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自己是叶子的形态，但令儿还是不敢出气，甚至等荡儿消失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敢动地方。
往四周张望了一阵儿，确定荡儿确实离开了之后，令儿才化回了人形，她半蹲在常朝身旁，晃了晃他的身子，印证了真的没有生命体征之后，令儿站了起来。
她知道荡儿血毒发作会很危险，但也是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怎么这么快就叫咱们了？”方攸同他们接到消息就赶忙下了山。
韶光皱着眉：“不知道什么情况。”
方攸同看向序爷爷：“血毒发作有这么快吗？明明下山前还刚给他看过啊。”
序爷爷摇了摇头：“虽然我给他看的时候还算比较稳定，但下了山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这谁也说不准。”
方攸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令儿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放着尸体不管直接离开，她到街角张望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人，用藤蔓把常朝捆了起来。
把尸体弄到哪儿去也是个问题，令儿一边拖着尸体往前走一边想要到哪儿去。
正想着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令儿的第一反应以为是荡儿，但刷刷两声，她就感觉到藤蔓被砍断了，转过身躲开一击，一道黑影闪过，令儿只感觉自己的腹部猛地一痛，就被推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等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才看清眼前是谁。
“原来是你。”昭瑞走到令儿跟前儿，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昭阳站在不远处，把常朝身上的藤蔓解开了。
“不是……我。”令儿扒着昭瑞的手，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是你是谁？”昭瑞掐着她的脸，强迫她往左右转了转头，“你看看这街上除了你还有谁？”
“我说了……”令儿借机甩出藤蔓缠住昭瑞的手腕，猛地把对方甩了出去，“不是我。”
令儿从地上站起来：“你们都没搞清楚状况，凭什么污蔑我？”
“搞清楚什么状况？”昭瑞也爬了起来，“这还不够显而易见吗？”说着，直接化成一团黑气朝令儿冲了过去。
嗡的一声，黑气并没有撞到令儿身上，而是被一道绿色的屏障挡了出去，一下子被弹出去好远。
绿色的屏障也随之消散，令儿面前出现了三道身影。
“听不懂话吗？”韶光挡在令儿前面，“她不是说了不是她做的了吗。”
昭瑞冷笑一声：“她说不是她做的就真不是她做的了？”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就是她做的呢？”韶光反问道。
方攸同站在一旁看看令儿，又看看常朝，打断了昭瑞和韶光的对话。
她问令儿：“你在哪儿碰到他的？碰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吗？”
令儿开口解释道：“我半夜的时候，去隔壁房间看荡儿，发现他不在房间里，便出来找他，然后半路我听到有声音，觉得不对劲就躲起来了。”说着，令儿指着不远处的街角。
“就在那儿，我躲在那个石墩后面。”令儿继续说道，“看见荡儿拖着个人走了过去，那时候我还没看出来是常朝，我用玉佩叫你们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音，差点儿被荡儿发现，变成树叶躲过去了，但荡儿就把常朝放到那个石墩旁边儿了，然后他就走了，我想着也不能把尸体就扔在那儿，只好绑着带走，其实我都没想好要带到哪儿去呢，就碰到你们了。”
令儿说得很详细，在场的几个听完都沉默了。
方攸同轻眨了下眼：“荡儿最后往哪儿走了？”
“我看他拐到这条道上，之后就不知道了。”令儿答道。
方攸同听完她说的，看向昭阳、昭瑞：“常朝的事情，我们也不愿意看到是这样，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荡儿，不仅是为了荡儿，也是为了弄清常朝到底经历了什么。”
昭阳抱起常朝，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先找荡儿吧。”
昭瑞走过去的时候撞了令儿的肩膀一下，方攸同看了他一眼，拉住了令儿：“咱们也分开去找吧。”
方攸同和令儿走在一起：“荡儿白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令儿想了想答道：“他白天的时候，说是好像看到熟人了，然后就去追了，那段时间我俩是分开的。”
“熟人？”方攸同皱了下眉。
“嗯。”令儿点了点头，“不过他后来又说是看错了。”
方攸同“噢”了一声：“你觉得那会儿奇怪？”
“怎么说呢。”令儿思考了一下，“就是我心里觉得很怪，但不知道为什么。”
方攸同挑了下眉，叹气道：“先找吧。”
转到主街又走了一段路，令儿朝前面抬了抬下巴：“那个就是我们今天晚上住的客栈。”
方攸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去看看。”
令儿侧头看她，先是疑惑的表情，但马上又像是明白了方攸同的意思。
她们俩上到客栈二楼，令儿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她看了方攸同一眼，推开了门。
推开门，方攸同和令儿都愣住了，床上荡儿听见动静睁眼看了过来，见是她俩也愣住了。
“嗯？”荡儿在床上坐起身，“你们……”
令儿慌张地看向方攸同，方攸同也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进了屋。
“荡儿一直在睡觉吗？”方攸同并不绕弯，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啊。”荡儿从床上下来，有些懵地说道，“怎么了？”
方攸同扫了一眼荡儿身上的中衣，又看向衣架上的外衣，问道：“你今天白天说好像碰到了熟人，是谁？”
荡儿皱起眉头：“那好像是我认错了。”
方攸同点了下头：“是误认成谁了？”
荡儿看向方攸同：“常朝。”
方攸同和令儿听到他的话，表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荡儿这下就更懵了，忙问道：“你们是见到他了吗？”
令儿想说话，被方攸同轻轻碰了一下。
“你和令儿分开的那段时间，你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方攸同继续问道。
“什么人？”荡儿认真想了想回答，“没碰上什么人啊。”
方攸同看着荡儿，沉默了一阵儿开口道：“常朝不在了。”
令儿听到方攸同说的，观察着荡儿的反应，荡儿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说什么？”
方攸同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平静地回答道：“常朝没了。”
“什么叫没了？”荡儿的声调抬高了不少，“不可能！”
方攸同觉得这个时候多说无益，便不再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
荡儿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谁做的？”
方攸同犹豫了一下，刚想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昭瑞的声音。
“原来都在这儿呢。”昭瑞从方攸同和令儿中间走过去，撞了她们俩一下，他和方攸同一进屋的反应差不多，都是先看了一眼荡儿的中衣，又看了一眼外衣。
昭瑞坐到桌旁回答了荡儿的话：“你的这位朋友说你半夜出客栈把常朝害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落到了令儿身上。
荡儿简直是一脸震惊地看向令儿，但他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问道：“令儿你是不是看错了？”
令儿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昭瑞还不闲着，瞥了一眼令儿道：“我看是没有，人家拖着常朝的尸体出现的，应该没谁比她更清楚了。”
听到他说的，令儿眼睛都瞪圆了，方攸同在心里骂了一句“和稀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荡儿问：“现在常朝的尸体在哪儿？”
昭瑞看了一眼荡儿，冷声答道：“在昭阳那儿呢。”
点谁谁到，昭阳看看屋里的情景，没说什么，把常朝放到了床榻上。
荡儿看着常朝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沉默了良久，方攸同看着他的反应，往令儿身旁靠了靠。
不过想象中的爆发并没有出现，荡儿很平静地看向令儿：“我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动的手？”
“就是前半夜，我来找你，你就不在屋里了。”令儿又把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具体怎么动的手我也不知道。”
在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昭阳突然开口道：“就是说，你也并没有亲眼看到是荡儿动的手。”
听到昭阳的话，在场的几个都愣住了，因为就连方攸同都先入为主地觉得是荡儿动的手。
“荡儿完全没有印象了吗？”昭阳问道。
“如果确实是血毒发作，他必定是不记得的。”序爷爷这时候走了进来。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唉，都这么晚了，还得让我出来干活儿。”宫璞玉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情况，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并不理会屋里的这些妖怪，径直朝着常朝走了过去，荡儿见状挡到了他前面，宫璞玉不急不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昭阳起身把荡儿拉开了，宫璞玉来到床边儿，看了看常朝的情况，“啧”了一声，转过身看向屋里的妖怪。
“你们平常干些什么，我们捉妖的不管，那是因为不想惹些不必要的事端，但先祖的时候，可是见妖就捉的。”宫璞玉的表情严肃起来，“如今可是害了人，我们也就没法再给你们面子了。”
“你们是自己交代，老实跟我走，还是我找出来，请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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