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幸,安静的安,幸福的幸。
我有一个妹妹,母亲和父亲都很爱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比妹妹好很多,她早恋,成绩垫底,脾气不好,老被请家长,为什么父母更喜欢她呢?
父母总说我是怪人,我挑食不吃菜时,说我是怪人。出去逛街,我一句话一个衣服也不挑时,说我是怪人,可就算我挑了什么,父母都会反对。
我总是很羡慕妹妹,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妹妹很叛逆,有时还会打骂母亲,母亲总是很忍让,最后把气撒我身上。我也想叛逆,当母亲让我收拾妹妹的烂摊子时,我拒绝,可母亲总会说“你这么不像以前那样懂事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好不是滋味,感觉好疼。
后来我上初中,父母带着妹妹去外地,我也想去,母亲却说我那么大了,不让我去,还说妹妹太小,离开她不行,可是妹妹都十一了只比我小俩岁。
初中以后,每个月父母都会给我钱,但他们从不回来,他们总是很忙,可我在妹妹的说说里总能看到妹妹和父母游玩的照片。
初中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叫温忆秋,但那好像不叫喜欢,听道法老师介绍,那时青春期朦胧的好感,简单点可能就是到青春期时,对异性会有很大的兴趣,但特别好的是我只喜欢了三星期,或许还没有三星期,反正不喜欢他了。
我第二个喜欢的人是程锦,他真的很好,至少他对任何人都很好,对我也是那样,但我就是喜欢他,为什么喜欢他呢?可能是在所有人都不理我,我没什么存在感时,他把我领上话头。也许是他那有意无意的靠近,让我心动不止。也许是他打篮球时,恰好掀起的衣角,让我脸红心跳。
后来期末那俩天,我见到他和别的女生聊天打闹,我很生气,但突然发现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我到底该用什么身份生气呢?最后发现我不该生气。
刚放暑假那几天,父母依旧没有回来,我总是躺在床上思考,我回忆着我的初一生活,回忆着关于程锦的记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感觉我记忆中的我好难受,到底哪里难受,我想不明白。
我还是照常每天给程锦发晚上好,我认为只有这样,当暑假俩个月过去后,他能记得我,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会永远永远。
七月十八号,那天晚上八点我依旧发了晚上好,等到十一点多还是没能看到消息,最后我关掉手机,我想程锦一定会回消息的,一定的,可我的心还是有点不安。
第二天八点我醒了,打开企鹅,显示在聊天界面的是你与【十月的柿子】畅聊之火消失了。
【豆瓣酱】火断了啊
【十月的柿子】我昨天没看手机
后来我回了个好,就退出了聊天界面,我点进他的头像,程锦的头像是个网络美女,很漂亮的那种,我点击给他的备注,换成了“七月的柿子”。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发给程锦几条消息。
【豆瓣酱】我每天都养火给你发晚上好
【豆瓣酱】你是不是觉得很麻烦啊
【豆瓣酱】就是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跟我说的
【豆瓣酱】那我以后就不打扰你,不发了
后来过了很久,程锦才回复我。
【七月的柿子】不是特别麻烦
【豆瓣酱】真的吗
【七月的柿子】还好
我认为程锦不觉得麻烦,我那时真的好开心,我把这种好消息分享给何西西,我好像忘了何西西曾警告过让我不要喜欢他,何西西也许也是忘了,她默默的听我讲完我与程锦发生的事,她突然说还好就是勉勉强强,程锦不一定不觉得麻烦。
她的这句话好像点醒了我,那时已经是凌晨俩点,我犹豫着要不要给程锦发消息问他,何西西说想问就去问,或许能搞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发了十来条消息给程锦,总的意思就是如果决定麻烦,我就不会再发消息了,发完便赶紧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醒来,看到企鹅旁的红点,我点进企鹅,点进亮着红点的聊天界面,里面有俩条消息。
“不困吗”
“昨天一点多就睡了”
我把这消息截图发给何西西,何西西一直没回我,后来回我的是她与别人的聊天记录,她问程锦你发不困吗,是关心她吗?程锦说出于礼貌,后面也聊了很多,但都不关于我的聊天记录,那时我沉默了,我没再回程锦,我卷缩在床上,思考着。
我好像突然明白自己很傻,程锦对所有女生都一样,细心温柔,也许只有我把这当成宝一样的守护着,我曾给他发过很多次晚上好,每次都隔很久才回,但在他没回我消息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大群里聊天,他可能没有想到,在那么大的群里,我把他的消息设成了特别关心,只为能够看到他的消息。
火断的那天,他说他没看手机,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在晚上九点的时候他还在群里发过消息,就是没有回我,我本想骗过自己,本想骗自己他发不困吗,是关心我,结果是出于礼貌。
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理由骗过自己,我最终还是骗不过自己。
那几天我真的好难受,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虽然很难过,但眼泪一滴都没有,我想也许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吧。
我真傻,原来那些我自以为很美好的瞬间,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我还是会给自己一些留恋,一些安慰,我在我的日记本中每天都写一遍明天不要喜欢程锦,我认为自己这样可以催眠自己。
七月二十八日,程锦的生日,我在早上八点给他发了消息。
【豆瓣酱】生日快乐健康成长无忧无虑
到了十点。
【七月的柿子】谢谢
看到这条“谢谢”,我感觉很轻松,或许我已经放下他了。
我的生活依旧是一个人,母亲突然给我发消息说她过几天回来,商量一件事。
几天后,母亲,父亲和妹妹来到家中,他们坐到沙发上,母亲和父亲隔得很远,我好像猜到他们要说什么,等我把水端过去,父亲才开口说:“我和你妈准备离婚”。
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听到后还是好震惊,最后我只是说:“我归谁”。
父亲母亲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母亲把我赶到房间,把门关上,她和父亲吵了起来。
“妹妹归我,安幸你要”母亲不带一丝犹豫的说出来。
“凭什么,安幸我才不要”
“我也不要她,她就是个怪人,听到我们离婚就只说她归谁,她真当自己是个值钱货啊”
“你不要她我也不要,她个怪人,你爱要你要”
即使门锁上了,父母的吵架声还是很清楚,谁都不要我。
后来父母去打官司,最终我被判给母亲,我住的房子也归为母亲,母亲一脸愤怒,她把我领回家,我刚走到门口,母亲就一巴掌拍了上去,我被打倒在地,脸火辣辣的,母亲忙口脏话的骂着我,好疼好疼,我跑回房间,锁上门,母亲死命的敲打门,嘴里喊着“你给出来,你个怪人,都怪你……”
我捂着耳朵躲在被子里,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手机,看到来自“七月的柿子”的一条消息“早上好”,我非常激动,仿佛昨天被打的脸颊都不疼了,我急忙把聊天截屏发给何西西,我想像她证明她是错的,我想了很多很多,从没往坏处想。
一个小时后,何西西又发了聊天记录,她与程锦的,我的心好像瞬间紧了,我点开聊天记录,大致看了内容。
程锦说他早猜到我喜欢他,她只把我和初一的女生当妹妹,还有一句印象特别深“无爱一身轻”。
“哈哈哈哈哈……”我笑出了声,我笑我的傻,我的自作多情,我的自以为是,真可怜,所有的都是自己的想象罢了。
我打开门锁,在客厅的沙发上卷缩着,大门突然打开,母亲走了进来,看到我就开始骂,那时已经够伤心了,完全没有听到她骂着什么,母亲骂累了,便动手打我,先是拽着我的头发,把我拽到地板上,随后便用脚和手,连打带踢。
我的泪水在那一刻,涌了出来,里面包含着遗憾,失望和痛苦,身上好疼,真的好疼,动不了了,好累啊,今天好累啊。
母亲总是隔着俩天就开始打骂我,快开学了,打的次数就变少了。
我好像快忘记他了,声音不记得了,样子快忘了,能记清的只有他向前奔跑的背影,我并没有多喜欢程锦吧。
开学那天,我去操场时,看到了程锦,他与我对视着,我以为我忘了他,不喜欢他了,可就在对视之时,我哭了,我赶紧跑向厕所,躲在里面哭了。
后来初冬,天气很冷,母亲打我打的更严重了,次数也更多了,因为穿着外套,没人知道,我感觉头好疼,一阵一阵的,我应该是低烧吧。
偷看程锦的次数越来越少,也许是我很少下楼。母亲出差,连着几天不在家,我感觉好轻松,好舒服,那天放假,外面下着好大的雪,我穿着单薄的外套便出了门,不是我不穿袄子,母亲从没想过给我买,也不觉得我冷,我也不觉得冷。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踩进雪里,雪卡擦卡擦的响着,脚步越来越重,头越来越疼,后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何西西楼下,我看着她们家亮起的灯光,转身走了,突然间,眼前一黑,应该是晕倒了。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何西西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看到我醒来,关心了几句,我问她我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医生突然进来,他问我是不是最近压力特别大,我没有回答,转头问医生我怎么了,医生说可能是我精神过于紧绷,导致突然出现晕倒,具体的需要我去检查一下精神。
后来何西西说她下楼买东西时,看到我倒在楼下,她喊了好几声我都没说话,赶紧把我送医院了,何西西让我去看看精神科,我说没事,就是最近考试过于紧张,好不容易打发完何西西,我又跑去医院,独自一人去了精神科,做了几道测试,最后给出的答案是轻偏中度抑郁症加上焦虑症。
我拿着病例单和用为数不多的钱买的药,手上提着药,好重,好冷,好烦。走到家里,就直接躺床上了。
二月十一日,我的生日,只有何西西一人祝我生日快乐。
我和程锦最终还是成为了陌生人。程锦中考最后一天,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发完便把他删了。
“程锦,祝你前程似锦”
我初三了,母亲还是会打我骂我,零花钱一分也没有,我没钱继续买药,便不吃了,可头却是越来越疼。
我以为初三后我便会彻底忘记程锦,可是我忘不掉,反而记得更清楚了,毕竟第一眼真心喜欢过的人是忘不掉的。
中考过后,我的母亲把何西西叫到家里,她告诉何西西我自杀了,啊,原来我死了,何西西很震惊,她不相信我死了,母亲说她收拾我房间时看到了病例单和遗书,里面写着我的一个日记本送给何西西,母亲把日记本给了何西西,完好无损,没有翻动的样子。
何西西拿着日记本,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边看边走,回到家中时,她已经看完日记本,她的眼睛已经红了。
第二天她约了程锦出来,她把日记本给了程锦,程锦很疑惑问这是什么,何西西平静的回答说这是安幸的日记本,程锦问她安幸是谁,何西西听完,眼泪没忍住,又掉了下来,她努力平稳口音,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哑,她让程锦自己看。
程锦不到十分钟便翻完了,翻完问何西西这东西是给他了吗,何西西在我的遗书中看到我写着日记本如果程锦看到了,就让他自己处理,何西西说日记本给他了,程锦又仔细的瞧了瞧日记本,最后把日记本丢到垃圾桶里,何西西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替安幸觉得不值得。
后来那本日记埋在了学校篮球场旁的梧桐树下,日记本的白色封面写着:
“我喜欢你,安幸”
“那明显的爱意我都看出来了,下辈子别喜欢程锦了,喜欢我吧”
安幸,一点也不幸福
我叫安幸,安静的安,不幸的幸!
你知道为什么称你为七月的柿子吗?
因为七月的柿子酸涩中带着点点甜味。
只是那点点甜味,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程锦我该拿什么形容你呢?那便是七月的柿子。
安幸再也看不到日记本,连封面的那几排字都不知道,她死在了最喜欢程锦的那一年,而程锦最后连她是谁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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