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事,就在这么短短几日,发生了两遍。
于是太傅府一家把求救的目光再次放到姜木身上,但这次,她也只能摇摇头,能用的药都已经用上了,之后,一切只能看天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门口侍卫通报,杜先生从苗疆回来了。
姜木抬头,看着他们口中的杜先生穿着朴素,留着半截胡子,眼睛狭长,左肩背着一个青褐色的药囊,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看起来,似是与二叔差不多的年纪。
杜先生直接越过众人,朝太傅点了一下头,便坐到床头边,伸手握住周景棠的手,替他把脉,随即剥开他上半身的衣服,查看全身肤色变化,然后打开药囊,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喂到周景棠嘴里,最后再拿出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扎在五脏六腑的连接之处。
姜木疑惑地看着这位杜先生的手法,只觉得为何与南夭谷的如此相似,她记得,母亲的师兄,南夭谷的大弟子二十年前被师祖逐出师门了,莫非此人就是那位大师叔?
但她也不能确定,她从未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师叔。
就在姜木疑惑之际,杜先生已经将银针一排排悉数扎进周景棠上半身的脉络之中,足足有二十多根,密密麻麻,看起来骇人至极。随即,他吐出一口气,朝太傅道:“暂时无事了,但由于伤及后脑,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怕是日后会留下后遗症。”
“是何后遗症?”周景茗急切地询问道,声音里带着嘶哑。
杜先生摇摇头,道:“暂时不知,要等到公子醒来。”
“那他何时会醒?”,这句是姜木问的。
杜先生抬头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看什么许久不见的人一样,随即,他收起目光,再次摇摇头。
太傅此刻面容憔悴,他握紧了手中的鸠杖,朝杜先生道:“先生千里从南疆赶回,奔波劳累,棠儿如今暂无生命危险,先生且先下去休息吧。”
杜先生点头,目光再次从姜木身上扫过,便由下人带回院子休息去了。
这让姜木更加觉得此人肯定认识自己,或者是自己身边的人。
杜先生走后,一家人陷入无言的状态。
太傅当即下令让王叔把那两个下人给撵回老家,并严肃宣布,从此府中所有下人禁止组团私语,语人是非。
一旁站着的周景竺看着昏迷不醒的周景棠,他心里想的是,这种局面,让他如何还能,跟着侯府嫡子前去西南边境。
————
周景棠躺了近半个月,依旧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期间,四公主隔两天便过来探望周景棠一次,姜木躲都躲不及,只能靠二婶帮忙。
皇帝也派太子前来问候,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周景棠,对太傅说了几句安慰话,叹了口气,摇摇头便回宫了。
而太子前脚刚走,刘子荆与唐修二人便前来探望。
看见姜木日夜守候在周景棠身边照顾,刘子荆看着姜木的眼神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这时,唐修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便私下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不要乱说话。
但他不说,总会有人说,即便太傅府里近来口风严,但姜木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
自周景棠昏迷以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京都人人都在传:“太傅长孙新娶进门的媳妇是个丧门星,专门克夫克气运。”
“从那孙媳妇娶进门当晚,陛下就带重兵包围了太傅府,周景棠还差点被革职,这新婚第二天,周景棠救被从宫里抬出来了,如今这才多久就又伤着了,昏迷不醒,太傅也辞了官,哎,想当初娶了四公主该多好!”
即使周围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变了,都躲着她走时,姜木也无甚在意,因为从一开始,她心里就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是可以给别人带来好运的人。
她的到来,一定会对太傅府带来隐患,但她在努力避免,如今的弥补措施,便是一定要让周景棠活下去。
最后,刘子荆没来得及和姜木说上句话,就被唐修拉走了。
傍晚时分,盛夫人走进来,看着姜木正坐在床边看着周景棠,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便缓缓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必在意外面哪些风言风语,太傅府从来不会这样想。”
姜木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回道:“我知道,我不在乎。”随后起身,准备给她倒一杯茶。
盛夫人立即拦住了她,道:“不必了,你这些天很累了,下去休息吧,叫丫鬟来守着。”
姜木摇摇头,固执道:“我守着便好,不必劳烦他人。”
“好吧,二婶不勉强你,只是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景棠还未醒过来,你又倒下了。”
“嗯,我知道,谢谢二婶关心。”
“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盛夫人说完,看了看周景棠,又看了看姜木,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盛夫人走后,姜木坐下来,喝了一口水,随后便拿来纸和笔。
她要给师祖写一封信,问问他老人家大师叔的事情。
姜木不知道那位大师叔为何会被逐出师门,但肯定是触犯了门规,如今不知是敌是友,因此,她不能冒险。但通过这些天与那位杜先生的相处,姜木发现他为人和善,见多识广,谈吐不凡,似乎不仅仅是一介江湖郎中,在治疗周景棠之余,还会隔几天去城郊做一次义诊,在京都名声颇望。
她通过询问景茗才得知,原本这杜先生是皇帝的贴身御医,当年周景棠九岁病发,太傅亲自到宫里求见皇帝,将这位杜先生请过来。后来,周景棠的病压制住了,原本杜先生应该要在回到皇帝身边的,但是不知为何,杜先生自己要留下来,说此病还需慢慢医治才可根除,于是就这么留在太傅府,直到如今。
将至半夜,姜木便唤来丫鬟守着周景棠,自己回到房间换了身便服,随后带着信,溜出了太傅府。
如今这京都的路线环境对她来说,不再陌生,哪个路口或者是关卡有侍卫把守,或者是城内夜巡的将士何时路过和地,她都已铭记于心,只要不出大事,他们巡视的路线就不会改变。
她飞快地绕过巡视点,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来到了元嵇阁设下的第一千四百二十八个联络点。
按照之前的暗号,姜木顺利将信送了出去。
回到太傅府,当她正好飞落在理棠阁的院子里时,一转身,迎面便看见周景竺刚从周景棠房里出来,正背对着自己在关门。
姜木心里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他在这里,此人不是一向讨厌周景棠么?但此时容不得她继续想下去,她迅速整理好仪态,走上前去,道:“堂弟”
周景竺一愣,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堂嫂”
姜木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的交谈,便越过他,进了周景棠的房间。
周景竺看着这位堂嫂急匆匆的背影,边走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道,我周景竺随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会加害于自己的兄弟,这位堂嫂,实在是多虑了。
然而,多虑的并非是姜木,她急匆匆地进房间,是不想和这位堂弟有过多的交谈,况且,幸好她轻功了得,刚落在院子里时并未发出声音,否则这位会武功的堂弟肯定会起疑心,届时,她又要找理由给搪塞过去。
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好后,姜木趴在桌子上,便睡过去了,这些天,她很累,白天一刻都未曾休息过,如今睡得沉了些。
以至于此时,夜深人静,周景棠眼睛动了一下,但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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