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沈宜春神清气爽的翻下了榻,脑中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阿娣谈谈昨天的事,昨天确实是她莽撞了,是她没有给满他足够的安全感才使得他总是这么怅然若失,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的呢!怪她,怪她!
想着想着便有所行动,沈宜春收拾好便一个劲的往沈毅时院子里赶,还没出自己院子迎面就撞上了夏荷,神情惶恐,惊惊慌慌的,小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见到自己还没行礼直接跑开了。
昨晚这是跑哪鬼混去了!沈宜春挑眉看着她,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夏荷听见旁边有人叫住她,便停下脚步左右观望,见是自家小姐,可怜巴巴的迎上去跪在地上抱住沈宜春的小腿,哭哭卿卿道:“小姐,小姐,呜呜呜”
这大白天的这动作怪难为情的,简直有辱斯文,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动手动脚成何体统!沈宜春见她没出息的样,颇有种自家儿女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开口道:“你小姐我还没死,现在哭丧是不是有点早了!”
还在哭哭啼啼的夏荷听到这句话,有点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眼泪,双手依旧死死抱着沈宜春的小腿不放,一声不吭。
沈宜春颇有些无语的看着的她,问道:“到底出甚么事了?”
夏荷哽咽地抽搐道:“小姐,呃小姐,昨天晚上梅香院,呃有鬼影,真的有!那人披头散发飘荡在梅香院里,还发出桀桀怪叫声!!”夏荷瞧见自家小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怕自家小姐不相信,随后又认真道:“小姐,我确实看见了,亲眼所见!!真真切切!老吓人了!”
得,这事过不去了,昨天就因为这事扰我好梦,今日她竟然还敢再提!这是仗着我的宠爱便为所欲为啊!还有就算有鬼你这么抱着我也不过是买一赠一,真当你家小姐金大腿有这么粗,无所不能连鬼都能收吗!更何况这世上本就没有鬼,如果真有鬼,那她师傅岂不是得道仙人了!沈宜春心里默默吐槽道。
沈宜春大言不惭道:“首先,这世上是没有鬼魂的,就算有,见了你家小姐也是鬼先跑,其次,”沈宜春顿了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反问道:“你看你这样,合乎礼仪吗?”
夏荷听完抬眼望了下小姐,陡然间见自家小姐满脸狰狞的模样,不知联想到了甚么,吓得‘哇哇’乱叫,顿时松开了沈宜春的小腿,再也不缠着她了。
刚刚夏荷莫名感受到了杀气,那杀气竟然还是来自自家小姐的,只得勉强相信自家小姐的话,学会放手!内心不由得又‘呜呜呜’了起来。
沈宜春见夏荷终于松手不再哭哭啼啼,好心替夏荷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心道,这才顺眼多了!自家儿女还算没被养废!
随后沈宜春道:“随我去找找阿娣”。
夏荷痴愣了下,反应过来奇怪道:“小姐不知道吗?沈小公子一大早就跟着大公子出门了,说是去学习打理铺子去了,这还是昨天老爷亲自下达的命令呢!”
“喔,这样啊。”昨天折腾一整天的沈宜春若是记得那便才是出了鬼了。没想到他真去打理铺子了,但凡他能无礼取闹一些,沈宜春心里还会好受些,明明受了委屈的是他,为何还如此乖巧听话呢!
沈宜春仰头闭上眼睛,心里说不上是甚么滋味,反正让人不好受。
半晌,沈宜春开口就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你知道他去了哪家铺子了吗?”
夏荷见自家小姐莫名情绪低落有意用欢快的语气道:“小姐,小公子去了咱家新开的胭脂铺哩!小公子随小姐打小就头脑灵活精明能干,拿下新开的铺子肯定也不在话下哩。”
沈宜春见她这样也被渲染了几分愉悦,道:“那便随我去看看,顺便替你挑选挑选几盒称意的脂粉。”
夏荷欢快道:“奴婢遵命!”
……
黑瓦青石板的小街上游人往来如织,尤其是某一新开的胭脂铺子红红火火,许是新开的胭脂铺子比较新奇,店铺里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全是客人,相比对面的脂粉堂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种极端,生意惨淡人流稀少,半天迎不来一个客人,反而打杂小厮还招的不少!一个个的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目光坐在店里瞪大着眼睛充满仇视的望着这边,活脱脱像是被抢了丈夫的深闺怨妇,恶狠狠的盯着不知廉耻以色侍人的狐媚小三,恨不得将她先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
这正得宠的‘狐媚子小三’便是沈家新开的胭脂铺,抢了正妻的生意不说,还踏马把店铺建在‘正妻’脂粉堂的对面,这不是光明正大的炫耀嘛!着实可恨!
新开的胭脂铺被不少妙龄少女围个水泄不通,她们面带娇羞时不时的往同一处地方瞅,若是脂粉堂的人过来瞧上一眼,便能立刻知道打败自己的不是甚么独特的胭脂款式,而是一个鹤立鸡群的翩翩少年郎!倘若就算脂粉堂知道败在形象上,也只能打碎牙齿自己咽下去,谁叫那少年偏偏生的极为端正清秀,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在众多人中极为惹人注目,耀眼!而自己当家的却是大腹便便油腻老大叔模样,铺中小厮更是只为生计操劳的糙人一个,二者相比差的简直不是一星半点!
沈宜春带着夏荷一进来见这么多人洋洋得意心想阿娣这头脑真聪慧,是个经商的料,竟然吸引了这么多人前来光顾,忍不住啧啧道:“这浩浩荡荡仗势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结果进屋定睛一看,围在正中央的不是甚么镇店之宝而是她的阿娣,登时便急了,护犊子似的拉着阿娣往里厅走,她家阿娣可不是随便甚么花花草草就能指染的。
停下转过身子来,沈宜春细细端详着沈毅时的脸,瞅了许久,像是想盯出花来似是,最后听见外厅不少女子夸自己阿娣模样生的是如何极好再到些许虎狼之词,脸立刻沉了下来,憋得铁青,倒是处于话题中心的沈毅时像个温顺的小媳妇模样安静地站在一旁,半阖着眼皮,浓而密的睫毛弯成自然好看的弧度,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沈毅时忽的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氛围,低着头开口:“阿姊,今日是来买些脂粉的吗?”
沈家家大业大,底下铺子更是不计其数,我若真是出门来买脂粉的何必来货都没准备齐全的新铺子!想着想着沈宜春便没好气地给眼前人脑袋瓜来了一下,似乎想把他打醒,忿忿道:“你阿姊我眼高于顶还不至于连套像样的胭脂都没有!”随之话题一变“我这是来监督你第一天经营铺子有没有偷懒,若是偷懒定严惩不贷”
听到这句话沈毅时神情肉眼见得喜悦了起来“那阿姊可要仔细瞧着了,说不定哪一刻阿姊不在了,我便偷个闲打个盹去了。”
“就算阿姊不在,我也会替父亲好好管着你”,刚在外面忙活完的沈慎听到两人的对话插了句,瞬时打破了这两姐弟间的短暂的温情,沈宜春朝他那儿扬了扬头表示感谢顺便问道:“外头的情形都处理好了”
沈慎跟着父亲从商多年,别看他长得比较青涩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但那处事手段可真算得上毒辣,说一不二,就连和她父辈一代的从商老油条也不敢小觑他,他望着沈毅时的脸羡慕道:“阿姊放心,外头早已处理妥当,话说我这阿娣的魅力可真大,简直就是老少通吃,我长得也不差啊,怎么就没这福分!”
“那是,我家阿娣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沈宜春得意道。
“我也是你的阿娣,怎么没见你这么夸过我”沈慎撇撇嘴。
“那哪能一样,时儿还小,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都多大了,还和一个小孩争宠。”沈宜春无奈道。
沈慎算是看出来了阿姊就是双标,他那阿娣也就长得比较年幼,都十五岁了小个屁,那心眼可一点也不小黑着呢,也就整日装成乖巧的样子给阿姊看,成日不知给自己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只得忿忿道:“阿姊说的是”。
沈慎看不惯这姐弟俩相互包庇的模样,于是拽着沈毅时的袖子往前厅忙活去了,只留沈宜春无奈地慢悠悠在后头逛着,多大人了这点小醋也吃。
胭脂铺子里虽没之前拥挤,但却依旧热闹,沈慎见前方有许多人围在那儿便上前去查看,人群里一小厮见到当家的来了,像是见了救世主似的,毕恭毕敬地朝沈慎行了个礼,便和沈慎焦急地解释了一番。原来刚刚沈慎一走,有一泼皮进来说是来替自家婆娘挑选脂粉的,结果挑中好款式准备掏腰包付钱时便突然躺在地上耍赖皮,扯着公鸭嗓便嚎啕大哭,说甚么这家铺子心太黑了,这胭脂卖得如此高,一点也不亲民。一开始小厮还好言相劝,咱家还有其他胭脂价格比较便宜,可不管怎么说那人就一个劲的哭闹,把周围其他挑选脂粉的人引了过来,才悟了这人完完全全就是来砸场子的!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场闹剧。
沈慎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若不给出个解释怕是以后难以服众,冷静开口道:“你手中这款胭脂不管是用料还是做工都乘上品,更何况这款式我家独创的,别家都没得卖,你若不信自可去别家看看是否属实。”
那公鸭嗓看着面前人从容不迫的说着,不知为何气势上就输人一等,硬着头皮道:“你这也太贵了吧,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买得起!”旁边几个脂粉堂的小厮在一旁起哄附和着,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慎笑道:“你若嫌贵,别家也不是没有便宜的卖”,话锋一转摇摇头便道:“只是用完后脸成什么样便不敢保证了。”
周围一位年轻女子听完后感同身受地抱怨道:“确实,前些日子在别处买了些脂粉用完后,脸莫名开始发热泛红,害得我好些日子不敢以面示人”说罢还咒骂了几声。
其他女子闻言纷纷问道是哪家铺子好让姐妹们避个雷,那年轻女子道出三个大字“脂粉堂”。周围议论声又纷纷响起,说怪不得脂粉堂生意惨淡,这不是靠实力得来的嘛!旁边脂粉堂的人看势头越来越不好,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一个。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一男声道“听说隔壁脂粉堂生意是越来越不景气,才拿劣质材料糊弄老百姓。”“诶,此言差矣,我看是脂粉堂当家的小儿子整天嗜赌成性,脂粉堂当家的家底都快败光了,才出此下策。”另一男声徐徐道来,周围人听了满是愤慨,恨不得见到脂粉堂的人给他一唾沫,纷纷指责道“太恶心人了”。
那公鸭嗓本想着这店新开业应该比较好糊弄,就想着到这儿来碰个瓷,没想到这当家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如今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出门前家中婆娘还说道买不到她心仪的脂粉便别回来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掏腰包把刚刚哪款胭脂买了下来,那公鸭嗓把胭脂拿到手后便慌慌离去,周围人见热闹没了便自顾自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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