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多的是什么
人还是尘埃应该是尘埃吧!人死后便也就成了尘埃,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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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光也是过得飞快,好像白天的时日不存在一般,一转眼又到了黑夜。黑夜沉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月色想从黑云中绽出,可是终究显得无力了些。
段香楼,哗然喧嚣,众人浮躁,闲愁几许,一醉方休。
高台之上,许沐夕坐在后院的走廊上,双眉紧蹙,眼神微眯,手里拿着桃花酒,酒不醉人人自醉,眼里带着几分愁,翩翩美人,皎皎明月。
这月拨了些淡黄的光散在美人的脸上,她细长的手指轻捏瓶口,将酒灌满口腔,这酒的芬芳被绽放在舌尖,渐渐地,这眼也微微地支撑不起浓厚的酒香,人被酒给侵蚀了,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含情眼里尽是迷离风味。
“殿下,您今日定是来找瑶笺的吧!来人,把瑶笺……”老鸨见到周思衡,顿时精神了起来,语气中也带着谄媚的热情。
“今日,本王要,昨夜的清倌。”周思衡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神并未流露出多余的情感,语气也像完成任务般生硬。
老鸨深知周思衡不好惹,况且私欲上头,心里也想着,如果能让许沐夕与周思衡扯上些关系自是件好事,便满心欢喜地答应道。
“殿下,这就帮您叫去。”
周思衡浅浅应了一句,微微点了点头便向自己的包房走去。
“沐夕姑娘呢?”老鸨冷冷地问向身边的小厮。
“姑娘在后院喝酒呢!”
“不是说了,让你们给我看好她的吗?”老鸨带着严厉斥责的语气说道,说完,小步快走到了后院,看见女子倚栏喝酒,已是酩酊大醉的样子。
“诶呦,我的祖宗,你这是为的什么”老鸨马上变了副嘴脸。
许沐夕愣了愣神,轻眯双眼,看清了身边的人:“妈妈,我不想……”心中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行,你不想,你不想,我先扶你回房中歇下。”老鸨敷衍着说道,回房,回的哪个房
许沐夕眼前晕了晕,被老鸨推进了一个房间,她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按了按前额,想出门透透气,但是门已从外头牢牢地锁住了,许沐夕敲了敲门,实在头疼的很,感觉到身后有人。
转过身去,只见,男子幽沉的眼睛眯了眯,充满着玩味的眼神,一只脚搭在座椅之上,坐姿随意不羁,正脸带笑意地盯着她。衣袍展在椅子上,红色的衣裳映得人更白皙了些,烛火惺忪跳动,晃的整个屋子都在跟随烛火的律动。
许沐夕眯了眯眼睛,走近瞧了瞧,看清了面前的人,语气带着新奇地说道:“你就是那个,嗯,灵成殿下,怎么有两个灵成王,你怎么会变身”在醉酒之人的眼里,世界都是模糊的。许沐夕说着,上半身往前窜了窜,下半身却还是离得远远的,又伸直手捏了捏周思衡的脸。
“嘶”这痛感从女子温热的手上传递到了周思衡的两侧脸颊。
周思衡看着眼前这个脸已经被红晕浸染的女子,心中觉得有些无奈,紧抿嘴唇,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睫毛轻挑,神色暗了暗,试图用眼神威慑对方,可是醉酒之人哪管这些。
许沐夕见周思衡并没有反抗,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鼓了鼓腮帮子,撅起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呵,出现在我的梦里,看我怎么收拾你,道貌岸然的家伙,玩弄感情!还欺负我,狗男人。”许沐夕手舞足蹈地说着这些话,心中没有一丝惧怕。
周思衡看着眼前发酒疯的女子,心中觉得甚是好笑,实在哭笑不得,勾了勾嘴角满是哂笑意味:“玩弄谁的感情”
“瑶笺……姑娘的”酒气薰红了女子的面容,显得更加娇俏可爱了几分,说完,便无了意识,缓缓向前方刚走进的男子倒去。
许沐夕身上的酒气实在太烈,周思衡一脸嫌弃地拎住女子的后衣领,尽量让女子离得远一些,虽是嫌弃之意,嘴角的笑意却深了几分。最后实在没办法,周思衡一把横抱起许沐夕,将许沐夕往床上一放,又将其捻好被褥。
正打算离开之时,又被许沐夕紧紧抓住衣袖。此时的女子已面色惨白,身上冒着冷汗,嘴里念叨着:“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你。”
女子的手抓紧了身前男子的衣袖,嘴里念叨着满是哭腔的哀求,眼泪止不住从紧闭的双眼里冒了出来。
她被梦魇困住了。
周思衡看着眼前女子痛苦的模样,心中突然紧了一紧,内心深处有了一丝动容。用细长白皙的手再次将女子弄乱的被子捻好,僵硬地轻拍了拍女子的手臂处,学着母后小时候安慰他的语气说:“不怕,我在这儿陪着你。”
说完这句话,男子的面色倒是有了些许的变化,这与平日的他不同,甚至毫不相关。
但他的安慰确实起到了作用,女子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呼吸声也渐渐平稳。
夜已深,月色安慰着人影,人影没有过多的停留。
在马车上,周思衡脑子里想起许沐夕今晚酒后的行为,沉思了片刻,暗自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心中越发觉得这女子有意思了。有意思是有意思,但在周思衡眼里不过只是个会哭会笑的棋子罢了,他要的也不过是许沐夕背后的身份罢了,其他事他都不在乎,也都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第二日,段香楼
许沐夕从睡梦中醒来,昨晚又做了那个梦,反反复复。那个梦里,一个女子抱着她,那个女子脸上满是忧伤,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面前穿着富丽堂皇的男子,哀求什么不知,但只见那个男子拔出刀来将那个女子杀了,血溅满了殿内的金柱,也溅满了许沐夕梦中稚嫩的脸庞。
那个梦虚无缥缈又真实可怕,她大口喘着气,不敢多想……但此次的梦并不长久,后半夜便没再出现,她不知这梦为何会反复出现,之前她问女道士,女道士也只是回答:“一切有为法,此为因,前缘难断,必得续上,不过只为因果报应。”
许沐夕冷静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昨晚睡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本就患有迷症,所以她也特别警惕,检查了自己的衣裳,还好,还好。
她知道自己本身在段香楼,虽之前妈妈并未强迫于她,但那也只是因为她年纪尚小,况且“鉴情”手段还有些用。人性都是贪婪的,若许沐夕既能接生意又能鉴情,岂不美哉,摇钱树啊!
想到这些,许沐夕其实心里并无惊讶,她见多了反抗无果只能妥协的女子,每次都能见她们哭得凄惨,但后面渐渐地也就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哭,她从小好像就不爱哭的,想着也不至于死,自然就更不会哭得凄惨了。
“能活着已经不易了,清白这东西要不要都无妨了吧!”许沐夕心里念叨,嘴角透着一丝苦涩。
许沐夕从床上起来,心中还在想着,突然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老鸨扭着腰,面带喜色地走了进来:
“沐夕啊,昨晚如何?你这回可被灵成王看上了,你今晚可好好准备准备,今晚殿下还得来,以后你就可以和瑶笺一般……飞黄腾达了。”
“飞黄腾达沐夕在这儿先谢过妈妈了。”许沐夕面带哂意,起身向着老鸨行了个礼。
老鸨目光闪了闪,似没有听出许沐夕的话中意,心中还自得其乐:“灵成王可是皇子之身,倘若你能攀龙附凤,前途自是无量,做皇子的妾也算是女儿家的好归宿了,这福气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许沐夕看着老鸨眼里沾沾自喜的样子,眼中浮起了丝丝嘲弄,心中冷哼一声。
好归宿福气?
人生本如浮尘,难断难解,谁人皆无法逃脱,从命还是改命?
许沐夕自然不愿意妥协于命运的,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平常女子的情情爱爱,她想要的是能够自在地活着,她不奢求得一良人,但她希望有个归宿,即使只是乡村野夫也无妨了。
这几日,段香楼的事也不知怎的传到了宣徵帝的耳中,宣徵帝听闻此事也只是摇了摇头。身旁的洪公公拿不准主子心意,便出口问道:“皇上,您不插手吗?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灵成王的心都要扑在那姑娘身上了。”
宣徵帝摆了摆手:“朕的儿子,朕心中清楚,再说那女子本就是备着给他的,早一些晚一些都无妨,这位子总归也都是留给他的。只是他心中应该也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了,既然如此便看着吧,该帮的时候暗中帮着,面上还是冷着他,这样才能给他减些麻烦。”
宣徵帝顿了顿,眼神逐渐放空,眼前浮现起周思衡小时候的模样,这孩子从小便装得一副正经模样,像极了他,回过神来,侧着头对着洪公公说道:“看紧遂昌王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来报。”停了一会儿,语气渐显温柔,又继续说道:“皇后最近怎么样?”
“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天气寒冷,有些着了凉。”
“叫太医去看看吧,送些人参去。”
“皇上不自己去看看吗?”洪公公壮着胆问道。洪公公看着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的宣徵帝,心中满是悲凉,想来年少时也算是意气风发,老来被自己的儿子算计着,连最想亲近的灵成王也只能冷着。也许帝王之爱就是这般,越是爱,越是表现明显就越危险。
宣徵帝沉思了好久才慢慢开口回道,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晚些吧!”总觉得这三个字中多了丝怯懦的意味,不是没空而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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