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铃声猝然响起,安室透在下一秒睁开了眼睛。他花了三秒钟左右的时间整理思绪和调整状态,接着掀开被子翻下床拉开窗帘。窗外天空微亮,安室透挑选好今天要穿的衣服,随即抱着衣服进了浴室。过了十五分钟,他神清气爽且衣冠楚楚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然后就和松松散散地穿着浴袍的舟崎遥斗见个正着。
安室透:“……”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晚上家里是住进了个豌豆公主。
而此时豌豆公主本人正刚从厨房走出来,鉴于他本人的气质天生和厨房不太兼容,安室透下意识地先去看了看厨房的安危。很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锅没炸碗没碎,一派安宁祥和岁月静好。于是安室透才从厨房里钻出来,便看见舟崎遥斗本人正靠在沙发背面,均码的一次性浴袍蹭过他颈部清瘦的曲线,慵懒地垂在膝盖下方。
他举着水杯,朝着远处渐渐变亮的天色遥遥举了下杯。
那一刻安室透竟然产生了某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么鲜活得能把人气死的舟崎遥斗在和谁告别。这个想法从他脑中蹿出来的时候,安室透眉心轻皱了一下。
……他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该知道舟崎遥斗在对谁举杯的。
但当他去寻找那个答案的时候,那个答案又仿佛像个泡泡,一戳就没了。
这很容易让人产生类似答案或许从来都不存在的错觉。
安室透的喉咙动了一下,问:“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
舟崎遥斗在晨光里微微偏过头,声音还带着些沙哑。他活动了下脖颈,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下一秒他的回答就让安室透后悔开口问这个问题了。
“除了床不太舒服。”
“…………”
不愧是豌豆公主。
安室透不是很想知道床哪里不舒服,舟崎遥斗在这一个问题上最起码能给他写个一千字小作文。他果断选择放弃这个问题,同时开启另一个:“早饭想吃些什么?”
“……”舟崎遥斗撩了下眼皮,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没精神了,“随便。”
这真是个非常为难早餐主厨的回答。
早餐主厨的笑容微妙地顿了顿,转身进了厨房,决定第一眼看到什么食材今天就做什么菜。
充满烟火气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舟崎遥斗依旧站在落地窗边,远处的太阳慢慢地升起,柔和的晨光撒在缓缓变冷的杯子上,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
系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话题拐来拐去终究指向了一个问题:【我能问问你刚才为什么要举杯吗?】
这好奇心旺盛得都有点不像是个机械系统,仿佛是个真实存在的小朋友。
但舟崎遥斗:【不能。】
系统:【……】
这位显然对小朋友很不怎么友善。
不过舟崎遥斗其实也不知道答案。
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做过很多遍这样的梦,度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迎接过很多次这样的清晨。而他应该坐在玻璃窗前,隔着玻璃看还没那么模糊的世界,随手举起水杯,好像这样……就能开启新的一天。
这样的举动其实有点软弱。
但舟崎遥斗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软弱的人。
如果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舟崎遥斗估计自己还能说出一大串所以然来。
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却连分析都很难开始。
他不是个很善于自我剖析的人,什么都没有的过往更是让他难得感觉到那么一点无从下手。他是个很懒的人,能做一件事解决多样麻烦就不愿意再去做第二件事,目的多,分析起来累,分析着分析着还容易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他索性就懒得去想。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
早餐上桌的时候,舟崎遥斗盯着桌上的粥看了好一会儿。
“你们今天要去医院吗?”他忽然问。
安室透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回想起昨天和柯南的谈话,点了点头。
……
“我们明天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听他的。”江户川柯南想了下,“我觉得他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医院里肯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发现了但是我没发现。我想自己查查看。”
安室透过了一遍明天的时间表,确定组织没事公安那边也没事后才问:“我们一起?”
江户川柯南说:“……我现在想,总感觉他当时的表现太奇怪了,偏偏说不上哪里不对,可能真的如他所说,那所医院里有什么危险。”
“想得简单点,”安室透替他分析,“他是不是怕打草惊蛇?”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那他呢?芝元凉太这条线确实得跟,不管怎么说都是犯人故意留下的线索,只是这个线索大部分估计都是假的,要么就被清理过了,让他去跟?”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
“让他去警局跟吧,我让两个认识的人看着他,顺便查下他的身份。”
安室透从回忆中抽身:“……你昨天说想和芝元凉太的哥哥联系?柯南那边麻烦了警官,找到了他哥哥,不过有些事得走程序,所以得拜托你去警局走一趟。”
“当然,”安室透补充,“这个走一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去一下。”
舟崎遥斗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粥,点了点头。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险些要让安室透以为警局是他家,他这次只是单纯地回家一趟……啊不,当然不可能是,如果日本警局出了舟崎遥斗这样一个人物,安室透保证绝对会在三天之内以难搞程度之高风靡日本警界。
肉切得很碎,入口根本不需要怎么咀嚼,温热的粥下肚,舟崎遥斗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
“友情提醒一下,”舟崎遥斗说,“小心人。”
“……小心人?”安室透问。
舟崎遥斗这人的脸实在是作弊行为,哪怕他平时多么不正经,但当他顶着这张脸,那双深绿的眼睛浮现你的模样的时候,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瞬的错觉——他说什么话都愿意信。
他们这么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上,听舟崎遥斗说着听起来有些荒唐的话。
“字面意思。”舟崎遥斗笑了下,他眉眼弯起的刹那,一直观察他表情的安室透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点他的真实情绪。舟崎遥斗平时就挺爱笑,可那种笑和现在的不一样,带些感叹,仿佛这个年轻男人已经经历过千山万水才坐在这里。
“没那么复杂,就是让你们小心人而已。”
安室透半晌之后才开口:“你还记得你几岁吗?”
“……”舟崎遥斗显然没想到安室透会问这个问题,有些苦恼地扶了扶额,“这个真不记得。”
“但我觉得我应该挺年轻的,”舟崎遥斗捋了下浓密的黑发,真诚地说,“这是在我头发比较多也挺黑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
安室透:“……”
舟崎遥斗劝他:“如果羡慕的话有点来不及了,不是很建议你也去染一头黑发,不然小朋友看到万一以为自己见鬼了怎么办?”
安室透:“…………”
舟崎遥斗:“不过别的方面还是可以补救一下的,比如说你可以把我当成十八岁是不?像我这种男人,到死都是十八岁,和正值十八岁的我比什么头发,有这个必要吗?”
安室透:“………………”
舟崎遥斗语重心长:“所以也不用太介意。”
“……我对我现在的发色很满意,对发量也很满意,”安室透站起来,觉得此时自己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紧紧绷着脸,努力控制着额角不抽搐,“我不介意这个。”
舟崎遥斗象征性地点点头:“心态很好。”
“……”心态很好的安室透不想说话了,很想打人。
到出门的时候,很想打人的安室透还得回去客卧给这位罪魁祸首拿忘带的药。他刚转身进卧室,罪魁祸首就不发出任何声音地钻进厨房,过了几秒神情泰然地又钻出来了。
-
松田阵平觉得很头疼。
昨天的那个案子还哽在他心口,满腔热血地以为自己终于有一次抢在犯人跟前。谁知道那群犯人跟鬼似的,扑了个空不说,松田阵平就算在脚下安俩风火轮都不可能追得上跑车还带拆炸弹的。然后今天还被上面安排来陪眼前这个坐着轮椅的男人……打电话?
虽然萩原研二也没幸免,被上面安排过来了,但多少还是有点郁闷。
接着这点郁闷就在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很快就变成了其他情绪。
明朗早晨,天空明亮,警局里有许多人走来走去,他们的影子钻进等待室敞开的大门,在窗边的轮椅上停留片刻便转瞬即逝。外头刺眼的日光沿着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像是野猫变成了家猫,奇迹般地温驯起来了。舟崎遥斗转着一支黑色的圆珠笔,低头在看着什么,时不时地停下来写几行字,空着的那只手捻了颗糖在玩。
松田阵平走近,低头一看。
纸上写着:
设正整数a,b满足ab+1可以整除a+b,证明(a+b)(ab+1)是某个整数的平方。
松田阵平:“……”
看不懂。
他后退了几步,确定自己没来错,这里的确是警局。
松田阵平:“…………”
为什么会有人在警局做奥数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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