,吃药看病诚是有经验了,拿着常逾刚给他的肉,一边吹一边说:“你师父那些机灵劲儿,你是一点也没学着啊,不是有什么保命的丸子吗?你提前搞点,先保几日,等其他药到了再治嘛!”
辛夷猛然又拍了一下秦岭:“秦大哥,你太聪明了!”
秦岭盯着地上陆续掉下的两块肉,脸上都快哭了,要不是大家都在,估计今日辛夷这孩子免不了一场造化了。
常逾看着秦岭快急哭了,忙着塞了个羊腿给他,偷偷的给辛夷递了个眼神,这还不跑等秦给他烤了吗?
秦岭把羊腿放回去,将地上的肉捡起来,撕掉了外皮,塞进嘴里,常逾还没来得及拦,这肉就进了嘴···
常逾叹了口气,总不能将他嘴里的肉扣出来吧,忙着把自己的那份给他:“这些都是你的!”
秦岭:“那不一样,你们没过过穷日子,也不能刚有起色就忘了曾经的日子吧!”
秦岭的话再次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秦岭虽然说的是他自己,可是对于在坐的所有人来说,元庆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不能刚有点起色,就忘了曾经的苦日子,如何维持今后的状态和奋进才是重要的。
半夜,元庆府的静谧是除了风沙声,不会有任何驻足停留的声音,众人鼾声正浓,连月亮都忙里偷闲,享受着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秦岭突然感觉胸膛里一紧,瞬间惊醒,在这元庆府的日子过得太过于安逸,以至于他竟然忘了这样的日子,秦岭怕自己发出声音,别过头咬着自己的手臂,趁着自己还能动,强行起身,小心翼翼的拎着衣服出了门,索性常逾同秦岭在一起久了,习惯了他睡觉不老实,任何轻微的响动也已经习以为常,谨慎的关上门后,几乎是跪在了门前,万幸并没有吵醒常逾,秦岭也算是稍稍的舒了口气,可身体里传来的疼,让他手深深的扣进地里,只是几步的距离,秦岭几乎是爬着走出去的,五尾春秋噬郎骨,七尾过后三冬寒,这才六尾,秦岭就要受不住了,七尾过后,他如何抗啊?不过他现在除了疼已经想不了其他了,乱箭摧心,摘胆剥心,他不敢发出任何响动,他不想惊醒常逾,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便扯了块衣角塞将嘴里。
辛夷被秦岭敲醒,看见秦岭直接栽倒他面前的时候,瞬间没了困意。
辛夷:“这是怎么了?”
秦岭拉着辛夷的衣袖,勉为其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有、止疼药吗?”
秦岭靠在门边,门框生生被他按出了印子,手掌本快愈合的伤口也刚刚的动作里,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可是相比狐毒发作,这些已经算是无关痛痒了···
辛夷赶紧拿了止疼药来,慌乱的连披在身上的外袍都落在了地上来不及捡,这药还没倒出来,就被秦岭抢过来全都倒在了嘴里,他的狐毒发作,辛夷这里止痛药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辛夷也不知如何是好,忙着将人先拖了进来,秦岭本就白皙的肤色此刻被血色映的通红,青筋暴起,目欲眦裂,辛夷看着他的样子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秦岭汗如雨下,疼的在地上打滚···
疼痛像是银针一样一丝丝的往骨头里钻,穿过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并没有褪去,而是不断攀升,脸上本就没什么肉的秦岭,此刻也拧出了另一副模样,秦岭强撑着身子起来,抓着辛夷,像是祈求:“将我、关起来,不要告诉、任何人!算我、求你!”
辛夷看着他的样子,前几日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的伤疤,能让他疼成这样,应该不是什么小伤,以前只听师父说秦岭身体不好,可每次见秦岭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辛夷也在忙乱中探了脉象,这与那日失血过多的脉象全然不同,可辛夷的能力有限,这样的情况,除了按照秦岭所说的,辛夷真的帮不了他其他了,便只能先答应。
辛夷扶着秦岭往屋内走:“我怎么帮你!”
秦岭:“谢谢你,谁也帮不了我,帮我关上门,锁起来,谢谢!”
辛夷看着秦岭的状态,一点也不好,而且唇齿间的血透过牙缝,透出腥红之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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