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凛只恨自己现在没有外套,不能脱下来给卓寒兮遮上。她们身上都只有从实验室里穿出来的单薄衣裳,衣不过肘裤不及膝,怪不得卓寒兮现在的皮肤上都起了大块大块的红斑。光是看着就疼。
前面的人听到她的惊叫都纷纷回过头来。牧也婷更是一愣住迈不开步伐了,“那怎么办?”
“还是快走吧,到了村庄有人才好办。”帝凛一拍大腿就下了决定。
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人拔腿就跑,速度堪比短跑冠军。也顾不上牧某人背上的病
患是不是被颠得荤三倒四、筋骨出窍——说不清这究竟是有人挂念她的幸运,还是悲哀。
“停停停,要、要滑下来了!”帝凛眼尖地捕捉到牧也婷脊背上那窜动的身影明显滑出了安全范围。牧也婷一个急刹车,险些就是一个滑铲酿成人仰马翻的惨剧。
“呼呼——”牧也婷剧烈喘息着。还好还好,人还没摔地上。
帝凛忙伏下身子查看卓寒兮的状况,她自己不知为何有些忍俊不禁,明明人都给她们糟蹋成这样了。真是对不起呀小寒,希望你恢复过来后不会记得这一次
“怎么样?人——人还行,在呼吸吗?”牧也婷简直比帝凛还紧张。
“呃我也不知道,但是还有一口气,就算活着的吧”小寒若是听到我这句话,会不会气得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给,我一巴掌?帝凛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又暗暗止不住加速的心跳。
“那现在呢?我们该怎么办?背着她进村吗?”牧也婷挠了挠她的胳肢窝询问道,又看了看已经离得很近的村落。
帝凛往后瞅了一眼,“你还真敢上啊,我们又不认识那些人——还是等肖觉渐吧。”
“那我们也可以先把她带到屋檐阴凉处啊,总比呆在这儿晒太阳好吧?我都受不了了。”牧也婷抗议。
帝凛估量了一下,看村落里也没啥人影,估计是都去午睡了,“也行,我们走吧。”不然等那帮人跟上来看笑话?她帮忙抬起卓寒兮软绵绵的身子时自嘲。
步行了二三十步,终于成功移动到了离得最近的一座瓦房下。可是阴凉处只有那么一小块!根本不够塞下一整个人!无奈之下,帝凛和牧也婷只好把卓寒兮侧摆下,尽量贴着墙角。两人无言对视一秒,就在角落仅剩的凉快地方坐下了。
帝凛缩起脚,尽量不被晒到。她偷偷看向牧也婷,望见她通红的脸颊与接连不断滴落的汗珠,心中暗自佩服。
“你们,到了?”迟迟才赶来的肖觉渐看见她们几个像老鼠一样缩在屋檐下,连大气也不敢出,问道。
“卓寒兮有白化病,好像被晒伤了,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家?”帝凛指向不省人事的同伴。
“白化病?”肖觉渐快走几步到卓寒兮身边蹲下,查看一番后质疑,“不会吧?虽然她的确是挺白的,但白化病人不应该是雪白雪白的吗?她这不是正常人的会有的肤色吗?”
“她自己跟我说过的,我们不要再奇怪了好吗?救人要紧啊。”帝凛急急忙忙地解疑,虽然跟什么都没解释一样。
“嗯,也是。”肖觉渐站起来,“跟我来,我们要找的老人家离这里很近的。”
“很——很近是哪儿?”钟毓生气喘吁吁地问道。
“就在隔壁。”肖觉渐拐了一个弯,带领众人来到一间墙体没刷过白漆因而显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屋前。
帝凛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几乎每家人的墙顶上都长着仙人掌,有些因为长得太长甚至倒挂了下来。这不会是该村的某项风俗吧?
肖觉渐敲起了门,木门看似破旧腐朽,表层都翘起干枯的木皮了,却不见灰尘从门框上落下,倒是蛮干净的。
“老人家,在吗?”肖觉渐敲了五六下,见没有动静便后退一步,朝着门沿着嗓子喊。
半晌,从门内传来一声吱嘎声,绵绵长长。随后才是一个陌生沧桑的嗓音:“哎在的在的。谁啊?”
帝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娴熟地把尾巴塞进裤子里,还掩耳盗铃般伸手捂住耳朵。朝同伴们看去,也是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
帝凛疯狂努力,企图用眼神告诉他们快点把不属于人类的部位遮藏起来,但他们一个个都和瞎了别无二致。
钟毓生还傻乎乎地凑上前往门缝里张望,被旁边的鲍凯拉回到了肖觉渐身后。
“吱嘎——”外层的门晃晃荡荡地从里面被推开了,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肌肉松弛、还长满了老年斑脸。长长的胡子一直留到领口处,上唇也有不少银须,一双略显浑浊的灰眼珠在下垂的眼皮下边转动着,把门外的人逐个打量了一番。
帝凛霎时间吓得不敢动弹,感觉下一秒,从那位老人口中只要吐出一个字,就会让她拔腿而逃。
肖觉渐坦然自若的迎上去,先向老人问了个好,随后又亲热地聊起来:“庄伯,这几日庄稼长势可好?”
“好好好,”被称作庄伯的老汉捻了捻胡须,嘴角竟然有了一丝笑意,“这次来了这么多孩子,伯伯高兴啊。小姗这次来了吗?”
“没有,过几天我就带孩子们去找她。”肖觉渐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庄伯,他们都已经很累了,有个孩子还晒伤晕过去了,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屋?”
“哎,好好啊哈,快进来,孩子们,快进来。”庄伯赶忙往后腾出空位,众人鱼贯而入。帝凛这才发现庄伯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比他们以前放风的地方还要宽敞!
院子边缘区域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而她只能认出极少数,比如说串串红,还四片花瓣的粉白色花朵,二楼阳台上探出头的三角梅,酷似吊兰却种在地盆里的草。
除此之外,院中还有一只母鸡带着一窝毛绒绒的小鸡崽!不过此刻,它们都安安静静地趴在水泥石子地上午休。帝凛经过时刻意放缓了步伐,生怕惊动了它们的美梦。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鸡叫。帝凛吓得猛然回头,原来是牧也婷背着卓寒兮一不留神酿成了惨祸。被吓醒的小鸡,此时正气势汹汹地对着牧也婷的背影叫个不停,但当帝凛回头看它的时候又一溜烟跑到角落去了。
但这不是最糟糕的——其它鸡也陆陆续续被惊醒了,大院里顿时一片嘈杂。帝凛顿时心惊肉跳,仿佛有人用鸡叫掩饰着进门追捕的声响。但是往后头看去,肖觉渐已经用地上摆放着的一根小腿粗细的、二三米长的大木棍从内部抵住了木门,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进得来。
“哎哎,咀咀。”庄老冲着那些鸡喊了几句土话,随后又对跟在最前头的鲍凯与钟毓生说道:“你们中有个人是晒出病了吗?不要紧张,我们这儿有,专门的土药!来来来,快进屋!在外面晒太久了可不好!像阿伯年轻的时候一样,东一块西一块的红斑”
真受不了,老人家都是这么唠唠叨叨——跟实验室里那帮人念单子一样漫长冗杂吗?看到前面的男同胞们纷纷耸着肩膀,放慢了步伐落在离庄伯好几步的远处,帝凛思索着。
过了院子,进入屋子。饱受午日的摧残,一时间石屋的阴凉竟还让人有些不适。接下来又是一扇半敞开着的门,帝凛推测它就是发出第一声吱嘎的那扇。也是木质的,不过上面还留着褪色的红褐色油漆,贴着一对变成蓝白色童男童女——喜庆是看不出,反倒是有点儿阴间,咝——
“老伯伯,我同学晕过去了,该放哪儿?”紧随其后的牧也婷大声问道。
“不急不急,就在这张凉席上吧。”庄伯拐进屋子,众人随他进了一间看着像是餐厅的屋子,餐桌上罩着赶苍蝇的铁罩子,旁边紧贴着墙摆了一张庞大的矮脚竹床,看着甚是凉快。
牧也婷上气不接下气地把卓寒兮挪移到了竹床上,庄伯又正好从另一边的木柜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帝凛瞅见那两扇木柜门上分别吊着凤凰和仙鹤,煞是漂亮,比先前门外的阴间男女喜庆多了。连钟毓生也悄悄凑了过去,对着两扇门细细端详。
“把这个涂上,很快就会好了,嘿嘿。”
“我来。”帝凛抢先接过药膏。
“你们干嘛看着?爱干啥干啥,别围着!散开,快!”正在费力拧盖子的帝凛松了一口气,暗暗感谢牧也婷的仗义相助。人群都散开了,抹药也不会尴尬了。
“噗咻——”终于拧开了。可恶,隔个这么久,连盒盖都不会拧了。
这是什么丑陋的药膏看着像浆糊,细看又会发现还有没搅成碎末的草叶别的就不吐槽了,闻着还有一股味,这对于嗅觉异常灵敏的帝凛简直就是一场折磨帝凛憋着鼻子,强忍着用指尖戳了一下,然后再飞快地涂抹到卓寒兮身上。手背,小臂,肘部,哎呀呀,干脆把全身都涂遍吧!不,用这个当沐浴露泡澡吧!帝凛正分神得起劲,指尖突然一凉,好像触及到了什么异物。
好奇小寒该不会是皮肤结痂了吧。帝凛偷偷摸摸折起卓寒兮的袖口,一片青白突然闯进她的眼帘,惊得她措手不及险些把药膏丢地上。
呕——这种东西,近距离观看简直是一种罪!我没瞎吧?不会被传染吧?
小寒怎么帝凛的眼珠缓缓转向仍然侧卧在竹床上的女孩,此时她的胸腹还在有规律地一起一伏着,好像睡得很安稳她自己知道吗?肖觉渐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小寒的身上长着蛇鳞,蛇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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