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香楼,拂袖听一首。咨嗟难眠夜,夜影迫人心……
段香楼,
“三殿下,今日找老臣来可是为了思越国使者来访一事啊?”
周思毅放下刚拿起的茶杯,眼神朝着对面的沈厉投了过去,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假模假样地笑道:“确实,但也不全是。此次找太傅您来更是为了贵府小姐一事,您也知道本宫心悦沈小姐,若是能……”
沈厉心中咯噔一下,虽然自己对三皇子自是满意,但奈何自家女儿却心悦周思衡。
“能得殿下喜爱,也算是沈家之幸,殿下,眼下要紧之事更是使者来访。”
周思毅听闻此言,心中更是一沉,眼里更是暗了暗,心中便也知晓,今儿本是为了打探,使者一事自是急不来,如不能得沈厉之助,无论如何都是不稳妥之事。
“今儿个,请沈太傅来本不为公事,便好好饮酒,使者一事日后在议也来得及。来人,给沈太傅找几个姑娘。”
沈厉心中老谋深算,自是能猜出周思毅心中所想,恐怕他早已得知自家女儿心悦周思衡一事了,真是头疼啊,头疼!现在怕已经让这遂昌王起疑了,这疑心一起,怕是难以消除啊,唉,难道真要投奔周思衡吗?
夜色下的万锦城见月不见云,青烟倚高楼,白月照人间。
灵成府内,周思衡伏案作画,神色淡然。胡六匆匆忙忙被门槛绊了一脚,周思衡面露不喜,看了一眼胡六:“何须如此慌张之色”
胡六憨笑,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倒也无事,今日那边的人来报,三殿下与沈太傅今日并未聊使者一事,反倒聊起了沈小姐的婚事,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周思衡冷哼了一声,心中本也了然,紧接着又问道:“还有吗?”
胡六听此还觉得有些奇怪,还有啥啊,眼神透出不解。
周思衡见他如此,便啧了一声,一脸不耐。
胡六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许小姐今日并未接客,只是今日看她情绪不高。”
周思衡笔尖顿了顿,挑了挑眉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给本王盯着她。”
胡六应了一声,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家殿下对这女子甚是不一般,至少他之前没见过自家殿下对其他女子这样过。
初入寒冬,冷气四溢,明儿也到了思越国使者觐见的时候了,皇宫内大张旗鼓地摆弄着,倒也不完全为了使者觐见的事,毕竟一个小国使者而已,主要是为了皇后寿辰备着。
段香楼虽是青楼之所,却也是整个万锦城最好的歌舞坊,独受皇室之爱,此次宴席自有段香楼展现的一方天地,虽有些不成礼,今年却是被灵成王钦点,尤其许沐夕更是直接被要求独舞一支。毕竟是皇后寿辰,皇后又向来宠着自家儿子,宣徵帝也不好阻止,便任由其性子来了。
许沐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不能理解周思衡到底再想什么,承着妈妈的欣喜和哄骗,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还好,许沐夕善歌舞,又师承那个神秘的女道士,说是那个女道士曾在思越待过一段时日,精通思越舞,便全部教授给了许沐夕,她这才得以不至于露怯。
夜晚的穗华殿总是那么冷清,谢皇后披着披风站在冷风中,正望着飘零的落叶出神:“杏儿,你说人最终的归宿在哪啊?”
“娘娘,何须想这些的,明儿便是您寿辰,又是思越国使者觐见的时日,皇上赏赐了那么多稀罕玩意儿。”杏儿安慰道。
谢皇后转头看了一眼满箱子的金银珠宝,藏起眼中的黯淡:“是呀,不想这些,现在就希望我的衡儿和宇儿能够平平安安。”
第二日,皇后寿辰,使者觐见,整个万锦城好不热闹,街市灯红酒绿,今晚皇帝要大摆宴席以庆皇后寿辰,以招待思越国使者。
今日的穗华殿更是张灯结彩,整个宫殿不似以往般素净,热闹非凡,皇后亦华服绝艳。
“儿臣给母后请安。”今日众皇子都来了。
“起身吧!好久没见到你们兄弟如此齐整过了,今日难得,便也不必拘束。待会儿等你们父皇来便可开宴了。”谢皇后温婉地笑着说。
“此时父皇应该还在明璃殿觐见思越国使者吧!”周思宇插话道,身边的周思衡缄默无言。
“别拘着,你们兄弟几人也不常见,你们先聊着,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寝殿歇着。”谢皇后实在有些提不起精神,心中也无法开心起来。
听到此言,周思衡站了起来,心中甚是担忧:“母后,您是身体不适吗?”
谢皇后压了压眼底的疲乏,勉强地露出一丝笑意:“母后无事,衡儿不必担忧。”
周思衡听此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谢皇后走后,整个大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出声。
“五弟,你说父皇与使者都在聊些什么呢?”三皇子周思毅奸邪地发问,开始了暗地里的较量。
周思衡斜着眼看了斜对角的周思毅一眼,嘴角多了一丝哂意:“圣心岂敢随意揣摩,这道理三哥不会不懂吧!”
周思毅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竟无言以对,便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玩笑话,玩笑话啊,五弟怎还当了真,听说使者此次来访是为了思越国公主的婚事,思越王无女儿,不知最终此事该如何了结。”
二皇子周思磊便应声道:“先前沈太傅在朝堂言之,不需思越王之女,只需思越国公主,想必该是辞忧郡主了吧。”
“辞忧郡主何能作本朝太子妃又如何配得上我三哥”四皇子周思成马上发问,顿时在座诸位哑口无言,人人皆说四皇子蠢笨,想来,并非空穴来风,一母同胞,三皇子狡诈阴险,四皇子蠢笨如猪,真是可笑,如此两儿想是裕妃之不幸啊!
周思衡只是暗暗听着,默默看着,嘴角露出玩弄的笑意,心中觉得甚是可笑,故弄玄虚地说道:“如何知便是太子妃,我朝太子未定,谈论此事可得小心,以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正巧,此时宣徵帝正在门外,特地没有让洪典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殿内的议论,虽然只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中却更明了了些许。
狼子野心呵,皇位争夺从来都是你死我活、唇枪舌剑。
双门大开,众人倒是早已噤了声,宣徵帝才允了洪公公宣出那声“皇上驾到!”
众人瞬间缓和了情绪,弯腰低头恭迎皇帝。
“儿臣给父皇请安。”
“此为家宴,便不必多礼,”宣徵帝隐藏起刚刚的怒气,侧了侧头继续说道,“洪典,宣思越国使者觐见。”
“嗻,”洪公公向皇帝拱了拱礼,便朝着门外喊道,“宣思越国使者。”
此时,静鞭响起,皇帝升座。迎面走来的便是思越国使者,同时也是思越国的亲王––洛桑,思越国的摄政王,年纪尚轻,看着也不过弱冠之年。
传闻中,他也是势力极大,思越国国王膝下子嗣单薄,自前思越王妃仙逝后便立即续了弦,娶了同宗堂妹,生下了两个儿子又无用至极,一个茹毛饮血,残暴至极,一个更是天生便是残患。没办法,在众臣压迫之下,只能立洛桑为储君,洛桑也算是皇室子孙,虽是旁支却也流着思越王室的血。
“殿下,实在是没有想到思越国如此重视此次联姻,竟让洛桑亲王来做使者。”胡六悄悄地凑到周思衡身边说道。
周思衡到是一言不发,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仿佛在期待什么。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嘴角莫名的笑意让人看得冷意直爬背后,不寒而栗,总是在谋划些什么吧!
洛桑一袭长袍,穿着思越国的服饰,眉眼间很是英气,鼻梁高挺,袖口一甩,满是经纶秀气。
他挺着笔直的身子,走进大门,一鞠躬,走几步,再鞠躬,行至龙柱,三鞠躬,皇帝点头答意,礼毕。礼部呈上表文,宣徵帝拿起扫了一眼,满脸笑意。
洛桑不笑时总是显得疏离了些,一笑确是一副憨样,不像是城府深重之人,他抬头望向高台之上的宣徵帝:“今我思越,派使瑾朝,实思越幸,贵朝我国,唇齿相依,望上周知,敌国外患,实为忧虑,愿援我国,恩将难忘。”
宣徵帝被这一番所谓“致贺词”惊了一惊,从未听过有哪个使者是如此直白地表明自己的诉求的,但很快便面不改色地略过了这个话题,摆出一副笑脸盈盈之色:“此事稍后再议,来人,赐坐赐茶!”
洛桑看懂了宣徵帝的不快,便只能讪讪离场,坐在一侧,郁闷地喝着酒水。
“殿下,哪有使臣这么着急的呀,怕不是真的四面楚歌,戎马兵戈了吧!”胡六趁着给周思衡斟茶的工夫说道。
“静观其变,应该是走投无路,但如若真能借此机会收其做藩属之地也是值得的。不急,底牌未亮,还有好戏可观。”说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从周思衡的嘴角奔了出来,他摆弄着面前的茶具一副成竹在胸之意。
宣徵帝看着下面的文武众臣便摆了摆手示意开始,众人便借着此次宴会开始了朝事议论,也开始了朝臣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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