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的日子里,平静的生活都显得是一种奢侈。失恋后的林暖暖每天两点一线的忙碌着,把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不留空隙。她几乎不留余力的把自己扔进医学的海洋里,沉迷。除了专研医术,对外界的一切不管不问不看,自动屏蔽外界的纷扰。当初机缘巧合的选择医学这个专业,如今成了她最好的躲避纷争的借口,让她成功的转移了失恋的痛苦。自从上次大伯母跟她谈过话后,这段日子以来林暖暖一直住在军区别墅,每天早出晚归,几乎跟家里人碰不上面。她是有意让自己忙碌,家里人却是不得不忙碌,虽然她以退为进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愿意为了平复家里的风波做出牺牲,但宠溺她的家人们最终还是不忍心让她在婚姻里委屈,放弃了以她婚姻为筹码的捷径,依旧在为了解决家里的风波东奔西走,双方都默契的不再提及和金家的婚事,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精力超支的林暖暖终于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夏孝云也看不下去这样不要命的林暖暖,给了她一个星期的假勒令她回家休息,无事可做的林暖暖思念突袭,毫无预兆,再次陷入向衍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曾经的甜蜜像一把刀插在她心上,痛到痉挛。没有向衍的日子里,她已经习惯了酒精的陪伴,酒精麻痹她的神经,也麻痹她的情感,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过着喝着睡着醉着醒来的日子,也不知是家里人知道她心情不好,还是他们真的忙碌到无暇顾及她,期间并没有人来扰她清静。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虚度了几天,直到今天上午父亲打来的电话,才把她拉回现实。结束通话林暖暖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就向楼下跑去。
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火急火燎的林暖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暖暖,你下楼梯慢点,看着点路别跑,当心摔了,我给你把早餐端上来,你少吃点,马上要吃午餐了。”
林暖暖摆摆手:“张嫂,我不吃了,你看到我妈妈了吗?她在家没?”
张嫂看林暖暖三步并两步的夸着台阶,生怕她一个不注意摔下来,站在楼梯口不放心的伸出双手呈保护状态。:“夫人前天出门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可能是和你父亲一起去外地出差了。怎么了,你找夫人有事吗?”
“没什么,我有事出去一趟,如果我妈妈回来了,你打电话通知我。”林暖暖说完一阵风似的向门口跑去。
张嫂看林暖暖还穿着睡衣,想出声提醒,可林暖暖已经没了踪影。
金世煊刚停好车走到林家别墅门口就看到,林暖暖穿着睡衣从家里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他不及他想,一把抓住林暖暖的手腕:“你干嘛呢,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怎么穿着睡衣就往外跑?”
林暖暖被迫停住脚步,定睛一看是金世煊慌乱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一点安慰。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欠欠的,但在某些时候总能给她安全感,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对着金世煊有一吐为快的冲动,一股脑的把父亲电话里的内容全告诉给了金世煊。“我爸爸刚刚给我来电话,他这几天出差去外地,每天都会跟我妈妈通话,有时候我爸爸打过去妈妈没接,等她看到了也会第一时间回过去的。直到昨天他打我妈妈的手机一直没人接,也没有等到我妈妈的回电,他联系了妈妈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找到妈妈,今天一早他给外婆家打了电话,外公她们说妈妈昨天一早就离开了。现在妈妈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我父亲让我去他们房间里看看妈妈回来过没有,我问过张嫂了,她说妈妈前天就出去了。除了我,我哥哥他们都不在海城。金世煊,我心有点慌,我好怕我妈妈她……。哎,算了,你别拉着我,我要出去找找,我妈妈最近身体状况不太好,我好担心她……你说万一……她……”。
金世煊看到林暖暖眼里的担忧,知道她不敢说出口的那些话的意思,也不禁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了林暖暖一番:“你就打算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出去?你知道时初阿姨去哪里了?你打算去哪里找?”
林暖暖被金世煊的三连问,堵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金世煊看着林暖暖着急忙慌的模样,也不忍心再让她担心着急:“好了,你回去换套衣服,我去跟爷爷说点事,然后带你出去找,我想或许我知道时初阿姨在哪里。我们……”
“你知道?那你快带我去,走吧。”林暖暖听到金世煊的话,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走。
“哎,哎,我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被拽着的金世煊试图挣脱林暖暖的钳制。
林暖暖并不理会金世煊的挣扎,拖着他上车:“说什么说,别墨迹,赶紧上车,有事车上说,我妈妈已经失联快24个小时了,我真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金世煊看林暖暖心急如焚的样子,也放弃挣扎,嫌弃的看了看林暖暖的小奥迪:“开我的车,你这车太小了,我坐不惯。还有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开车,我车就停在旁边。”
林暖暖放开金世煊,转身向他的车走去:“你事真多,也好,我昨晚没睡好确实不能开车。”
金世煊听话的钻进驾驶室。等林暖暖坐好后,发动车子驶离军区别墅。
林暖暖系好安全带,不解的看着金世煊:“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妈妈在哪里?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妈妈在那里?”
金世煊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林暖暖:“我猜想她可能去看你舅舅了,我们先去你舅舅的墓地看看,我也不确定她一定在那里,只是猜测而已。我们先去碰碰运气。”
林暖暖不解的问:“好好的,她去我舅舅的墓地干嘛?就算去我舅舅的墓地,也不需要去这么久呀?连电话都不接。金世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妈突然才这么反常,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不接电话,她很怕我们担心她,不管她去哪里都会尽量保持手机开机,方便我们能随时联系她,就算她偶尔漏接了我们的电话,也会在第一时间回过来。”
金世煊没有回答林暖暖的疑问,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冷淡:“暖暖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她为什么会去那里?也应该知道她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我想你父亲这么着急也是知道你妈妈转变的其中缘由。”
林暖暖被金世煊突然的冷漠搞得一头雾水:“我怎么会知道原因,我要是早知道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在等红灯之际金世煊停下车意味不明的看着林暖暖:“你这几天都没看新闻吗?你肯定没看,如果看了,你应该更加担心时初阿姨才对。”
身为特种兵的金世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林暖暖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担忧,其中还夹杂着怒气,刚落下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最近工作太累,精神不济,我没有关注过新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跟我妈妈有关?”
“跟你有关”。金世煊语气生冷异常。
林暖暖不确定的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这段时间除了医院就是家里,哪里都没去,还能发生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情?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两件事,第一,有人爆出了你和向衍比较亲密的照片,照片背景在军区别墅门口,照片上向衍的脸全露了出来,你只是个轮廓,但只要见过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你。第二件事,昨天岳阳的案子开庭了,不得不承认,你前男友确实很优秀,能言善辩,凭一己之力让岳阳当庭释放。现在在网络上已经坐实了你和向衍谈恋爱的事,外界都在传这次岳阳能出来,也是你们林家暗中使的力。说林家为了女儿可以没有原则底线,不枉烈士鲜血也不顾血亲生命,只为女儿的幸福就可以和敌人狼狈为奸,说你们林家这种人家,在民国肯定就是汉奸的表率,总之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网上纷纷倡导抵制林家,抵制林氏旗下的产业。我想你父亲突然出差也是去解决舆论风波带来的连锁反应。而你母亲这半生几乎都在为你舅舅活着,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她却做不到让他绳之以法,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可想而知,她心里有多愤恨,又有多不甘。本以为你舅舅的事真相大白了,现在烈士陵园里的墓碑上也刻上了他的大名,你母亲的心病也应该好了,她的执念也该放下来。可现在呢,伤他兄长的人没有受到相应的处罚,她还只能看着他们离开。在她最恨岳家的时刻,你和向衍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的,对她简直就是双重打击。暖暖,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想时初阿姨此时的状态应该不会很好,见了你可能也不会有好脸色。我知道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但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难免会牵连无辜,别说时初阿姨,就连我都恨不得剥了向衍的皮。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挖出来的真相,前前后后牺牲了多少兄弟,呵!结果却是这样。这对父子比狐狸不知道狡猾多少倍,岳阳这老东西,这些年背后的动作不少,留了不少后手,把自己做的事洗了个干干净净。这次岳阳能逃脱法律的制裁,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知道你舅舅这件案子年数太久,我们查出来的那些资料,有很多也都模糊不清了,但凭我们递交上去的资料判个一年两年的也不无可能,只要岳阳进去了,岳氏企业再想洗白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是小看了你这位前男友,为了给岳阳这老畜生做无罪辩护,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妈的,去他娘的。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在抓捕的时候就不该……”金世煊意识到自己气愤之下的口无遮拦,急忙止住话头,咬着后槽牙,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林暖暖怔怔的看着金世煊,她能感觉到他的愤恨不甘,也能理解他的愤恨不甘。宿醉后的大脑凌乱而迟钝,千言万语她确找不出一句适合的话。这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处在夏家和岳家之间的尴尬境况,这些日子以来她躲着母亲,刻意回避外公外婆,现在竟有一种无言以对的羞愧。
安静的车厢内,谁也没再开口说话,飞速后退的街景昭示着时间的流逝。越接近目的地林暖暖心里的不安越剧。她清楚向衍的能力,得知向衍为岳阳辩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这个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结果彻底给她的青葱岁月画上句号。她也知道母亲的执念,更加清楚岳阳的当庭释放对母亲的打击,接下来的一切她该如何面对,失去理智的母亲又会怎么对她。梅雨季节的天,潮湿又闷热,让她心烦意乱,脑仁也跟着突突的疼,她改变不了任何,只能默默忍受。
在林暖暖愣神之际,金世煊已经把车停在烈士陵园,看着灵魂已经出窍的林暖暖提醒道:“暖暖,到了,下车吧。”
林暖暖回过神:“啊,哦,好。走吧。”
江南的梅雨季,难得的阳光也从云层里偷跑了出来,寂静的陵园里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就只有她和金世煊的脚步声,这里埋葬着为国家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白骨土中埋,痛在亲人心。在这片庄严神圣的土地上,林暖暖不自觉的放缓脚步,感觉自己行走时的声响对他们都是一种亵渎。
金世煊看着原本并肩行走的林暖暖已经落在他身后几步之远,忍不住催促道:“你干嘛呢,刚刚着急忙慌的是你,现在拖拖拉拉的也是你。”
林暖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的墓碑,轻声说道:“你能不能小点声,别饶了人家的清静。”
金世煊被林暖暖谨小慎微的样子逗的忍不住大笑:“哈哈,我说你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呢,人都死了,长眠地下,最不缺的就是清净,我估摸着这里的人已经清净的烦了,巴不得听到点不一样的响动。”金世煊拍了拍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林暖暖,有意试探:“暖暖要是哪天我牺牲了,你能不能时不时的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怕清静。”
林暖暖瞪了金世煊一眼,往前走去。
金世煊小跑两步上前,和林暖暖并肩而行。“怎么了,生气了?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脑袋栓在裤腰带上,早在我们跨进军校的那一刻,生命就交给了党和人民,我现在的命都是向党和人民借来的,当然了,借来的东西,我会更加珍惜,也在努力争取,每次任务完成交还给国家一个完好无损的我。我也不希望自己哪天来这里,是被人捧着进来的。”
林暖暖听着金世煊的话,看着远处坐在舅舅墓碑旁的夏时初,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不自觉的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金世煊顺着林暖暖的目光也看到了远处的夏时初,迈开腿追着林暖暖而去。
林暖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夏时初的身影,对追上来的金世煊说到:“在这种地方少说点不吉利的话。金世煊,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是军人,生命可能随时都面临着挑战,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安顺遂。不要让你母亲活成我妈妈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亲近的人。”
金世煊扭头看到了林暖暖眼中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落寞,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了几分自责。他开始怀疑自己近来的某些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他恨不能将林暖暖拥入怀中,用自己所有的温情,驱逐她眼里的落寞。可现实是,他只能望着林暖暖单薄的背影黯然神伤。
林暖暖来到舅舅的墓碑前,原先空白的墓碑上,现在已经刻上了舅舅的大名“夏时锋”。墓碑上也贴上了舅舅的老照片,照片拍摄的时间有些久远,那是在军校大门口,舅舅穿着军装站的笔直,稚嫩的面容上挂着开怀的笑容,照片上的舅舅笑的是那么纯粹,纯粹到让人心酸。林暖暖看到坐在地上,头靠在墓碑上的夏时初,她闭着眼呼吸缓慢均匀,像是睡着了。对于她和金世煊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这样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母亲,林暖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宁愿母亲对着她歇斯底里,也不想母亲这样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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