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彻走后,她便全身放松下来,很快入眠,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田樱望着白无双,笑意不及眼角:“白妃姐姐,臣妾瞧着您今日这身衣服十分好看,花样繁多,这衣服上的刺绣和皇后娘娘的衣服有些类似呢。”
听了田樱的话,包括秋影在内的一众人纷纷瞅向了白无双。
白无双今日着一身红色流纱裙,衣服的袖口和领口绣满了飞鸟。每一只都形态极小,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样子。但若要仔细一样,分明是凤凰。
白妃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显得雍容华贵。但白鸟朝凤,按照大渊律例,唯有皇后才可衣绣凤凰。白无双显然越矩了。
白妃却不慌张,她掸了掸袖子,“这身料子还是陛下赏赐的。去年友邦上贡了金缕线,陛下便赏了我做身衣服。不怕各位姐妹笑话,陛下也时常夸这身衣服好看。”
金缕线自古以来便是极其稀有的珍品,因为要锻熔的黄金做成,原本是金黄色,再用牡丹花上色,工艺极其复杂。万两黄金,万朵牡丹,才堪堪制成一两金缕线。
而李彻将价值连城的金缕衣赏赐给白无双,不可不谓恩宠无边。
田樱本想借机挤兑白无双,但此刻若说是她穿错衣服了,那岂不是说皇上也错了。
田樱见知微并不恼怒,并无追究白妃越矩着衣,只得语气酸酸道:“既然这件衣服这么珍贵,那白妃姐姐可要好好爱惜呢。”
一旁的宋静宜只专心小饮着茶,似乎对白无双和田樱的剑拔弩张并不感兴趣,“皇后娘娘,这茶沁人心脾,自带荷花的清香。敢问娘娘,如何将茶泡出这种味道?”
知微平日里对茶艺颇有些兴趣,这宋静宜能品出着茶的别处,便知她也是精通此道之人:“这茶之所以有荷香,是因为这泡茶的水采自雨后清晨荷叶上的露水。”
“那这露水的比例那要拿捏好。放多了,荷香盖过这茶原本的味道,过犹不及。若是放少了,便泡不出这种香味。”宋静宜十分真诚,“不怕皇后娘娘笑话,平日里臣妾也试过这个法子,可是味道总是不对。哪天要好好向皇后娘娘请教。”
“皇后娘娘和静嫔都是文雅之人,连喝个茶都这么有讲究。不像臣妾,哪里懂得谈茶论道呢?”
白无双见知微对她的挑衅不以为意,仿若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
“白妃姐姐,皇后娘娘兴趣高雅,志不在穿衣打扮这种庸俗琐事上,自然是我们所不及。”田樱讥讽道。
“皇后娘娘过会儿还要跟太后请安,我们先行告退吧。”宋静宜见二人似要起争执,便起身站了起来,行了告退礼。
知微体会到她的用意,相视一笑。
白无双和田樱也跟着站了起来,起身行礼告退。
待到一行人走了。秋影忍不住没好气道:“没进宫之前,就听说这白妃飞扬跋扈,今日一见,果真不是个善茬。刚才她话里话外,分别都在挑衅小姐。”
知微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道:“你倒打听的挺仔细的。”
“可不是吗?小姐,奴婢可是把宫里的一切都摸得一清二楚。”秋影滔滔不绝道“田才人从前是个舞女,白妃进宫前,挺受陛下宠爱的。自打白妃进宫后,便失宠了。所以这二人早有不和,不过白妃高她好几阶,她便处处被打压。”
秋影一说这宫里的八卦便来劲了,眉飞色舞:“那宋嫔是江南首富之女,家里有矿,听说性子十分冷淡,陛下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至于那白妃吗?”
秋影顿了顿:“个性骄纵,常常以皇后自居。除了一身美貌,真想不出陛下为何那么宠爱她?许是因为她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陛下为了笼络镇北大将军?”
“小姐,咱们又没惹她。可这白妃仗着陛下对她的宠爱,故意穿只有您才能穿的衣服,给您难堪,实在可恶。”秋影想到白无双方才嚣张的样子,越说越气。
知微见她腮帮子鼓鼓的,不觉有些好笑:“无妨。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不用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而且,你还别说,那衣服确实很适合白妃,衬得她肤白貌美。那田樱模样生得也十分好,不愧是个善舞的,盈盈如轻燕。”知微诚心赞美道。
“不过,方才见这二人你来我往,实在不算平和。自古文人相轻,这美人也相轻哪。”知微感慨道。
“小姐。”秋影颇有些无奈,自家小姐的关注点也是很新奇。
“走吧,这会儿姑姑应该醒了。”知微往屋外走出了几步,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昨天皇上未留宿永安宫,只怕宫内上上下下都知道了,一会儿到了姑姑那儿,慎言。”
“是,小姐。”秋影诺诺道。
此刻仁寿宫内。
“你说什么,皇帝昨夜把知微一个人留在了永安宫?”陆谨听完崔娘的话,大吃一惊,顿觉气愤不已:“岂有此理,当初是他李彻求娶知微,他竟然大婚之夜如此给知微难堪。简直是—”
“昨天晚上,皇上不知为何在宣政殿发了一顿大火,在永安宫待了片刻便去宣政殿处理公文。”崔娘据实禀告道。
陆谨听完,只觉得头脑发胀,用手抚住额头:“这样知微以后如何在后宫自处。”
“沈太妃求见。”宫人传来禀告。
主仆两人对望,俱是一愣。
沈玉音,一个被几乎被岁月尘封的人。
沈玉音,在陆谨嫁给李章的三个月后入宫被封为贵妃。她刚进宫时深受李章宠爱,李章几乎与她日夜相伴。
但在李章一日酒后稀里糊涂地宠信了陆谨身边的侍女薛婉后,沈玉音便和李章大闹了一场,自请去白云观祈福,一住便是二十余年,一直李章死去再也未回宫。
“沈玉音拜见太后娘娘。”沈玉音已款款走来,行了礼。
“起来吧。”陆谨与沈玉音同在后宫时,陆谨为后,她那时性子傲,与李章关系十分恶劣。
沈玉音刚入宫时,每天依着规矩要给她请安。她每天应付李章都够心烦,实在是没有心情再与李章的妃嫔周旋。所以闭门拒了她几次,沈玉音也不再要拜谒皇后了。
“沈妃,你一直闲居在白云庵,怎么突然回宫了?哀家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陆谨问得很直接。
沈玉音自一进来,便拿眼细细打量陆谨。岁月仿佛从不苛责美人,二十几年过去了,陆谨神采一如当年。尤其是那双丹凤眼睛,沈玉音知道李章曾多么着迷。年轻的帝王曾在无数个女子身上寻找她的影子,只可惜她永远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年轻时深藏在心里的愤怒与嫉妒又涌了上来,但很快被复仇的快意取代。
沈玉音按捺住恨意,恭恭敬敬道:“臣妾这二十几年深居道观,每日里打坐念经,虽远在皇宫之外,但也挂念家人。臣妾的侄女曲灵逸过几日便过十七岁生辰,便提前几天赶了回来。”
沈玉音一如既往地恭顺:“臣妾虽在宫中待得时间不长,离开皇宫二十几年,这次回来见处处不同往日,近乡情怯,又颇觉有些新奇。恳请太后娘娘恩准,让臣妾在宫中小住一段日子。”
“沈妃,你本就是先帝的妃子。住在宫中,理所当然。”陆谨听完她的话,便吩咐下人:“传我的口谕,让尚衣宫按照好沈太妃的衣食起居。”
“皇后娘娘求见。”
“知微给姑母请安。”知微缓缓走来,给陆谨行了礼。
待知微在沈玉音对面落座后,沈玉音开口道:“皇后娘娘与太后娘娘您年轻时十分像。方才臣妾看着,与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皇后与哀家是亲姑侄女,自然长得像。”陆谨接过话:“皇后,这是沈太妃,早前一直住在宫外。”
二人颔首笑了笑。她望着面前的沈玉音,只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按照宫律,皇后第一天是要给太后请安。
沈玉音识趣地起身行礼:“臣妾告退,改日再在向太后娘娘请安。”
“知微,你受委屈了。”待沈玉音离去,陆谨望着她,心疼道。
“是知微做得不好,让姑姑担心来了。知微无事,姑姑不要放在心上。”知微平常道。
李彻昨夜所为,确实是超出她的意料。虽二人确无感情,但她的颜面,陆家的颜面受损却是不疑。
但她却不想过多纠缠,也不想姑母与父亲在此事上与李彻再起冲突。
“姑姑,您今日头发挽得很是别致,一定出自崔姑姑之手吧。”知微笑着打趣道:“崔姑姑真是妙手回春呢。”
“皇后娘娘过奖了,承蒙太后娘娘不嫌弃老奴的手艺。”崔姑姑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哀家还在陆府时,便是崔娘为哀家梳发。二十几年哪,换个人,还真的不习惯呢。”陆谨感慨道。
她焉能听不出知微有意别开话,可是李彻所为,实在可恶。
“你们都下去吧。”陆谨屏退众人,“昨天晚上,皇帝可曾与你发生争执?他跟你说了什么?”
“姑姑。”知微心里叹了口气,只得说道,“昨天晚上,皇上与我不曾发生争执,只是皇上突然有紧急军务处理,并非故意冷落知微。”
“你说得是真的?”陆谨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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