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刚交的朋友哦。”柳晴时笑着回答。
尽管在他看到的未来里面并没有关于赵婉婉杀人的画面，但他并不认为赵婉婉是无害的。昨晚她对陈勇的态度，以及现在手里疑似陈勇的身体部分，都让柳晴时明白，赵婉婉并不会是个好惹的存在。
甚至大概率，会比陈勇和刘游舅舅更麻烦。
“哦——”
赵婉婉拉长音，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准备继续她的跳绳了。
“话说回来，”柳晴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婉婉这么一大早就出来锻炼啊，咱小区的老大爷老奶奶们都还没起呢。”
“当然是因为快要中考啦，体育占中考50分呢！”赵婉婉回答了柳晴时的问题，又幽幽开口道：“柳哥，爷爷奶奶们已经不可能再起来了。”
柳晴时一怔。
这么说来，小区好像太安静了一点。平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有早起的悲苦学生党匆匆忙忙去上学了。
赵婉婉歪头，“虽然不知道消失了这么久的柳哥为什么还活着，但是其他人……除了我和其他几个死的早的，都灰飞烟灭了。”
柳晴时用手摸了摸下巴，“我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消失了多久？”
“是的。一年前，我死的晚上，具体到几点几分不知道。我只知道柳哥你不在灰飞烟灭的人里面。”
其他人就像背景板一样，全程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但是谁也不会去打断柳晴时和赵婉婉的对话，都不是刚愎自用的傻子，这可明显是在公布关键信息啊。
王叔表面平静，内心已是惊涛骇浪。在他进副本之前做的功课里，赵婉婉分明是一具尸体，一个在主播们进入副本的时间节点前就离世的可怜小姑娘。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橡皮泥人呢……
王商宜笑嘻嘻的，一副玩世不恭，觉得无聊所以在打游戏的样子。
——当然是在使用技能。
他早就发现现在的情况和他们知道的信息不一样了，甚至可以说，他可能理解为什么这个f本的权重上升这么快了。
进入副本的时间不一样了……吗？
蹲在旁边的木子就不和王姓二人一样，脑子里全是弯弯了。或许是因为睡得晚起得早，身体又不禁熬，困的要死的他用手撑着脑袋，大有一副直接这么睡着的意思。
柠檬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刘游……刘游还没醒，这会儿已经被王商宜以背累了为理由扔给了柠檬。
然后王商宜就被柠檬用微妙的眼神盯了，但他不care。
柳晴时一边和赵婉婉对着话，却是分了心思注意着其他人。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是一个睡梦里的“他”，不是吗？
自己关心自己，很正常。
赵婉婉扫了所有人一圈，“……还有，这些人也不知道突然哪蹦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我们来自于一年前？”木子突然插嘴，发表了自己的大胆猜想。
“一年前？那会儿这地还没废呢，墙上还有电网和玻璃碴子，你们怎么进的小区？”赵婉婉不解。
“我们，当时是正常开车进来的。”王商宜想了想，试探着说，“因为保安痛失爱女，趴桌子上睡着了，我们就混进来了。”
“爱女……？”赵婉婉那张蜡笔画脸扭曲起来，明显对王商宜的话感到不解，“我怎么记得保安叔叔一直是单身……”
柳晴时：“花花？”
他记得二十号早上他出门时还被保安问了一句，看没看见他的猫。
赵婉婉：“啊，那这好像也可以是爱女。”
花花是保安养的猫，是一只谁见了都会夸一句漂亮的小猫咪。它时常待在警卫室，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
可这么个宝贝心头宠，却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柳晴时记得他当时叼着包麦香奶，就被眼圈几乎变得和他一样黑的保安拦下来问了。当然他不知道猫去哪了。
这么说来，既然王商宜他们可以轻松混进来，陈勇不会也是……
虽然这么想了，柳晴时倒是没什么责怪保安的意思。要问为什么，就是感觉对方的黑眼圈亲切。
可很明显赵婉婉和柳晴时不一样。
她在知道当晚保安因一只猫不守职之后，脸更扭曲了，发疯般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都怪他！！！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死！！！啊啊啊……”
橡皮泥一样的身体在尖啸中也变得不再规则，赵婉婉几乎将自己扭成麻花，一跳一跳的飞速离开了。判断了一下赵婉婉的方向，柳晴时猜她去拆警卫室了。
柳晴时目送赵婉婉离开，在对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之后又低头看了眼表。
六点零一分。
这些人都暂时保下来了。柳晴时无声地松了口气。
他一边像鸡妈妈似的领着一堆人去下一个地点，一边看了眼直播间的半透明屏幕。死亡倒计时归零的时间和昨晚睡觉前一致。
也就是中午的时候会有危险啊。
“欸，柳哥啊，咱这是去哪啊？”学了新称呼的王商宜近乎诌媚地笑着，那样子狗腿的恨不得给柳晴时把背上的包也给接过来，当然对方直接一个加速避开了他。
“明知故问。”轻轻说了一句，柳晴时没有看王商宜，他猜到王商宜一直开着技能呢。
王商宜讪笑一声，又岔开话题继续谈天说地，寒嘘问暖。
王叔早就不想看王商宜了，这样子也太辣眼了。一想到对方一开始也是这份表情喊他“老大”的，他就浑身别扭。
柠檬背着刘游走在后面，刘游估计是通宵加上柳晴时下手狠，到现在都没被吵醒。
木子由于对王商宜的行为感到不适，这会儿走在柠檬旁边，一会儿翻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翻给谁看的。
·
曲乐又听到了敲门声。
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出头，她想着这可真是勤奋啊不太想理，打算一觉睡到十点。
奈何对方实在锲而不舍，敲门换了好几个节奏，最后都快敲成曲子了。曲乐只好无语地起床，拎起放在床头的灯，拿起枕头旁的枪，走向门口。
照惯例问了句“谁啊”，也没指着会被回答。
结果居然有人回应，还是她遇见过的人。
“小妹妹我是你昨晚楼下遇见的那个。”王商宜看着屏幕，做好这个小姑娘如果有开枪的打算，他立马躲开的准备，“我们有事找你，你要不，呃，先洗漱洗漱换个衣服？”
穿着睡衣的曲乐：……
“什么事不能隔着门说吗？”
“可以。”柳晴时提前王商宜一步开了口，“请问你知道昨晚你门前的‘东西’去了哪吗？它很危险，并且疑似拥有成长能力，我们必须尽快杀了它。”
“如果是说那个跟肉块一样的玩意儿，”曲乐顿了顿，“那就不用担心了，我昨晚把那东西烧死了。”
“烧死了？方便详细讲讲吗？”
曲乐简单的给门外的人复述了一下，自己是怎么把油泼在了肉块身上，然后利用蜡烛引了灯的蓝色火焰，最后烧死了怪物。
“我还录了个视频呢。”曲乐嘟囔到。
站在门口的柳晴时看了看墙壁上黑色的痕迹，又开口道：“好的，谢谢你愿意回答我们。”
“现在小区似乎变成了一年后的样子，听我认识的幸存者邻居说，除了他们几个死的早的，小区其他人都灰飞烟灭了。”
“以及，你应该也是主播吧？看到任务的最新要求是解决问题了吗？我们正在探查中，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来帮我们。”
曲乐看了眼半透明屏幕。
任务的最新一条已经变成了：【想必你也注意到不对劲了吧——那么为了你的存活，加油解决问题吧少女！】
“……我，尽力。”
最终曲乐给了这么个尽力的答复，并表示你们等等我我收拾一下。
门外，狗腿版王商宜说他看天气预报说一会儿会下雨，从仓库中摸出了一把有着金色花纹的黑伞，并凑到柳晴时旁边献殷勤说小的给您撑伞。
柳晴时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其他人已经没眼看的该干嘛干嘛了。
七个人了。
王叔想，这和这个副本的固定人数是一样的。进小区的时候还以为其他主播隐藏起来了，现在一看居然是三个原npc以新人的形式加入了直播。
npc，虽然大家都这么称呼，可是谁都知道这些也是活生生的人。
可这些人又看不见主播们的努力，不理解主播们的行动，在直播结束以后也会失去和主播有关的记忆，和他们就好像处于不同的世界一样。
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哪个主播开了头，开始肆意虐待直播里的无关人员，发泄情绪。
即使如此，直播结束以后这些无关人员就像读档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某种意义上，真是令人从心底发寒。
后来就有了npc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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