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的妖妖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她回过神来,想追上去却又唯恐雪倾谊生气。
一番纠结,最终仍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
然而雪倾谊久去未归,以至于菜都陆续上齐了。
等待的过程实在煎熬,妖妖没出息地舔着唇,逼迫自己将双眼从美味佳肴上移开。
可她无数次的回望楼梯口,满心念着与雪倾谊共进美食,心绪不免有些郁燥。
意志力虽足够坚定,但嘴巴和眼睛却不争气。不时紧盯住香气四溢的菜肴,手背还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啪”,不知谁在恶作剧,一块小石头自暗处击中了妖妖的左肩,瞬间令她火冒三丈。
“什么人?”妖妖迅速反应,扭头冲着栏杆处的纱帐气嚷。
下一刻,自那后面便悄然钻出个下巴尖尖的狡黠少女。
一袭鹅黄衫裙,绾着垂耳双长髻的少女,额间坠着一颗灿亮的月明珠,遥遥相望圆眼显得十分灵动。
“难为我家豹豹哥对你日思夜想,你倒好……竟敢和臭道士勾搭!”狡黠少女就连生气都让人觉得是在撒娇,妖妖被她那副可爱神情逗乐,忍不住嘴角微勾。
“还敢笑?欸,你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冒死把臭道士引开,早晚你也得被他收进革囊——”
“什么臭道士?小丫头,我都不认识你,你嘴里的豹豹又是谁!”妖妖敛容冷觑,摇着头准备置之不理。
谁知这少女忒不知好歹,竟面皮殷红,无比愤恨地朝她扬拳挥来。妖妖身子一软向后仰去,紧接着迅速扣住了对方的命门。
原来也是妖!
妖妖眸光闪过一丝无奈,旋即松开了手:“我与你素不相识,本不该就这么放任你。但今日姐姐有重要的事,好心放了你,还不快走!”
闻声少女蓦然呆懵,妖妖实在忍不住弹了她一记脑门,紧接着反转对方的肩膀,笑着朝前推了推。
岂料这少女如此不识好歹,非但不依不饶,还委屈巴巴地赚拳暗暗加力,哭着嗓子咒骂:“坏女人!豹豹哥最近都茶饭不思了,我去了好几趟昀羽涧都没找到你!没良心的,只顾自己在人间享乐,你可知——”
真没想到,小丫头还门清晓昀羽涧!
这女妖……
豹豹——又是谁!
自己曾接触过叫豹豹的吗?没有吧!
豹豹?
豹豹!
“难道是那头通体金黄的小金钱豹?快说!你们去昀羽涧干什么了?”
妖妖简直气的发晕!
怪不得那天四处找不到小豹子,不成想昀羽涧是被他们好一通破坏。
“不准你说豹豹哥小!我们除了找你,还能干什么,你那个破涧铜墙铁壁似的,哪里有我们大乌山好……”
“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少女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随后不知想起什么,眼波一转竟又开始赔礼道歉。
“嫂子说小就小吧!我的牙齿确实也尖利……都是狮狮不懂事,嫂子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次来,其实是请你去看看豹豹哥——”
“我凭什么看他!”又不熟,真奇怪。
昀羽涧的女妖果真如此恶劣,狮狮再也忍不住脾气,瞬间翻脸勃然大怒:“他为你相思成疾,现在瘦得跟条狗似的!”
那谁让他瘦了?
当初好心收留不说,如今反被倒打一耙。
无辜的妖妖心里烦得很,嘴上更是不客气:“狮狮姑娘既然想要无理取闹,那就等雪道长回来了,让他同你好生理论。”
什么!
狮狮简直要被气死,脸色登时青白相交。豹豹哥真是瞎了眼,瞧上这么个徒有其表,实则心狠手辣的女妖精。
不懂得珍惜豹豹哥,还企图妖仗人势,借那臭道士的名号横行。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
狮狮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恨意十足的大吼:“臭道士有什么好的,豹豹哥他对你才是一心一意……哼,你好自为之吧!”
紧接着,她动作轻巧地攀着栏杆纵身一跃,如同来时一样,归去无踪影。
经此一闹,妖妖当真没了胃口。于是她起身迈步,刚走到楼梯口恰好碰上姗姗来迟的雪倾谊。
四目相交,此刻他正拾阶而上,身姿欣长清隽。
人虽生得极俊美,但面上神色着实冷冽。
许是有什么烦心事,他的眉心始终蹙着一丝郁气。
“雪雪,你去哪里了?”妖妖一扫消沉,欢喜雀跃的冲上前。
然而雪倾谊横剑相挡,不同往日的疏离冷漠,音色冷厉近乎质问:“谁来找你?”
“一个不认识的女妖,怎么了!”
难不成,他怀疑她俩是一伙儿的?
这令妖妖十分难过,火气“嗖”的燃起。
到底没忍住,妖妖双眸泛红,委屈至极地反驳:“说好的要吃白鱼炖鸡,结果你一句话不说就跑了。眼下菜都凉了,我苦等你这么久,不是听你兴师问罪的!”
说完她径自起身,衣带携风地从他身旁掠过。
竟这般任性妄为!
雪倾谊当即呼吸一滞,薄唇紧绷俊颜冷漠。星眸极为黯淡,一双手死死扣住剑柄。
不过略有迟疑,下一瞬正要迈步,就被伙计们团团围住。
等到他结完账,打包好饭菜,那抹纤柔的倩影早不知何去了。
赌气奔至郊野的妖妖,眼下也好不哪儿去。
她歪着脑袋,忿忿不平的嘟囔。
抬眼瞅着外面雨势愈来愈大,浑身湿透的她,干脆瑟瑟发抖地躺在荒亭里。
此刻顺着她的视线,只见密雨如布铺天盖地。天边黑漆漆的乌云更是层叠相压,雷声霹雳,风啸在轰鸣中赫然剧烈。
看情形,一时半会儿这雨不会停。
“难道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我偏要看上他!”这个雪倾谊当真没风度,竟都不来寻她。
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也丝毫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但此时此刻,出于泄愤,又冷又燥的妖妖还是抑制不住地过嘴瘾:“长得俊美的又不止他一个,残忍无情!哼,这次真生气了,雪雪根本就是个招人厌的臭道士……”
另一边,提着食盒的雪倾谊俊颜沉郁。
骄纵且蛮横,随她去!
他心里虽已决定不再管那女妖,但转念一想此乃非君子所为,因而双脚还是忍不住的在城里转来转去。
今日来的分明是大乌山那头可恶狮子,一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会被几只妖怪戏耍,雪倾谊俊美的脸庞就充满了怒厉。
如今细想,什么昀羽涧大乌山的,合着自己倒让他们牵着走了。
更为气恼的是,自己不过随口问了问,她竟头也不回地一走了之。
雪倾谊自己都没意识到,对于妖妖他有着不同寻常的烦躁。
这就是嘴里振振有词的“追你就是我的头等大事”,以及“我要跟着你”云云……
妖怪的话,果然不可信!
他单手撑着油纸伞,另一手提着重重的食盒,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身后响起一阵爽朗的尖叫。
“啊啊啊……承安哥哥!果真是你,千代这个臭小子还想骗我!”
说话的是个身量纤长的华美少女,她头戴玉冠,着一身月牙白男装。
虽女扮男装,却依旧看得出来是个顶娇俏的姑娘。
灿眸翘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当下她右手执着柄玉骨伞,白皙的素手和碧绿剔透的伞柄相交辉映,周身难掩华贵英容之气。
在她身后遥遥觑见个疾步而奔的负刀少年,此刻两人还在隔空斗嘴。
“飘飘?你怎么在这儿!”雪倾谊顿觉头大,神情显得越发冷峻。
二叔没有把话说清楚吗?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现下连东方飘飘都来寻他了。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去那昀羽涧,直接返还国都亲了此事。
“承安哥哥!你当真要与我解除婚约吗?”小姑娘满脸磊落,倒让他有些无措。
“对不起!我已让季慈叔叔亲自登门致歉。承安暂无心婚娶,望飘飘妹妹见谅。”他音色格外低沉,双眸似一潭幽深的清泉,深不见底却澄澈自如。
东方飘飘难掩落寞,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拢起散落在胸前的发丝,怅然若失地点点头,旋即却又嘴角轻扬:“不怪你,原是我爹主张的。可话说回来,既然承安哥哥眼下没有心上人,也实在不了解我。索性我同哥哥相携游历,届时熟悉熟悉说不定你会——”
这可不成!
雪倾谊脑海里冷不丁地想起卿君那张不苟言笑的冰霜脸,蓦然神思一转,难得笑道:“你来寻我,除了千代陪同,你表哥可知晓?”
果然一听到表哥,东方飘飘顿时有些气虚,皱着眉扶额叹息:“表哥们自己的事都忙不完,我怎敢烦扰他们呢?”
说完似乎还不放心,又拽起一旁耷拉着脸的千代坏笑:“承安哥哥可不许打小报告,不然癞皮狗千代得被我爹打断腿!”
雪倾谊视线望向极远处,水汽朦胧烟漫柳堤。
他的心情,一如这天气十分惨淡。
没寻到那个肇事逃窜的小妖精,倒招来两个不速之客。
细雨飘遥,三人落座于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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