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跟随白擒虎多年,听到这里,便知白擒虎改变了主意,要给陆瑜一条生路。想到这里,便大胆说道:“陆瑜,你还不将这二十天所作所为一一禀告将军。你若是因为军心不定,逃逸享乐,决不轻饶。但你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将军也能体谅你的难处,宽大处理。”
陆瑜焉能听不出沈彦的话外之意,只是他现在万念俱灰,了无生意。
“卑职无法可说,甘愿受罚,绝无怨言。”陆瑜缓缓道。
白擒虎有意从轻发落,但见他自己倒是一心求罪,也不再袒护:“好。陆瑜你身为校尉,知法犯法,私自离岗,扰乱军纪。来人哪,将陆瑜带下去,杖责八十军棍。”
“将军!”沈彦大惊失色道。军中执掌杖刑的人都是狠手,这八十军棍打下去,陆瑜岂不成了废人。
“且慢。”众人只听见一个清脆女生,纷纷当场愣住,无不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白擒虎账后的屏风中缓缓走出一个妙龄少女,这少女容貌绮丽,神情倨傲。此女正是白无影。
“二小姐,您怎么在这里?”沈彦跟随白擒虎多年,自然见过白无影。
白无影走到陆瑜旁边,“父亲,他就是女儿所说的救命恩人。”
“二小姐,你怎么认识陆瑜?”沈彦更加诧异,心道这陆瑜不过是相府的一个普通侍卫,白无影自幼养在深闺,且二人身份悬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交集。
“沈叔叔,你有所不知。”白无影说道:“我今日还未找到父亲时,在路上碰到了土匪。幸得陆校尉出手相救,否则……”
她走到白擒虎跟前:“爹爹,女儿说得的救命恩人就是陆校尉,恳请爹爹看在他救了女儿的一面上,不要再责罚陆校尉。”
“原来,今日救你的人是他。”白擒虎恍然大悟。
自陆瑜走后,白无影等人便也赶到了白擒虎的临时府邸。
她一见到白擒虎,便一把扑到白擒虎怀里,哭泣道:“爹爹,女儿总算找到您了。”
白擒虎见女儿泣不成声,一时不知是该呵斥还是安慰:“你一个女儿家,竟然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这是成何体统?”
“爹爹,您有所不知,自您带兵出征后,女儿日日为您担忧。晚上做梦梦见您受伤,每日里都睡不好觉。与母亲起了争执是小事,女儿是放心不下爹爹,才擅自做主,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
白擒虎平日里治军极严,但他四十岁才得二女,平日里非常宠爱两姐妹。
他自大渊和胡部开战以来,已有两年未回家。今日见到女儿,又见她流泪,怒气早就消了大半,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你一个姑娘家的,自小养尊处优,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万一路上碰到歹人,只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听到这里,便勾起来白无影的伤心之处,她哭得更甚了:“不瞒父亲,女儿今日便碰到了一群土匪,险些见不到父亲。”
“怎么回事?”白擒虎脸色一变,紧张道:“你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爹爹。”
“爹爹,不要担心。”白无影擦了擦眼泪;“女儿这一路上虽然颠簸,倒也没吃多少苦。只是今日碰到了土匪,但幸得一名少年侠士相救,有惊无险。”
白无影便把路上的遭遇一一告诉了白擒虎。
“照你所言,救下你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正是。若不是这位少年侠士相救,女儿今日已险遭不测,见不到父亲了。”白无影此刻想来,还有些后怕。
“你现在知道怕了。你娘平日里由着你的性子来,不知道天高地厚。”白擒虎数落道。
“只可惜那名侠士未留下姓名,不然为父一定重重答谢。”
白无影听了,也有些怅然。她回想起陆瑜斩杀匪人的画面,心想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一面。
父女二人交谈了许久,白擒虎便答应白无影住上几日,命白无影写好家书,向母亲白氏报安。
临近傍晚,白擒虎照例要回营地扫察一番。白无影想起若兰的话,救命恩人大有可能是军中将士,便要跟着父亲一同前往。
白擒虎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好奇贪玩,又想到爱女今日命悬一线,实在不忍过度苛责,便带着她去了。
所以,在陆瑜被押进来之前,白无影一直躲在屏风内。
她在后面听白擒虎和几个将军讨论军务,顿觉十分无趣。
待陆瑜进来时,听到陆瑜的声音,低沉从容。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她好奇地探出半个头,杏目略过众人,赫然见到白天救自己性命的男子。
只一眼,她便收回身子,用手抚住胸口,只觉得心跳加快。原来,他果真是爹爹的部下。
陆瑜。陆瑜。她在心里微微念着他的名字。待听到白擒虎要杖责陆瑜八十军棍时,再也按捺不住。
“将军,既然陆瑜救了二小姐的性命,将功折罪。还望将军轻饶。”在场的另一位副将附和道。
众人心里想,这陆瑜救了白将军的掌上明珠,自是对白将军有份恩情。
白将军此时若再仗罚陆瑜,便显得有些不讲人情道义了。但若是放过陆瑜,恐怕在军中又难以服众。
白擒虎也有些犹豫,该如何处置陆瑜呢。他略加思索道:“陆瑜,你今日救了小女一命,本座甚是感激。但是军有军法,本座也不能因私枉法。罚你二十军棍,你可还有话说?”
“卑职甘心受罚。”
“爹爹。”白无影还要说话求情,陆瑜已经叩了叩头,走出账外。
在行刑处,陆瑜伏在板子上,整个人一声不吭,生生被打了十大板。
白无影站在不远处,见他的背后已经血迹淋淋,刚想上前阻止。
“二小姐。”沈彦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陆瑜是个军人,这二十大板对他来说,也只是皮肉伤。二小姐不必担心。”
“沈叔叔。”白无影见是沈彦,怕被人看出心思,神情不复刚才的紧张,
“陆校尉救我一命,我便想着有机会报答一二。看他被父亲杖罚,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爹爹也真是的,整日里把军法军规挂在嘴上,就是老古董。”
沈彦听了,微微一笑:“将军有令,我派人护送二小姐回去休息吧。”
白无影回到府邸后,便直奔寝房,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自言自语:“咦?奇怪了,我带来的药怎么找不到了?”
若兰见状,不免好奇道:“小姐,您在找什么呀?”
“药呀。”白无影仍在翻找:“咱们出来的时候,不是从家里带了很多治外伤的药吗?怎么找不到了。”
“小姐,药都被我收起来了。”若兰转身拿出另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治外伤的药。
“你收起来,也不说一声,害我一顿好找。”白无影微嗔道。
“小姐,可是谁受伤了?”
“陆瑜。”白无影拿起一瓶药。
她见若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便凑近过去:“今天救我们的人果真是父亲的部下。他叫陆瑜。”
白无影便把今日在白擒虎帐中如何碰到陆瑜、他又为何挨板子等事无巨细告与若兰。
“陆校尉也好生坚强,寻常人挨了板子,不得嗷嗷大叫。可他,竟然吭都不吭一声。”白无影想到陆瑜被杖打的情景,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姐。”若兰见白无影又从盒子里拿出几瓶药,“这些药都价值前两,市面上很难买到。是您特意给老爷准备的。您都要给他?”
白无影杏眼嗔了若兰一眼,若兰这才闭上了嘴。
第二天天未亮,陆瑜正在随队练操。
“陆瑜,你昨天挨了板子,不好好歇着养伤。”知著手里比划着到,气喘吁吁道:“还来着干什么?”
陆瑜脸色如常,语气苦涩:。“我躺下来,觉得更痛。”
知著望着他,当下有些不明就里,但很快回过神来:“你这又是何苦?知微—”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他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她已经嫁人,你不要再有念想了。把她忘—”
“陆瑜,出列。”知著的话还未说完,一名侍卫过来喊他。
“那不是白将军手下的侍卫吗?”
“白将军传召陆瑜?”
昨日营中已经传遍陆瑜救下白擒虎女儿的事情。
几个眼尖的已经认出传唤的人白擒虎的贴身护卫,心里莫不羡慕:这陆瑜先前救了白将军的爱将沈彦,已经被沈彦奉为上宾。现在他又救了白将军的掌上明珠,白将军势必对他更加器重。
陆瑜收回操练的刀,便跟着那侍卫走了。
只是那侍卫却不是带陆瑜去白擒虎的军帐,而是离军营越来越远。
眼看越走越偏,陆瑜心中不免警觉起来。他停下脚步:“敢问到底是何人传唤在下?”
那侍卫转过身,弯腰行礼道:“二小姐,属下已将人带到,先行告退。”
陆瑜回头看,身后不知何时站着白无影主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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