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指间沙般,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已经过去了17年。
2122年。
海浪和海风依旧徘徊岸边,当初坐在窗边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大人的模样。
她的皮肤雪一样冷白,眼睛淡漠如海,十足的冰美人模样。
此刻,飞铃躺在沙发上,她做了个梦。
梦里,夜空中一轮圆月皎洁如镜,一个女人站在海里,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
有浓重的雾气,看不清她的脸。
“飞铃。”她叫着自己的名字,说:“救救我。”
“你是谁?”飞铃问:“我要怎么救你?”
“拯救世界就能救我。”
沉默。
“……不要把拯救世界说得像【借我一张卫生纸】这么简单啊。”飞铃无语地说:“有别的方法么?”。
女人思索了一会儿,说:“找到真爱。”
回想27年的单身狗生涯,冰美人立刻改变主意:“要不我们还是谈谈拯救世界吧!”
黑暗中有潮水上涨的声音。水渐渐没过女人的肩膀。
“飞铃,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找到真爱、按时交稿、找出凶手,只有这样才能拯救世界,拯救你哥哥,还有我…”
“找到凶手是什么意思!”飞铃大声问:“你是谁?”
然而海水已经淹到女人的脖子。
“飞铃,记住,一定要找到凶手!”
她最后的话语在空中回荡,一个巨浪扑过来,女人抬起头,赫然是赵玫的脸。
飞铃惊醒。
她慢慢坐起身。
算起来,赵玫已经失去音讯十几年了。这个梦是什么意思?难道她遇害了吗?
有咚咚的敲门声,门打开,是英姐,她推着轮椅走进来。
轮椅呈白色卵形,像一只上方被切去了1/4的水煮蛋,露出里面男人的脸。
他套着呼吸面罩,苍白的脸上泛着沉沉死气。有数条管子连接他的身体,下方的显示屏显示着男人的呼吸和心跳。
这就是“圣杯”,不能起死回生,也无法使患者好转,它仅能帮助生活不能自理的危重病人维持最基本的新陈代谢。
飞铃俯下身,她的哥哥飞腾在月影仪中遭遇意外后,便是这副模样。
已经十几年了,如果离开圣杯,不出十分钟他的心跳就会停止。
“阿铃,你有黑眼圈了,昨晚睡得不好?”英姐说。
还没等她开口,英姐自问自答道:“我今天给你煲苦瓜排骨汤降火,晚上再煮灵芝猪肝汤助眠,你27岁了还没嫁人,要注重保养唉!”
她愉快地完成了每日催婚任务(1/1),噔噔蹬地要下楼准备食材。
飞铃的确没睡好,她还在想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境:“等等,英姐,你知道赵玫最近怎么样了吗?”
英姐立马变了脸色:“谁稀罕知道,提那晦气的人做什么?”
她怒气冲冲地走了。飞铃坐在沙发思考,她与赵玫的家人并不熟悉。
只因为一个梦就去找人,那也太奇怪了。
想来梦都是相反的,说不定此时赵玫正在左手拉菲、右手奶狗,纸醉金迷,不需要自己瞎惦记。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梦中女人说的话:找到真爱?搞笑。拯救脑死亡哥哥?比找到真爱还搞笑。
找到凶手?死者又在哪?
听起来跟她息息相关的只有按时交稿。
飞铃站起身,走到墙角书柜,心想,莫不是我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才做了那种怪梦。
她从十岁起就开始写作,哥哥出事后靠稿费养家。她写作特点之一,高产。
飞铃从书架上自己浩如烟海的作品《我的吸血鬼男爵》、《怨种相公要和离》、《捡到一只帅和尚》……中,找到了唯一未完成的作品——《风流王爷俏绣娘》。
她写作特点之二,作品名字都很脱俗。飞铃拿起一旁的月影仪,皱起眉头,这本书一直没完成,是有原因的。
还没等她穿进去,英姐噔噔蹬又从楼下跑上来:“阿铃,阿杰的学校打电话来,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飞铃一听是飞杰学校打来的电话,语气没什么变化,身体却很诚实——条件反射般头痛眼晕,胸闷气短。
“不知道,反正是去给他擦屁股。”英姐习以为常地说。
飞杰是飞铃哥哥飞腾的儿子,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已经长成了一米八的大男孩。
正值青春叛逆期的飞杰,120斤的体重足有100斤的反骨,剩下20斤是钢铁般的意志。
正可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揍骨头难受,从小就是飞铃平静生活的克星。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飞铃冷静地揉着太阳穴。
她在手表上轻点了两下,楼下传来引擎发动声,一辆红色的星云飞行器飞上来。
星云飞行器停在她打开的二楼窗户外,上面半圆形的透明玻璃罩自动打开了。
冷美人飞铃跟她的哥哥有一种习惯是一脉相承的,有窗能翻绝不走门。
她从书架上随手抓了几本书,踩上窗台,向下一跳——
——稳稳地落在红色星云飞行器里面。
她转动方向盘,朝着飞杰的学校驶去。路上远远看见一辆宝蓝色的星云,似乎是最新豪华款。
他们生活的南薰市是座小小的滨海城市。
飞铃想了想,谁家有这么骚包的飞行器估计要全市轰动了,也不知是哪个外地闲人来这里度假。
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清楚听到宝蓝星云飞行器里传来的音乐: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崽……
飞铃:“……”
蓝色星云玻璃罩用的是反光玻璃,看不清里面的驾驶者,但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染着七彩头发,脸上打着鼻环唇钉的杀马特富二代形象。
飞铃冷冷地想,真是颇有内涵的车主。
飞杰被请家长的原因并不稀罕,他只是叕叕叕叕跟同学闹矛盾了而已。
好在他的班主任张老师是飞铃的书迷,没有什么是一本签名小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再来几本。
飞铃写作速度再快也赶不上飞杰闯祸的速度,班主任很快就能集齐她所有作品了。
她走出教室门的时候,黄昏已至,夕阳半躲在云彩后,将椰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飞杰跟在她身后,吊儿郎当地迈着步,书包一晃一晃拍在腿上:
“老姑,又拿你的三流小说收买我们班主任啊。”
“叫谁老姑?”飞铃冷冷地怼他:“有本事不要叫我这个三流小说家来捞你。张老师说你欺负女生,要脸不要?“
“是她恶人先告状好不好。”飞杰不满地撇着嘴:”那女生先提出无理要求,不答应她就哭,我还莫名其妙呢。”
“什么无理要求?说来我听听。”飞铃打开星云车门,跨进飞行器。
“我正睡觉呢,她来找我,问能不能把我的电话给她。”
“嗯,然后?”飞铃心说,听起来明明是个校园青春剧的开端,怎么就走成了校园暴力剧的结局。
“还要怎么然后!”飞杰跳进星云飞行器,他指着自己腕上的手表,嚷嚷着:
“你不觉得过分吗,这个电话我都用了好几年了,凭什么给她呀!我还得玩游戏呢!”
飞铃回头看他,冷白的脸上不带任何情绪:“一切的起因就是她主动跟你要电话?”
“对,老姑你也觉得过分吧!”飞杰气呼呼地说:“我一口回绝啦!结果她眼圈红了,说你讨厌我吗?我好言好语跟她解释,说我就这一个电话,给你我就没得用了。姑妈说会考考得好就给我买个新的,到时候再给你呗,虽然你的请求有点过分,但大家同学一场……”
飞铃靠在座椅上,仰头看着天边的云,心里莫名浮现出一句诗: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飞杰说的起劲:“当时她脸越来越红,她那几个朋友还在后边窃窃私语,我估计是在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吧。我还担心她尴尬,想说就这么算了,结果她竟然当众问我:“你是不是傻?”我听了很惊讶,寻思是谁走漏了风声……”
飞铃冷冷出声:“闭嘴。”她已经猜到后面发生的事了。
“嘿嘿,最后那句是我瞎掰的。当时她骂我“你是不是傻!”的时候,我很生气,于是我就回“你才有病呢!”,她哭着跑了,还被多管闲事的老张看到,把你叫过来,真是无语,寡人这辈子还没这么无语过。”
飞铃转过头:“飞杰,你给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正确,你真的是寡人。准确的说,你是寡王。”
“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女孩子说的要电话,并不是要你那破手表,而是跟你建立某种方式的联系。”
“这……”
飞杰似乎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涨红了脸,说:“你这么说,倒也有可能……我想起来了,我还纳闷呢她手表型号明明比我新。”
“飞杰。”飞铃心平气和地说:“恭喜你都高二了还是童真不减,幼儿园中班都比你开窍早。”
飞杰挠挠头,小声说:“这也不能怪我,又不是手机时代了,我们年轻人加好友都是说加个手表,这木婉她也不说清楚。”
“木婉?那个成绩又好又漂亮的木婉?”飞铃开家长会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飞杰垂着脑袋:“嗯,就是她,南薰高中射击队第一名,我们班的班花。“
真是凭实力孤独终老。
飞铃看着侄子:“飞杰,这么跟你打比方吧,如果在小说里按照你的原型塑造一个人物,女旅行者们是排着队要把你抽死的。“
“姑妈,那怎么办?”飞杰脸上写满了后悔。
“明天跟我一起去班花家道歉,要杀要剐随人家的便。”飞铃一字一句说完,系好安全带,。
“知道了老姑。”飞杰低着头关上车门,一声清脆的引擎声,飞行器腾空而起,从学校飞了出去。
现在是下班时间,空中的飞行器明显多了不少,海滨小城的黄昏热闹起来。
“以后不要叫我老姑。”飞玲转动方向盘,脸上不带任何情绪:“我保养得当,看起来并不比你老。”
“知道了,姑妈。”飞杰小声嘟囔:“说话老那么冷冰冰的,也不怕着凉。”
“姑妈听起来也嫌老。”飞铃评价。
“不仅冷,还是太平公主。”飞杰在胸前比划一个钢板的造型,说:“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难怪嫁不出去。”
飞铃语调平平:“无聊,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钱我会挣,地我会扫,饭我会做,架我会打,我结婚干什么?”
“你自己都不想结婚,还写那么多言情小说,合着自己不想跳火坑,劝别人跳劝得飞起。”
飞铃难得语塞:“那还不是市场喜欢这个题材,我也是为了读者,骄傲的骨头才一寸寸妥协。”
“骄傲的骨头一寸寸妥协?”飞杰恍然大悟:“怪不得看着一年比一年矮。”
飞铃冷笑:“像你这样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好?”
飞杰贱模贱样地凑过来,说:“姑妈,说真的,终身大事考虑一下。英姐现在听到谁家有单身男性就两眼放光,我怕哪天她直接打晕扛回来一个,逼着你俩拜堂成亲!”
飞铃一边调整方向盘一边反驳:“你单细胞生物,英姐老古董思想,我不会为了妥协世俗眼光结婚。要么一辈子不结,要结就一定是因为爱情。我相信世界上有个人一直在等着我。”
“谁?阎王爷么?”
飞杰掰着手指头数:“那怎么能算“一个人”呢,牛头马面表示不服啊!”
飞行器刚转弯驶入小巷上方。
飞铃眉头微蹙,一脚刹车停在了空中,准备把这该死的侄子丢下去自生自灭。
她刚停稳,只听“咚”一声,飞行器剧烈颠簸,糟糕,空中追尾了……
飞铃顾不上手刃小兔崽子,回头一看,追尾的是一辆骚包的宝蓝色飞行器。
正是下午一路高歌“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的那辆。
红蓝两辆星云飞行器从空中降落,一前一后停在了路边。蓝色星云上方的半球用的是黑色反光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杀马特驾驶者。
“这辆星云也太帅了吧。”飞杰从反光镜中看着蓝色星云,眼睛都快直了。
飞铃无端端被追尾十分不爽,缓缓吐出几个字:“纨绔子弟。”
她话音刚落,蓝星云的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让人惊讶的是,他并没有七彩的头发和七窍打孔穿环的造型。
男人一头黑发,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眉如远山,目似寒星,竟是一位实打实的大帅哥!!
飞铃只瞥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她写小说多年,塑造的男主角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竟没有一位能与眼前这位野生帅哥一教高下。
也就是说,此人帅的程度已经超越了颜狗言情作家飞铃的想象。
飞铃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梦中女人的话语:“你要找到真爱。”
难道说……这么帅的男人是自己的真爱?只是想一想,不争气的眼泪就快要从嘴角流下,
“姑妈,纨绔子弟走过来了。”飞杰戳戳石化的飞铃。
飞铃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发型,低声威胁:“闭嘴,难得在现实中遇到我的菜,一会儿不准喊我老姑还有姑妈。”
飞杰摇头:“完了,颜狗又上线了,又说不想结婚,一见帅哥又把持不住了。”
飞铃懒得跟他解释,心想,你懂毛线,我是为了梦中的箴言——找到真爱,拯救世界!
两人打开侧门下了飞行器。
“抱歉,我不太熟悉地形,不小心撞到了你的车,我会负责的。”帅哥的声音也磁性悦耳。
冰山美人飞铃看到帅哥,内心颜狗模式启动,变得春风化雨,脸上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说:
“没关系,是我自己突然刹车。”
在当代,只要对方的车子启动保险程序,立即就能通过车牌号扫描出所撞车辆车主的身份与电话,保险公司立刻跟进联系理赔。
果然,一分钟不到,飞铃的手表震动,保险公司的电话打来了。她将手表侧边的蓝牙耳机抽出来,放到耳边。
“对,我是车主飞铃,职业是小说家,在明前路被追尾。”
飞铃挂了电话,把蓝牙耳机塞回手表,突然发现帅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是飞铃?”
“对,怎么?”
“我很多年前看过你写的小说。”
帅哥笑起来眉眼弯弯,睫下似有星芒闪烁。他走近飞铃,伸出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白司。”
“你好。”飞铃低头与他握了握手,嗯,骨节修长分明,真是一把好手。
白帅哥握住她的手不放,目光流连在飞铃脸上,缓缓重复了一遍,带有几分期待:
“我是白司。”
“啊,听到了,白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在记忆库中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白司的眼神好像阳光下的蜜糖,又烫又甜。
素来冷静的飞铃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啊……”白帅哥缓缓重复了一遍,挑起尾音轻轻笑着说:
“方便留个电话吗?”
“方便。”
飞铃可不像她那个二百五侄子,会冒出“留我电话干嘛?我还得用呢!”这种令人振聋发聩的质疑。
面对面加好友的时候,只要手表打开添加模式,相互触碰一下就可以通过了,俗称“碰一碰”。
就当飞铃和帅哥白司腕上的手表就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掌横插过来,结结实实挡在了两只手表中间。
拦路虎飞杰清清嗓子,开口打断:
“保险公司会跟我们联系修星云的事,电话就不需要留了吧。”
飞铃转头用零度的眼神警告他,白帅哥似乎刚注意到飞杰,问:
“不好意思,这位是你的……?”
飞铃好不容易遇到外貌完全对胃口的男人,唯恐飞杰作妖,说:
“这是我亲戚。”
飞杰走到两人中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飞铃心中警铃大作,果然,飞杰开口叫:
“老妈。”
飞铃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他来这一出大义认亲,震惊得瞳孔都短暂失焦。
“飞杰!”
“怎么了,老妈,哦,糟了!”飞杰演技自然,像是不小心说漏嘴一般:“老妈你说过当着陌生人的面不要这样叫!尤其是陌生的单、身、男、人!”
白帅哥的眼睛看看飞杰,又看看飞铃。
“我不是他老姑,也不是他姑妈。”飞铃表面冷静,心里已经气疯了,开口解释的也是乱码一般的信息。
“对,没错,她不是我老妈,我刚才记错了。”飞杰脸上仗着身高优势挡在他俩中间,把飞铃挡了个结结实实。
“五官确实有点像。”白帅哥笑眯眯地回答。
“三观不像。”飞铃已经在考虑回去是把侄子吊起来打,还是吊起来打。
“老妈!你的菜好像发现了哎!我就说纸保不住火的!”飞杰回身按住飞铃,继续添油加醋。
这时,白帅哥的手表震动起来。
“二位失礼了,我先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从手表中抽出袖珍蓝牙耳机戴上。飞铃听到他严肃地回答:“好,马上就来。”
白帅哥走过来说:“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车子保险公司会联系维修的,我们再联系。”
然后飞跑到蓝星云旁跳上车,咻地一声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飞铃心里流着眼泪,看着那辆蓝星云加速升空,一溜烟消失在了视线里。
都没留联系方式,怎么再联系啊。
她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喜滋滋的飞杰:“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是你不许我喊老姑或姑妈的嘛。”始作俑者无辜地摊着手,一步一步地后退。
“那你就喊老妈?”她明明是让他喊小姑。飞杰这是揣着明白故意装糊涂,
“姑妈,寡人刚才是替你考验他呢。此人不行,一听到你有孩子就跑了,中看不中用。”
寡王不愧是寡王,他在保证自己单身的同时,还能让全家都桃花尽碎,脱单无望!
飞铃只是懒得骂人,并不是不会。如果眼前这个瘪犊子不是正巧跟自己是同一个祖宗十八代的话,她也早就开骂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祝福,她对飞杰说:“有多远滚多远。”
飞铃跳上飞行器,猛踩星云的油门。
在遗憾和盛怒两种情绪夹杂下,她冷冷冒出一个念头:这世界要靠我找到真爱来拯救,还是毁灭吧!赶紧的!
红色星云腾空扬长而去。夕阳慢慢落到山丘后,胭脂色的云霞布满天空。
被丢下的飞杰得意地吹着口哨,一摇一摆地走在两旁种满椰树的道路上。
彼时谁都不知,如此一个平凡无奇的夏日傍晚,竟是他们宁静生活的句点。
(https://www.eexsww.cc/90148/30322409/)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