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周景棠下朝回府,便听说三小姐前几日在院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还亲自烧了之前爱不释手的书籍。
等他踏入理棠阁,姜木便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峨冠,道:“回来了。”
周景棠疑惑,边走边询问:“你今日何事如此开心?”
姜木跟着他后面,回道:“无事,只是想起公子没有为难我,心存庆幸罢了。”
周景棠一听,便知她这是话里有话,这几日自己在大理寺忙着看宗卷,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那晚戏弄了她,如今还未来得及道歉。
周景棠自知理亏,便拿出一个精致的圆木鸿禧盒,递给她,陪笑道:“打开看看。”
姜木疑惑地接过方盒,一打开看,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雪莲花,清新雅致,如芳如华。
随即,周景棠拿起簪子,走到姜木身后,缓缓地替她戴上,道:“我知你平日里不爱那些金银珠宝,步摇流苏。第一次见面时,你头上那支桃花簪如今还时不时戴着,此物,就当我赔罪,夫人可原谅我?”
随即,他双手握住姜木的肩膀,将她带到梳妆台前,看着面前的铜镜,温柔地在她耳边道:“好看,很适合你。”
风过无痕,但此时却是一室绚烂。
姜木浑身僵硬,身后那人呼出的气息温柔地撒在她左耳后方,透过铜镜,她看到了周景棠嘴角勾起,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正闪烁着柔光,看着自己。
就在这一瞬间,她脸红了,连带着耳朵根都在发烫,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一种陌生的感觉向她袭来,使得她很不自在。
她感觉,这人在掌控自己,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她立刻往右挪了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道:“谢………谢,很好看!我收下了。”
周景棠眼里闪过一丝落魄,随即又笑着回道:“你喜欢就好。”
“嗯”
姜木连忙转移话题道:“前些天,王叔将你要他为陛下寻找的南山砚已经送过来了,在我房间里,我就这去拿给你看看。”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跑了。
周景棠哑然一笑,心道,罢了,有些事急不得。
姜木一回到房间,立刻关上大门,喘着气,双手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心里不禁开始揣测,最近这人真的是莫名其妙,先是戏弄自己,后又是送簪子赔罪,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样下去不行,不知道他哪天又开始了,我得反击,找机会治治他。
想到此处,姜木也逐渐平复下来,走到背后那梨花木雕柜子旁,打开柜门,然而柜子第三层却是空空如也,明明放在这了啊,怎么没了?随后她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甚至连床底她都看了,盒子就是不见了,她立刻喊来怀瑟。
怀瑟赶来,见少夫人衣服凌乱,面露难色,便急忙上前询问:“少夫人,发生了何事?您在找东西吗?”
姜木立刻拉着她的手道:“要献给陛下的南山砚,上次你是放在这个柜子的第三层是不是我们昨天还一起看过的,还在那的对不对?”
怀瑟瞬间就明白了,立刻大叫:“砚不见了?”
姜木叹了一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快要将怀瑟急哭了,声音带着哭腔,“是啊,奴婢是放在这个柜子的第三层,夫人您是知道的,怎么会不见了呢?”说完,她慌忙上前翻找,可是就是不见那砚的踪影。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啊,砚不见了,陛下寿礼可怎么办啊!”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姜木无奈地坐在椅子上,这可是五百两黄金啊,就这么没了,关键是在自己这不见的,若是因此惹得周景棠埋怨自己,不带自己去皇宫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府中最近没有外人来访,戒备森严,更不可能有人偷偷溜进来,那只能是府里的人所为。
现下也不知道这砚是否已经被人带出去了,当务之急便是封锁太傅府,一一进行搜查,但此事自己不能去做,自己刚进太傅府没多久,毫无威严,若是做了,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那便只能让周景棠去做。
于是,她道:“去禀报公子,如实说就成,让他立刻封锁太傅府!”
怀瑟回过神,使劲地点了点头,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
此时,周景棠正喝着茶,等着姜木。
“公子!不好了!砚………砚,不见了!夫人说让您立刻………立刻封锁太傅府。”
周景棠立刻起身,看着满眼泪水的怀瑟,眉头紧锁,冷声命令:“通知华之去办,让所有下人在前厅院子里等着!”说完,他便冷着脸,大步向姜木房间走去。
周景棠一进门,姜木便立刻迎上来,随即跪在他面前,低头抽泣道:“请公子责罚!我………我把砚弄丢了。”
周景棠将她扶起来,安慰道:“此事并非你之过,走吧,随我去前厅。”
“嗯嗯”姜木起身,一步一步地跟在他后面,活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跟在气势汹汹的夫君后面去讨要公道。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前厅院子内,府内所有下人都一一跪在地上,王叔正在清点人数,见大公子与少夫人来了,便立刻迎了上去,朝他二人禀告:“公子,少夫人,府中所有下人都已经在此处。”
周景棠点了点头,问:“祖父那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王叔点头,回道:“是,太老爷与老爷都已知晓,老爷吩咐,说此事由公子您与少夫人做主即可。”
周景棠颔首,示意他退下,随即眼神凌厉,扫过众人,冷言道:“我太傅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看来是平时待你们过于宽松,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站出来承认,我便从轻处置,若是被查出,那就直接移送官府。”
“是,公子。”
这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低着头,不敢说话。
须臾,周景棠见没人出来承认,便下令搜查所有下人房间。
约莫半刻钟,五名侍卫赶来,手中拿着一个包裹与,双手奉上,王叔上前,一打开看,正是那丢失的南山砚。
姜木一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哪搜查出来的?”
“回公子,是在怀瑟姑娘的衣柜里发现的。”
姜木一惊,随后看向怀瑟。
怀瑟一听,如同晴天霹雳,立马哭着跪在二人面前,大声解释:“公子,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怎么可能会私藏南山砚呢?”随即,她扑向姜木,哭喊着:“夫人,您要相信奴婢,奴婢照顾您这么久,您知道奴婢的为人的,奴婢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姜木没说话,只是扶她起来,然后对周景棠道:“怀瑟确实没理由私藏南山砚,我相信她。”
怀瑟感动地痛哭流涕,当即又跪在地上,给姜木磕头,边磕头边感恩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愿意相信奴婢!”
这时,周景棠还未发话,人群中就有一个丫鬟抬起头,对众人道:“如今证据确凿,怀瑟你不必抵赖,只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怎敢做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说话的小丫头,正是理棠阁一个负责打扫房间丫鬟怀玉。
怀瑟立刻回道:“怀玉,你少在这血口喷人,我是少夫人的人,难道你的意思是这事是少夫人指使我做的?这都是我与少夫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人群中的怀玉挺直了腰板,讥讽道:“我可没这么说过。”随即,她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姜木,眼里充满势在必得。
“你………你,就是这个意思!”说着说着,怀瑟便上前和怀玉扭打起来。
王叔见状,立刻命人将二人拉开,并大声训斥:“都住手!你们两个太过放肆!”
随即,他请示周景棠,道:“公子怎么说?”
姜木心道,这个理由也太荒诞了,随即她转过头,看着周景棠,他会相信那个丫鬟的话吗。
“来人,将那个随意污蔑少夫人的丫鬟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随后移交官府。”,周景棠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怀玉一听,瞬间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大公子。
姜木心里坦然,笑着看了一眼周景棠,随后走到怀玉面前,俯身询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指使怀瑟做的,那你说说,我为何要如此做?”
怀玉抬着头,满眼恨意,道:“那南山砚价值五百两黄金,你从穷山僻壤之地而来,自是没见过这等好东西,便想将南山砚占为己有,便派怀瑟私藏,你是少夫人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你,随后自导自演,再随便拉出一个人当作你的替死鬼,之后,你就好独自占有。”
听她说完这么一大堆,姜木觉得甚是好笑。
怀瑟在一旁大喊:“你这是污蔑少夫人!”
姜木示意她安静,随后笑着对怀玉道:“依你之言,我已然是太傅府的少夫人了,这太傅府家大业大,难道还不值这五百两黄金?我为何要铤而走险呢”
“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比任何人都有机会私藏此物!如此这般,便不会惹人怀疑!”
姜木简直要被气笑了,刚准备开口。
周景茗便飞身过来,一鞭子打开怀玉身上,她顿时惨叫一声,痛得蜷缩在一团。
“你这贱婢,竟然诬陷我嫂子,看来你是活够了。”说完,景茗便再次挥手,准备给她抽上一鞭子。
姜木随即制止她,道:“景茗,别打了,我问心无愧,不怕她诬陷我。”
“嫂嫂,兄长,是这样的,这南山砚是这个贱婢偷的,想要栽赃给嫂嫂,我今日早晨,见她神色慌张从嫂嫂房里出来,,怀里还抱着几件衣服,当时我未在意,如今看来,那衣服里面藏的就是南山砚。”
怀玉顿时慌了,反驳道:“三小姐有何证据?”
“哼,证据,证据就是那包袱上的图案,那是你绣的吧。”
怀瑟一听,仔细看了看那包袱图案,大喊道:“那就是她绣的!”
“是我绣的又何妨?这说明她们想我做那个替死鬼!”
“你胡说!如若这样,那为何这包裹还会在我房里!”怀瑟立刻质疑道。
怀玉顿时说不上来话了。
这时,周景棠冷冷地盯着地上的怀玉,下了最后的通牒:“你若不承认,现在就乱棍打死!”
怀玉泪眼婆娑地看着周景棠,满眼失望,心中充满不甘,随即她抬头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将凶狠的目光转向姜木,嚷道:“都是你!你凭什么可以嫁给公子,你就是一个乡村野妇,怎么配得上公子!!!”
这时,众人哗然。
姜木心道,原来是妒忌自己。
“就因为一纸婚约吗?谁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怀玉怒吼道。
姜木便反问:“若是我不配,那意思便是你配?”
周景棠瞬间露出一个笑容,就这么看着姜木。
而怀玉顿时噎住,说不上话来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景茗讥讽道:“四公主都未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兄长,你以为你可以吗?你是何等身份,也敢存这份心思,简直是痴心妄想!”随即,她对姜木道:“嫂嫂,这种贱婢,不必与他废话,直接打死!”
王叔上前,走到周景棠面前,道:“公子,现在如何处置”
“按之前说的办,杖责五十大板,随后移交官府!”说完,周景棠便走了。
“是!来人,将怀玉拖走!”
“不!不!公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真心爱慕你的!公子!”怀玉如同疯子一般,往周景棠离去的方向大声哭喊。
景茗见不得她这副鬼模样,便催促道:“捂住她的嘴,赶紧拖下去,别在这污了我的眼。”
随后,怀玉就被拖下去了,王叔遣散了众人。
姜木对景茗道了谢谢后,便带着怀瑟回去了。
回到理棠阁,怀瑟就“扑通!”一声,跪在姜木面前,感恩涕零,“多谢少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怀瑟永世难忘!”
“好了,好了,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起来吧。”
“多谢少夫人!”随即,她站在一旁,偷偷抹着眼泪。
这时,华之来报:“夫人,公子请您去书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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