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
苏玥一手指了指在她对面安然坐下的青止,又指了指自己,语气十分之激昂又不可置信。
青止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们这宅子走了半天没见有人,好不容易才问到你在这的。”
苏玥瞪大了眼睛,简直要叫唤起来,“我去,你就找了这半天,我可念了你小半年,不是说好了办完事先别走的嘛,人呢,哪去啦?!”
“我只是找了个清静地去破解符文了,人就在巫城,你主子知道的,还派人每天给我送饭呢,怎么,他没告诉你?”
“……”苏玥摇摇头,彻底蔫了,“没。”
青止无语了半晌,从袖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拉开以后推到苏玥面前,“喏,你要的壶玲花,我晒干保存的,你看还能不能用,不能的话我再去摘。”
苏玥仔细辨认过,把头一点,喜道,“可以可以,反正都是要烧成灰的,干的湿的无所谓”,转头想到什么又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要壶玲花的,我、说过吗?”
青止嘴上顿了顿,似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片刻后换了一副这种小事无关紧要的口气,随意来了一句,“大概你在山上的时候,找师傅要过这种药。”
苏玥哦了两声,迅速接受了这种说法,转身开了窗,窗柩上敲两下,很快就有鬼魅般的影子从屋顶上落下来。
把盒子递出去,低声吩咐几句,待那鬼影子离远之后,苏玥立刻将窗户关严实,又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往暖炉边坐近了些。
“苏玥,你……”
青止把这一系列动作看进眼里,想说点什么,苏玥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天哪,青止你可帮了大忙了,我们现在差的就是这个,太及时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说着,从软榻另一端取来一精致的小木箱子,摆上桌,“这些是我一路收集的药材,都是些好宝贝,我这边也用不上,原本打算往山上史老头、不对、你师傅那里送的,不过现在给你也是一样的。”
“光这点药材可能不太够,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就告诉我,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就找我主子说吧,我主子要是做不到,那也没什么人能做到了。”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这要碰上个一般人,多数也就听个意思,能过滤的全过滤了,可青止不是一般人啊,反正他听完立马就敏锐地揪出一句,“你怎么会不在?”
“我---”苏玥眼珠子转了转,夸张地叫出声,“废话,我当然有可能不在啊,我大好年华还不能出去浪啦,说不定还能浪回来几个美娇郎这样那样……”
美娇郎?还几个?
那精力也是够旺盛的。
青止皱了眉,不想听她再扯下去,“行了,闭嘴吧你。”
苏玥就住了嘴,做乖巧状,手里捧上一把瓜子,摆好了准备洗耳恭听的架势。
青止正了颜色,酝酿了一会儿,问说,“苏玥,你听过创造者、毁灭者和命定者的故事设定吗?”
“创造者创造世界,毁灭者毁灭世界,但他们的力量并不能直接作用于世界,必须得通过命定者这个媒介。”
“也就是说,世界的存在与否,取决于创造者和毁灭者对于命定者这个媒介的争夺权。”
“创造者胜利,那么命定者就是救世主;毁灭者胜利,命定者就会成为灭世魔。”
“当然,在创造者和毁灭者的争夺中,命定者本身是有意志有选择的,就是说不论最后成为什么,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只不过,创造者时有时无,因为当他们创造多个世界的时候,不可能对每个世界面面俱到,毁灭者却会一直都在,而命定者、通常也抵御不了毁灭者带给他的诱惑。”
“不论命定者是沉沦还是放弃,最终都会导致世界的崩塌。”
苏玥眨了会儿眼睛,才反应过来青止已经停止了讲述,正目光灼灼地等着她发表意见。
“额~”她沉吟着,随手推了根细长的东西过去,“把笔给你,你来写吧。”
好家伙,世界观都给你设定圆了。
这不就是个书写出来的世界,故事走向还能野马脱缰地远离作者的想象?
我确实想加点玄幻加点冒险,可它本质还是一个王子和公主相识相恋的俗套爱情故事啊!
虽然最后男女主的爱情线崩了不止一点两点。
虽然男主不知怎么的还是中了邪,苏玥安安分分在他身边就没事,一旦苏玥要拒绝想离开他情绪就开始波动。
虽然这个世界应该有的大boss一直不出现,要不然男主治好哑症,早点打完boss也好早点一统天下……
欸,等等,大boss会不会不是没出现,而是早就露过面了只是他们没有察觉,又或者,大boss其实无处不在?
苏玥越想越蹊跷,禁不住就打了个寒颤,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好像、好像有点印象了。
“那啥,创造者毁灭者的设定,你是从哪听来的?”
青止顿了顿,似乎惊讶于苏玥易接受的程度,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却被甜腻腻的花茶给堵了嗓子眼。
只好干咳一声,答,“以前师傅们念叨过,那会儿只当故事听,现在就觉得他们只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着真实。”
“其实住在山上的时候,有好多村民都不理解,大周开国皇帝秦颂的风评不算好,那颂帝陵周边又恶山恶水的,为什么师傅们不把颂帝陵彻底封掉,还要圈在山上保护起来。”
“一开始只当那地方太邪性,师傅们没有彻底封掉的能力,只好暂且围起来制造些恐怖传说不让村里的人靠近,后来我跟师父去过一次,就知道颂帝陵他们不是封不了,而是不想封。”
“因为封了,就等不到下一个命定者了。”
“下一个?”
“是的,下一个。秦颂是命定者,恐怕还是第一个,因为包括弑杀在内的那些宝贝,都是从他那个时代才出现的。”
“那有没有可能,这些宝贝其实都出自毁灭者之手,或者说是毁灭者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不知不觉的,苏玥就已经把话茬接过,自顾自地猜测了起来。
“秦颂是命定者,他有统一天下的使命和决心,毁灭者通过某种方式接触到秦颂,取得他的信任,并给了他许多便利的工具。”
“他在使用这些工具的同时,虽然统一天下的霸业进展顺利,但也会变得愈发的依赖,从而心智一点点被侵蚀……”
“不对,”说着说着,苏玥很快自我否定掉了,“如果秦颂这样就被侵蚀掉,那这个世界早就崩塌了,哪里还能再有下一个命定者?”
“所以,这就是师傅们要把颂帝陵保护起来的第二个原因了,因为秦颂后来自己意识到,并且反抗了,在没有创造者或任何外援的协助下。”
“现在我要说的这些,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如果不这么想,我实在找不出解释秦颂当年性情大变的原因。”
青止谨慎了语气,道,“毁灭者也许是外来的,也许是世界自我衍生的,总之,他代表的是恶,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对这个世界进行摧毁破坏。”
“但他作恶只能借助命定者,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毁灭者在这里没有实体,他是只能寄生于他人存在。”
“毁灭者以魂体的形式寄生在命定者身上,通过对命定者原本灵魂的控制乃至抹杀,达到他毁灭世界的目的。”
“还记得主墓室那个满墙的锁魂咒吗?传言秦颂为了得永生、不惜杀活人试验研究出来的符咒?”
“我想,自杀得永生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实际是秦颂的灵魂还保留清醒和良知,只是对身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弱,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
“可能是托信得过的术士私下里修改了符文,企图将毁灭者的魂体锁死在自己身上并且扼杀。”
“秦颂的做法是正确的,符咒没有问题,他无私伟大的奉献确实给毁灭者带来了撕裂的后果,但他没有想到,谁也想不到,毁灭者的魂体就算被撕裂成碎片也没有消失,只是很虚弱,虚弱到近百年都无法动弹。”
“但,有一个坏处,毁灭者吃过一回亏之后,现在已经谨慎了、学乖了,他宁愿放弃对命定者的全权控制,哪怕多费些功夫多耗些时日,也一定会把魂体分散出去。”
“所以我抓不到你主子被入侵的把柄,也没办法帮他祛除,就算祛除了也没用,如果不把毁灭者在这个世界所有的据点所有的力量来源切断的话,我们是赢不了的。”
苏玥早就停止了嗑瓜子的吃瓜举动,这会儿正表情纠结地咬着瓜子壳磨牙。
从秦颂自杀后面她就没怎么听了,她也是写故事的,虽然自己没想要那么复杂的设定,但大体能够想象得出。
她只是终于弄明白楚阳是怎么被招上的了——叶恭。
她不是不知道叶恭不对劲,只不过之前一直拿叶恭和秦颂划上约等号。
秦颂的颂,正好就是‘页’和‘公’两个读音的组合。
而以她自己的设定,秦颂只是个既有能力又玩得开亦正亦邪的角色,谁知道系统自动对这个角色的人设进行了修复,补全了他分裂般的精神人格,把绝对的正和绝对的恶分摊在两个不同的角色身上。
如果按照苏玥的设定,秦颂只是秦颂,有点神经病有点脑瘫的秦颂,她不会太过戒备。
但如果苏玥设定的秦颂死翘翘了,那这个角色就是去掉正只剩下邪了,问题就大了。
没想明白这点,或许是她先入为主的印象,但刻意疏忽、就绝对是她的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楚阳的变化从东林皇城那会儿就开始了,那也正是叶恭首次出现的时机。
加上后来苏玥因为着急找药材,非要和楚阳兵分两路只带一个林栋去药王谷,又大大给了当时跟在楚阳身边的叶恭机会。
而这一切,都是她‘只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余的不愿意多管’的心态造成的。
天哪,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苏玥捂着脸,想着这些,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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