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霆抱着楚楚从疗养楼出来。
护工跟在后面不敢上前。
能开进来的车都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他暗暗在心底为楚楚捏了把汗。
希望能遇见善良的好心人。
护工转念一想，疗养院是什么地方，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他眼里的光暗下去，不忍再看，转身走进疗养楼。
楚楚被陌生男人抱着也不挣扎，只是专注盯着手中的足球。
他修长的手指，苍白无力。
少年很瘦小，空荡荡的病服下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一阵风就能吹散。
陆观霆脑海里浮现一个词。
弱不禁风。
他收紧手臂，走向车子。
司机远远见到陆总怀里抱了个人出来，差点喜极而泣。
为了找到少年，除了吃饭睡觉，他已经连续大半个月每天跟陆总见面了，寿命都要短半年。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了。
他立马将车子放慢开过去。
陆观霆打开车门，刚准备放下怀中的人。
但少年好像很恐惧坐车。
他身体紧绷着，纤细的手臂挂在自己肩上，紧紧抱住，浓密低垂的眼睫毛不止抖动，像是受惊的蝴蝶。
连怀里的足球都不要了，落在地上发出几声闷响。
陆观霆眉头一皱，哄人的事他从没做过。但一低头，少年惨白兮兮的小脸闯入视线，楚楚可怜，他低声放轻了语气，“别害怕，我送你回家。”
比起安慰，更像是一句承诺。
楚楚没说话，低头往他肩上靠了靠。
是信任的举动。
陆观霆身体僵硬了下，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坐进车里。
怀里少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纤细的手指弯曲，透着不安，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被抓出褶皱。
陆观霆注意到，迟疑片刻，不太熟练拍了拍他的背。
少年微微弓着身子，脊背上突出的骨头有些硌手，浑身瘦的仿佛只剩下骨头，一拍就碎了。
他下意识放轻力气。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陆总那双黑压压的眼眸，一句恭喜卡在了嗓子眼，脸都涨红了。
陆观霆瞥他一眼，“下车把足球捡上。”
听到足球，司机才认出来陆总怀里的少年，就是刚才那个跑到车前面的傻小子。
他不敢有怨言，马上下车。
车门声响起，少年身体又颤了下。
陆观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羸弱瘦小的少年身上，他深邃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爷爷给他的资料上，宋楚从十二岁就失踪了。
至今为止已经有五年。
宋楚父母在寻找他时，因为意外双双离世，家中唯一剩下的宋爷爷，也在一个月前脑中风去世了。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他根本不会来到这种地方。
陆观霆目光平静而又阴沉，都是圈子里的人，有些事情即便清楚，碍于其中利益也无法贸然出手。
他知道有个地方，专门供有钱人找乐子谈生意。
没想到宋楚真的会在这。
少年坐在他怀里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过分白皙的肤色，透着苍白，唇瓣轻抿着，不知在想什么。
陆观霆心情忽地变得很差。
爷爷交代的人，他已经找到了。
但这件事不意味着到此为止，害宋楚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陆观霆统统不会放过。
他做事向来有始有终。
车内强烈的压迫感无声扩散，几乎要令人窒息，一切来源于抱着他的男人。
楚楚忽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小说中的反派求个圆满。
他靠着男人肩上的脑袋晃了下，似乎困了。
陆观霆敛眸，“想睡觉？”
楚楚没回答，扭头看着四周，迟钝发现少了什么。
“足球吗。”陆观霆问。
少年终于看向他，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里，蒙着一层淡淡雾气，让人感觉到他的疏离与脆弱。
陆观霆安静等待回答。
楚楚盯了片刻，默默转身面对他坐下，膝盖跪在两侧，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脑袋靠在肩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间。
少年纤细身体，隔着西装外套紧贴上来。
陆观霆身子僵硬，直到少年又摸了下他的头。
他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一黑。
这是把他的头当足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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