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舟追出教室跑到走廊尽头，徐晨才停了下来摆了摆手说：“我草，你幼不幼稚啊！跟小学生一样，还玩你追我赶。”
“你不还搞偷拍？跟个狗仔一样，追你你还跑。”陈子舟一把抢过手机，看到了刚刚拍的照片愣住了。
刚好是黄昏，窗外橘黄色的光照进靳放的眼里。他被光弄得微眯着眼，嘴角弯起，似笑非笑，脸上写尽了温柔。
照片捕捉到两人对视，陈子舟背对着夕阳，眼里只有被光照射的靳放，看似一切都是刚好。
实际上陈子舟自身没察觉到，从靳放在他旁边坐下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止不住的微笑。
这张照片有的也不只和谐。
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徐晨开了闪光，光太强，反而破坏了夕阳的效果。
陈子舟把照片发在自己的号上，然后从相册里删除。
“啊这？”徐晨一脸懵逼。
“知道错哪儿了吗？”陈子舟把手机递给他。
“懂，我下次不偷拍了嘛！”徐晨伸手来接手机。
陈子舟把手机拍在他手心说：“不，你错在开了闪光灯。”
“嗯？？”徐晨满脸问号，又恍然大悟。
果然！他拍照技术很吊！
两人回到教室，靳放已经回他座位了。上课铃响起，陈子舟看都没看把草稿本合上，放进抽屉里。
右边的人神色如常，似乎对强行被人拍的事情毫不在意。陈子舟笑了下，理解靳放的行为，是帅哥该有的自信而已。
靳放表面镇定自若，实则有些坐立难安，没看到照片，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尤其察觉到陈子舟在对他笑时，更是不知所措。
他自认为没有任何隐瞒，但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窥探，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了。
放学回家时，靳放还是忍不住问：“照片怎么处理的？”
“哦，我把他手机抢过来，放心，我已经删了。”陈子舟看他很在意的模样，笑说：“你是男明星？这么在意形象？放心咱俩怎么被人拍都拍不出丑照。”
“那倒不是。”
“嗯？”陈子舟一脸疑惑地看他。
“没事。”靳放眼里流转出某种情绪，但又很快收了回去继续看向前方。
如果可以，他有点想看那张照片。
在陈子舟看来，那眼神熟悉又特别，好像在哪儿见过。回家一路上都在努力回想，点开用徐晨号发过来的照片。
原本想设成壁纸，但要是被人看见不好。
陈子舟看到照片里自己的一瞬，知道为什么觉得靳放的眼神那么熟悉了。
因为在照片里的自己就是这么看着他的。
他似乎读懂了那种不可言明的眼神，心跟着猛跳，热烈的心脏仿佛要从胸膛呼之欲出，拿着手机的手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让陈子舟恨不得把他的喜欢拿到台面上，摆在靳放的面前。
到家后陈子舟回房间，关门扑到床上冷静下来，才开始怀疑是不是异想天开，理解错了。
点开聊天记录，昨晚靳放主动发消息说可以一起讨论难题。
陈子舟特意找了一道难度稍大的题，但猜测对靳放来说轻而易举，让靳放讲给他听。
昨晚收到消息只顾着开心，如今想起来，说不定靳放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还人情。
陈子舟无奈笑着叹口气，靳放还一个就让他再欠一个。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两人纠缠不清。
星期天，陈子舟去了趟照相馆，回来时靳放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他了，忙跑过去问：“等了多久了？”
“刚到。”
陈子舟领着他进家门到自己房间，还有些紧张。清早起来特意收拾过，可惜他不用香水，在自己房里喷老妈用的女士香水也不太行。
书桌足够宽，再来两个人也绰绰有余，陈子舟就坐在靳放右边，摊开的错题本被他发现。
上面错题记录的时间是在上个月初，并有详细的答案，但也是最近问靳放的错题。
“错题不是都改过了吗？”
“……”
靳放蹙眉，好像所谓的讨论难题，从头到尾只有他在认真对待，“你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陈子舟心被猛扎了一下，“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子舟当然不敢说出真实原因，“我是想了解你的解题思路，你的解题步骤常常会比我少很多，不用绕很多弯路。”
靳放愣怔一下，发现是自己情绪激动，错怪了他，道歉说：“对不起，误会你了。”
陈子舟：“？”
这是什么单纯的天使啊……明明是他在耽误别人时间还说了谎，对方却以为是自己的错，还诚恳道歉。
那声“对不起”，简直戳到陈子舟的心窝。
人一旦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圆回来，而陈子舟对他撒的第一个谎是：“我不喜欢男人。”
不知道需要多少个谎话来掩盖他的情感。
房间里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心中的愧疚不停滋生，并且蔓延出来。两人的手机先后亮起，靳放选择忽视掉，陈子舟解锁看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id叫大耳朵图图发来申请理由：
嗨，年级第一。
陈子舟通过好友申请，问是谁。
大耳朵图图：你不用知道我是谁
大耳朵图图：我只是想和两个年级第一交朋友
陈子舟：“……”这人名字都不说还来找他交朋友。等等，两个？所以刚刚靳放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也是来源于这个图图？
大耳朵图图：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陈子舟：？
随后从图图口中得知两人的关系口口相传成了相爱相杀的佳话…
陈子舟：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大耳朵图图：你怎么知道？
大家的八卦不过是饭后闲谈，几乎不会较真，也没人特意来问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偶尔因为一两个乌龙事件嗑cp，风波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下去。
但第一次有人直接跑来对质，陈子舟这才知道随着距离增加，传闻更离谱了。
居然真的有gay要跑来加入他们？！
陈子舟：……这朋友交不了
陈子舟：我恐同
大耳朵图图：？
大耳朵图图：谁他妈是同啊？我直的
陈子舟：那你为什么加入我们？
大耳朵图图：果然，弯的和直的思维就是不一样，我是因为你俩考第一才加的你们
陈子舟：性取向歧视？什么叫弯的和直的思维不一样？
大耳朵图图：……朋友，重点在后面啊！一个班出两个第一，还是一对儿，说明你俩学习方法不错
大耳朵图图：我和我朋友打赌，这次拿全班第一，你快教教我
对面再补充了一句：你们谈你们的，我学我的，不耽误吧
陈子舟抿嘴笑，看到“你们谈你们的”这句话心情都舒畅了。
陈子舟：谁跟你是好朋友？
下一秒——
陈子舟：这不是好兄弟是什么？
大耳朵图图：？
陈子舟：爱学习，我们就是好兄弟
图图回复陈子舟刚刚发的“我恐同”这条信息：你恐同，你还和男的在一起？
陈子舟：没在一起，传闻是假的
大耳朵图图：壁咚是假的？
陈子舟：“……”
大耳朵图图：那地咚呢？
“……”陈子舟看着手机沉默了。
大耳朵图图：我同桌给我科普了“地咚”，还写了几百字详细描述给我，真的很谢谢你们（微笑）
陈子舟捂嘴止不住地笑，靳放转头问：“怎么了？”
陈子舟怕他发现，关掉手机，将额头轻磕在他肩上，“学得头晕了，让我靠会儿吧。”
靳放身子一僵，最后一笔写歪了，瞄一眼后又移回视线，盯着纸张有些懵。
为什么有桌子不趴，非要靠他肩上？
“那…”靳放根本不敢乱动，尽量把注意力转回题上，轻声说：“就靠一会儿吧……”
陈子舟偷笑着回应他：“嗯，就一小会儿。”
这段时间对两人无限漫长，时间线被拉到尽头，陈子舟藏起他的好心情，意犹未尽地移开。
靳放猜测他可能是真的不太舒服，才会选择靠肩上休息，关心道：“好些了吗？”
陈子舟的愧疚感又重了几分，心虚道：“好些了……”
虽然人没再靠过来，但靳放总觉肩头的重量依旧在…这状态持续到饭点，陈子舟说下楼买菜。
在他离开房间前，靳放问：“可以用下你草稿本吗？”
“随便用啊！”
刚刚看到一个题型和陈子舟之前问过的某道很像，靳放逐页翻找，无意间看到自己之前批注的话下面有了一行新的小字。
上面写着：那可以一直麻烦你吗？
靳放垂头浅笑，还以为陈子舟懂了这道题就不会看他写的步骤了。
他用铅笔把句中两个字圈出来，再继续翻下一页。
印十张会不会太多了？陈子舟站在照相馆里，拿到照片后一看，哦，十张少了。
店内还有个戴金边眼镜的男生来取照片，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陈子舟看。
他的目光定在手里那沓照片上，微微扬起下巴，意味深长地笑道：“啊～全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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