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两人目光交汇。气氛浓烈到不发生点什么,简直说不过去的程度。
白警官清了清喉咙,说:“我……”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了,包警官风风火火冲进来:
“白sir!——”
他戛然而止,看了看屋里面的两个人,说:
“诶,我仿佛来得不是时候。”
飞铃假装蹲下身捡笔,掩盖熟透番茄般的脸颊。
白警官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有事就说。”
“老大,我突然觉得又没事了。”
他一步一步地退出办公室,走了老远又回来把门带上了。
指针继续滴答滴答,飞铃避开白警官的目光,说:“咖啡快凉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白警官不再站在她身后,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飞铃心不在焉地在月影仪上写着,她偷偷看身旁的白司。他坐在沙发上翻着资料,时不时端起咖啡喝一口。
白警官低着头,飞铃看不到他墨黑的星眸,只看到他高挺鼻梁的傲人弧度,顺着嘴唇、下巴、喉结一笔而蹴的线条,再到结实的肩膀和长腿。
警服给他的英俊中增添了一丝凛然正气,这个人连简简单单坐着都这么赏心悦目。
如果刚才不是包警官突然进来,他想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该不会是……告白之类的吧。
糟了糟了,不能再想了!梦中女人说,真爱还没到时候,专心工作。
她端起咖啡,咽下嘴角不争气的泪水,埋头继续写作。
“我写完了,白……呃,白司。”飞铃敲完最后一个字说。
“嗯?”白警官放下手中的书,他的手搭在身边的沙发上,轻轻拍了拍:“好,过来坐。”
飞铃觉得脸又红了,她磨磨蹭蹭抱起月影仪,坐在白警官身边。白警官找了一个抱枕垫在她身后,说:
“办公室条件简陋,只能用这个了,旅行时间长,小心腰疼。”
“谢谢白sir尊老爱幼。”飞铃说。
“不客气,小朋友。”
白警官微笑着将吸在一起的月晕磁石分开,将一片贴在飞铃太阳穴上,一片贴在自己太阳穴上。
月影仪发出淡淡白光,下一秒,他们的意识就被传送到了虚拟世界。
白警官睁开眼睛,他和飞铃正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
“小心。”
他眼疾手快地拉过飞铃,避开了护士们推的病床。他们依旧使用隐身模式,所以虚拟世界的人看不到他俩。
飞铃贴在他怀里,感觉周围嘈杂的声音变小了,好似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
头昏脑胀之际,她眼角余光看到文野从一旁的病房里走出来。她忙拽着白警官衣袖给他看,两人走进文野病房。
病房的床上被子随意掀开着,白司捡起旁边垃圾桶里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正在慢慢消散。
“证物表显示,文野房间有一捧鲜花,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白纸条,但是白纸条上没有任何字迹。”
飞铃说:“护士们说鲜花是一个戴头盔的骑手送来的,文野出门正是在收到花之后。我想是不是有人用消失墨水打印纸条,再把纸条塞进鲜花,文野看到后,才决定出门去南薰河边的呢?”
白警官说:“有可能,文野的手机捞上来了,恢复了通话、短信和网络聊天记录。未见异常,可能就是纸条上的信息让他决定去南薰河。”
他皱眉说:“送花的骑手可能知道些什么,可是花篮上没有署名,不知道是哪家花店,只能一家一家问了。”
飞铃道:“白警官没买过花吧,现在大部分花店都是用机器人配送的,还在使用骑手配送的鲜花店不多,说不定很好找。”
白司点点头,说:“我马上安排人去查。”
飞铃看看手表,说:“文野差不多该走到南薰河边了。”
她说:“月影仪,场景变换——目标位置:南薰河,海神风车。”
两人所在的病房四周泛起蓝白色的淡光,转瞬间,眼前的场景就从医院转移到了河边。
中午毒辣的太阳躲进了云层后,阴霾的天气吹起了风,静悄悄的南薰河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高大的海神风车纹丝不动地伫立,像是沉默的夸父。
文野背对河水而立,他眉头紧锁。风不断吹。他有点冷,便把短袖校服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上了。
他等啊等,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衣着跟他一模一样,一样的校服、鞋子,不同的是文野头上戴着鸭舌帽,他头上只缠着纱布。
来人背对飞铃和白司,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飞铃小声说:“我不知道该把他的脸写成什么样子,为了避免先入为主,就做了脸部模糊处理,始终不出现正面。至于他们的对话,也是我猜的。”
白司点点头,表示理解。
文野忍不住开口,问:“纸条是你给我的?”
那人点点头。
“说吧,什么事。”
来人开口道:“警方怀疑你是杀死木婉的凶手。”
文野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我没做过。”
“但木家灭门那晚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台风天我不就在家睡觉!”文野恼火道:“父母那天正好不在家。我到哪里去找不在场证明!”
“其实你有能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来人说:“不信你拿出手机,我指给你看。”
“在哪?”文野半信半疑取出手机递给他。
那人接过,在他手机上点了几下,说:“看,这就是证据。”
文野凑过去看,那人将手偷偷背在身后,撩开自己衬衫下摆,摸向夹在皮带里的锤头,
此时云层散开,太阳出现。
海神风车高大的车杆黑影又直又长,尖利的叶片纹丝不动,投影在溪水里,活像死神的镰刀。
那人将手机极其轻微地转动一个角度,阳光从手机屏幕反射到文野脸上,灼目的光线刺得文野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此时变故突生,那人趁机抽出身后的锤头,一下击中他头上的伤口。
文野痛得跌倒在河边,衬衫上的一颗纽扣此时脱落掉进了草丛。
那人掀掉文野的帽子,将痛得缩成一团的文野抓住肩膀拽起身,文野挣扎着要还手,但被他狠狠推入河中。
文野不会游泳,他在水中挣扎着,河水无情地灌进他的眼耳口鼻。
凶手站在岸边静静观看,他捡起了文野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此时,他已摇身一变,打扮成了文野的样子。
飞铃低声说:“所以文野的尸体衣服上只有三颗扣子,但凶手没有发现,仍然模仿他扣上了自己的第四颗扣子。”
说话间,真正的文野已经沉下去,凶手将锤头扔进了水里,拿着文野的手机编辑了几条短信发送。接下来,他朝上游的南薰大桥走去。
他远远看见了那几个老年人,他知道这是他们每天的必经之路。现在,他们将成为他完美犯罪的最后一环。
他跨上了大桥,此时夕阳西下,桥栏触手有些冰凉。果然,那群老年人发现了他,大呼小叫地喊他下来。
他低着头,不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长相,他们和桥头监控一样,只需记录自己的衣着打扮就够了。
他抬手扔下了文野的手机,接着便自己跳了下去。他佯装不会游泳,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便闭气沉了下去。
他特意在水中把帽子弄掉,给他们看自己头上缠着的纱布。这样,等警方从下游打捞上文野的尸体,他们会更加确认,他是自己跳下去淹死的。
他慢慢沉到水底,突然一个翻身。他水性极好,在水中像一条矫健的鲨鱼,从水底逆流游到了上游。
他已经事先勘察过,整条南薰河监控的位置他都已经心知肚明。在水底游了一会儿,便浮上水面,在一个没有人也没有监控的角落上了岸。
似乎有人跳下去救人,他勾起嘴角,这群蠢货哪里知道,他们想救的人早已经死了。
这时,画面静止。
飞铃和白司站在大桥上,看着凝固不前的江水。
“这就是凶手的障眼法。他先在中游杀了文野,然后自己假扮成文野的样子,跑到上游跳河。南薰桥用的是老旧监控,清晰度不够,经常路过的老年人视力、体力不济,这些都被他利用了。”飞铃说着,觉得脊背发冷。
白警官说:“不止如此,凶手对文野非常熟悉,他会使用很多当代人都不会用的手机,知道文野住在医院的哪个房间。文野的头上明明戴着帽子,他却能精准地击中他头部受伤位置。”
飞铃说:“凶手攻击文野的力道不大,只是让他失去反抗能力,而且特意挑选与原伤口相近的位置。尸体在水中泡了以后会肿胀,这样就很难发现文野受到了再次击打。我也是仔细对比了法医的尸检报告和医院的检查报告,才发现在文野头部还有一处多余伤,根据伤口的形状和大小,猜测是锤头造成的。飞杰跟文野打架的时候,可没有用这个武器。”
白警官说:“还有一点,不仅凶手对文野熟悉,文野也认识凶手,最起码是文野觉得没有威慑的人,如果文野有戒心,他很难一次偷袭成功。”
他想起了什么:“木家灭门案的细节显示,凶手也是木家认识的人,要重点查一下木家与文野重叠的交际圈。”
飞铃说:“这件案子跟木婉密室杀人案一样,如果不是飞杰误打误撞发现,警方不当成命案来查,说不定就被他得逞了。凶手很狡猾,查了这么久,除了知道他的身高跟飞杰、文野相似,枪法好、水性佳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不是一无所知。”白警官指着桥上的栏杆,目光中似有火焰燃烧:“你忘记他刚才手撑过桥栏了,他只顾着模仿文野,并没有戴手套。”
“对。”飞铃眼睛一亮:“我们有他的指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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