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尚可惜,娇女何所爱?
许沐夕本也不怕周思衡,这些话听着难受,她将头埋得很低,伸出白皙的手将酒壶放得近些了,又给自己的空杯中斟满酒,接着一饮而尽,之后便也没抬头过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许是将所有的安慰都寄托于酒了,很快便醉得不醒人事了,酒已将她面容染得如天边的云霞般红润。一旁的洛桑见此也是只敢轻声劝道,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说道:“许姑娘,别喝了。”
许沐夕摆了摆手,噘着嘴,脸颊的红晕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白得如雪般无一丝杂质,肤如凝脂,咧了咧嘴,喉咙中发出细碎的笑声,又眯了眯眼说道:“今天遇到洛桑王,我心中喜悦,不必拦我,”说着又继续拿起手边的酒壶给自己斟上酒,“来,洛桑王,我敬你一杯。”
洛桑见许沐夕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垂眸笑了笑,也为自己的酒杯斟上美酒,准备回应许沐夕。但还未等洛桑拿起酒杯回应,周思衡便从许沐夕手中夺过那盏酒,咬紧后槽牙,喉结上下滚动了几许,神色尽是愠怒,原来桃花眼生气起来比冬月的冰霜还要冷上几分。
周思衡将手中紧握的酒杯一撇,酒四溢在空中,又依依不舍地在周思衡的手中停留了几许,他将沾着酒的手直直朝许沐夕的脸上覆去,捏紧了她的脸颊,许沐夕将脸扭了一下却没有挣脱掉,被迫与周思衡对视,也不知为何,眼里噙着的泪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将刚刚举着的酒杯一甩,酒直直地泼向了周思衡的脸上。
但尽管如此,周思衡还是没有松手,眼睛里的神情更是暗了几分,手上的力道也是加重了一些。许沐夕的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她咬紧自己的下唇,试图通过此来抑制眼泪的决堤,可是泪哪是容易忍得住的,是的,忍不住了,许沐夕挣脱不开,便只能举起手捂住眼睛。
许沐夕哭着,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时断时续地发出抽泣的声音,第三次了,她从前不爱哭的,怎么现在一遇周思衡眼泪便变得如此廉价了呢?她心中又浮上了一丝不齿,倔强在她心房中反复摩擦,她不该如此的。
周思衡感受到了许沐夕的啜泣,放轻了自己手的力度,又挥了挥手让胡六将洛桑请出去,瑶笺心中自是了然便也暗暗地出去了。待他们都出去了,周思衡便放开了自己的捏着许沐夕脸颊的手。许沐夕木讷地瘫倒在地上,泪水横流,衣袖平铺在地上,渐渐地也冷静了不少。
周思衡见许沐夕躺在地上,心中也软了几分,便蹲下身子单手便将许沐夕打直地抱上床榻,许沐夕已经没劲儿了,但还是挣扎了许久,待身子触着床榻,便直起身子,怒气冲冲地斜眼瞥着周思衡,周思衡便这满是愠怒的眼神盯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了,刚刚的怒火也消退了一半,便微微勾了勾嘴角。
许沐夕察觉到了周思衡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实在忍无可忍便站了起来,她站在床榻上着实比身材高大的周思衡还高出一截,她叉着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是要将刚刚受的气一并撒还给面前的男子似的,又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眼睛里还存留着未流完的泪,嘴唇微微鼓起大声地吼道:“清白我都不要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物件也不如的玩意儿,灵成殿下,您可玩够了,玩够便放过我吧!”
周思衡看着许沐夕站在床榻上颤颤巍巍的样子,她的脸上被酒染红的晕色还未消散,反倒因为愠怒爬满脸显得更加红了几分。周思衡瞥了瞥嘴角,瞧着面前的女子,眼角盈满了笑意,一把拉过女子纤细娇嫩的手,两人贴在一块,同步的呼吸浸得人燥热难耐,周思衡伸出手,用指腹微碰女子的眼眸,抹掉了女子眼角的泪水,缓缓开口道:
“怕是玩不够了。”尾音低哑淳厚,每个字都让人缠绵悱恻,寥寥数语却说尽温柔。
许沐夕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感觉像是被水浇了一头,倒是清醒了几分,晃了晃神,木讷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心在摇晃不止。
玩不够?
许沐夕脑子晕乎乎的,只见对面的男子压了下来,脸上的红晕弥漫到了耳根和脖子,又传染给了对面这个与她肌肤交融的男子。
周思衡低头轻笑了一声,低下头,柔软的舌头强硬地抵开了她的唇齿,长驱直入,两人的距离连空气都难以挤进来。
“唔。”亲吻的窒息让许沐夕忍不住发出了一丝低吟,这一丝低吟轰得一声点燃了两人躁动的内心,空气染上了暧昧的情绪,到处弥漫着粉色的云彩。
许沐夕稍稍一动便清晰地感受到了男子的火热,每一处肌肤都在喧嚣,浑身紧绷着。这吻催化了酒精,酒精催化了人内心的情/欲。她怕自己沉沦,她怕自己中了这罂粟的毒,她艰难地从欲望中抽出了一丝理智,像是被冷水浇过的火堆,冒着热气,但已无一丝火花。她甩了甩手,侧开了脸想要躲避那个吻,脸上没有一丝刚才的贪恋,留下的只有冷漠。
周思衡感受到了许沐夕的挣扎,瞬间抹掉了脸上存留的情/欲,嘴角没了笑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甚至比平常增添了一丝凶狠,只是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但还是伸出手,用指腹将许沐夕嘴角的晶莹抹去,指腹一覆上去,明显可以感受到女子的身子一颤,像是被湖兽惊扰的小鹿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周思衡扯过床榻上的被褥,将女孩一卷,眼眸微微低了低,并没有一丝神色,犹如一潭死水。他转过身去,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先歇着,明日再来看你。”
许沐夕看着周思衡高大的背影,落在地上的影子都在透着落寞,许沐夕心一横,闭着眼艰难地吐出言语:“灵成王,慢着。”
许沐夕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床褥放下,烛光闪了闪她眼里的忍耐,白皙细长的手缓缓朝着自己腰间的衣带伸去。
秀手一抽,满地衣裳落。
周思衡一转身,便看到面前的女子身上未着一丝半缕,便立刻转过了身子,眉头紧蹙,握紧了拳头,他不敢多看一眼,怕多看一眼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怕多看一眼自己便会失了控。此刻的他并未因为许沐夕的献身有丝毫喜悦,反而满脸都是愠怒之色,他怒她不爱惜自己,他怒她是块木头。
“穿上。”周思衡冷哼了一声,言语里满是压制,即使如此,愠怒还是依着这句话冒出了头。
接近许沐夕只是计划,许沐夕不过只是棋子,怎么能失控呢?
许沐夕呆呆地站了许久,也没有穿衣的动作,努力地挤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我本出身低贱能得殿下宠幸自是我的福分。”
周思衡转过身去,眼神避开了许沐夕裸/露的身子,他每一步落得缓慢,也落得轻盈,但每一步落下的声音都被这安静的气氛放大了无数倍。他慢慢靠近,俯身蹲下用手去试探衣物,骨节分明的大手抓过地上散落的衣裳,缓缓站起来,仍然侧着头,递了过去,对面的女子却久久未有反应。
呼吸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鼻息之间,满是无奈。周思衡只好脱下自己的大氅,一甩,便勾住了女子,往回一收,便包住了她的身子,他在领口处绑了个结便转身过去,眼里藏不住的愠怒,眉头紧锁,闭了闭眼眸,喉结上下滚动,过了良久才冷冷地说着:“穿上衣服滚!”
许沐夕见此,自尊碎了一地,这碎了一地的自尊如同破碎的铜镜,捡起也会扎手。许沐夕咽了咽口水,紧握的双拳中指甲已嵌入手掌,留下的只是血肉模糊,她伸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血粘在眼角,悲怆壮烈。
她俯身不紧不慢地穿着衣裳,仿佛屋内只有她一个人,丝绸做的衣裳滑过如绢的青丝,冰肌玉肤凝如白雪,光着脚,对着周思衡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奴婢从许沐夕嘴里说出实在可笑。她妥协了,就像老鸨说的那样,妥协吧,灵成王是一个好选择,总比那些大腹便便、贪图美色的高官要来得好,好歹灵成王有权,有才,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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