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上一辈子她与相九幽和亲,别说是相九幽亲自来山灵族,连接亲都没见过他的人影。
她藏好手中的东西,拉开房门侧过身让鹿竹进来。
实在是太好奇了。
“他和哪一位仙族公主议了亲?”
云袖回忆了昨天自己见到的公主们,八成就在那些公主中间。
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
鹿竹心里小小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为少主推波助澜。
“说起来这个我就气的很,昨日幽州王过来,第一个要求竟然是求娶主人您!”
鹿竹越想越气,干脆学着幽州王的样子站在屋子中央咳嗽两声:“本座重情,听说原本与本座议亲的人是山灵族二小姐,怎么等本座来了天族,你们却临时换了人选?是当我幽州可随意欺负?”
鹿竹学的像模像样,捏起嗓子来倒真有几分相九幽的语调。
云袖不知道相九幽是不是脑子里灌了水。
那日万石林一见,竟然还能让他改了想法。
她上辈子怎么就没有这种魅力。
果然,狗男人还是得不到的最香。
“后来呢?天后肯定不会答应他。”
她想知道相九幽会怎么被丢出天族。
晏诛是死了,可晏诛天族少主的身份还在。
这要是将她拱手让出去,丢人的可是天族。
“天后还没有说什么呢,是晏澜少主……”
云袖自己嗤了一声。
晏澜能说什么好话?怕是恨不得要将她打发出去,免得给他添麻烦。
鹿竹偷瞄她的表情,又扬了扬声,学着晏澜的样子:“做你的春秋大梦。”
“?”
“是晏澜少主对幽州王说,他做梦!”
“嗯?他真这么说?”
“那还有假,主人你是没有见到,晏澜少主连看都没看幽州王一眼,那气场直接就震得所有老头们都不敢说话,本来还在犹豫的几个仙君慌忙端起茶找补,场面可搞笑了。”
鹿竹讲的手舞足蹈,虽然没有演出晏澜的气势,但至少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云袖觉得他颇有些添油加醋,丢给鹿竹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所以你绕了半天,他最后和哪位公主和亲了?”
“主人昨日见过的,那头上长两个冰蓝色小角的东海龙族公主。”
不然昨天少主怎么会威胁它,将它的鹿角剁了去当贺礼,还不是因为东海即将有喜事。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少主有先见之明,没有让云袖主人昨日出去,否则若是碰上了那蛮不讲理的幽州王,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云袖对那位龙族公主的印象很是深刻,毕竟那位公主知道不少八卦,还对晏澜十分热情。
如此想来昨日她的表现多半也是因为不愿意嫁去幽州,所以才会那么热切吸引晏澜注意。
可惜落花有意,面对的却是个木头傀儡。
云袖草草收拾了一下,将身上的素白衣衫换成青碧色,就跟着鹿竹往外走。
她来到天族已经快一周,这还是第一次离开扶云殿。
身为八荒六界之首的天族,果然是与其他仙族不一样。
光一个扶云殿,就足以抵上山灵族所有族人的居住地,如今出了扶云殿,她才知道天高地阔,有钱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奢侈。
一路上雕栏玉砌,每隔几步路便有仙娥举着天灯为客人引路,否则这偌大的九重天能把人给跑丢了。
云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运气有多好,才能误打误撞进了扶云殿。
这般好运气,没去抽个灵石真是可惜了。
瑶池和扶云殿之间距离并不远,走两步便听到了笙歌曲乐,好不动人。
云袖的位置被安排在天后右侧,天后的左侧便是晏澜的位置。
桌案上摆满了珍羞美酒和灵果子,桌子后面却空无一人。
晏澜不在。
云袖绕过晏澜的桌案来到天后面前。
自踏入瑶池开始,云袖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妥,让人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待走到天后面前,她盈盈一拜:“云袖拜见天后。”
“这孩子,还不改口叫母神?”
天后与那日在扶云殿中见到的严肃形象不一样,看向她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慈祥。
云袖张了张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云袖拜见……”
她话音才落,一个金杯滚落在地,声音惊扰了大家。
相九幽从云袖进到瑶池便一直盯着她。
他派人去调查云袖,意外得知云袖竟然是原本与他和亲的人选。
第一眼见到这女人的熟悉感又漫上心头。
似乎冥冥之中有某样东西牵扯着他,即使只见过一面,他却没有办法将目光从这女人身上挪开。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见过云袖不止一次。
却不知在哪里。
当然,他感兴趣的仅仅是这种熟悉感,这种不由人控制的熟悉感让人烦闷。
他素来不喜欢不可控的东西。
若不可控,便毁掉。
一场歌舞结束,他将掌中金杯丢弃在地上,精致小小的杯子在地上咕噜噜转了几个圈,铿锵落地。
满场都朝他看过来。
他满不在乎的撸了撸手套,“手滑,继续看戏。”
幽州与天族形势微妙,无人敢多问一句。
可这一声金杯之响,却砸进了云袖的心中。
母神两个字没有喊出口便被打断,天后似乎也不在意这个细节,挥挥手让她入座。
宴席开场歌舞升平,好一番六界和谐的景象。
云袖每喝一杯酒,便会无意识的往天后左侧看,然而晏澜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不出现更好。
她给自己要了许多杯酒。
今日的主场不是她,但众仙都是第一次瞧见她,对她十分好奇。
所以总是会有人站起来朝她敬酒,云袖一一接了。
每一个仙家云袖都能报出名字予以回应,落落大方,让众人实在难以想象她竟然只是个出生山野之间的女子。
这都得感谢她在幽州的十一年,虽无夫君宠爱,但幽州王妃这个位置,她还是做的稳稳的。
待人接物,雷霆手段,如何御下,身为幽州王妃,无一不是她亲力亲为自己摸索学习过来的。
回想那段岁月便只有一个字:累。
身累心也累。
一片痴心喂了狗。
她在瑶池仙宴上如鱼得水,手中酒盏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不过这都是她故意的。
故意来者不拒,故意让众人劝她饮酒。
只有这样,她一会儿才能借醉离开宴席,让大家以为天妃醉了,回去睡了。
这一夜酒醉定无人打扰,晏澜又不在,正是她偷偷去不咸山的好机会。
连饮数十杯之后,她抚着额头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向天后告饶。
天后也不为难她,派了两个小仙娥一路送她回去。
云袖走得急,心中装着去不闲山的大事,便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缕几乎粘在她背上的某道视线。
扶云殿中还是一如往日寂静。
眼见着两个小仙娥将自己送回来转身离开之后,云袖提着裙子飞快跨进卧室,迅速从书架后面拖出准备好的傀儡。
她将傀儡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退后两步看了看,确认不会被人看出破绽来。
一切准备就绪,赤着脚悄悄跑到房门,却被一道结界拦住。
这熟悉的套路,这熟悉的配方。
云袖想都不用想,绝对是晏澜捣的鬼。
结界之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人,那人袍里袍外皆是一片漆黑,宽阔的袖口随风荡漾,整个人溶于月色站在庭院中。
让云袖生出一种他并不适合这件黑袍的错觉。
其实,晏澜这张脸,该像他哥哥一样,穿一身白衣才好看。
被逮个正着,云袖有些没有底气:“别拦我,我得去不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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