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饭是肯定要吃的，但老父亲们的八卦也要听。
“离婚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宋辞说。
“何况你们也复婚了。”唐施说。
“讲一讲嘛，爸。”姐弟俩齐声说。
爸埋头干饭，“让你们爹讲。”
噫，耳朵红了，害羞了。
姐弟俩扭头便开始祸害爹，星星眼布灵布灵的。
爸说他俩的眼睛都随爹，撒娇或憋一肚子坏水儿的时候布灵布灵地发亮。
爹当然扛不住两双和他那么像的眼睛的布灵攻击，给他俩一人添了勺甜汤，又给爸剥了只白灼虾后，才缓缓开了他的尊口：
“当时年纪小，脑子没想清楚。”
简洁明了到有些敷衍呢，爹。
“是怎么个没想清楚法？”宋辞刨根问底。
“这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爹给他敷衍了回去。
“你们大人都那么随便的吗？”唐施蹙眉。
爸这才抬起脸来，面上烧得厉害，看向爹的神情却玩味：“好像确实就是那么随便。”
“我知道错了。”爹软下声音，蔫头巴脑地嘟囔。
“就嘴上说说？”爸凑近了些，带着些许逼问。
“你要补偿也不能在这儿给啊。”爹笑道，没有避开。
俩人又开始这种要么能打起来要么能亲起来的距离。
两种都不是能在他们面前播的。
宋辞咕噜两口喝完甜汤：“我吃饱了。”
随即下桌去也，唐施紧跟他：“我也饱了。”
各种意义上的饱。
10
夜里，宋辞起来上厕所，发现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在房间自带的小卫生间里解决完人生之急，宋辞不慌不忙地溜出门去，就看见爸守着饮水机，扶着个杯子不知道在泡啥。
“嘿。”宋辞轻手轻脚地走近，轻悄地打了个招呼。
“哈。”爸也轻悄地回了个招呼，“要喝蜂蜜柚子水吗？”
宋辞摇摇头：“我不想再起床上厕所。”
爸好一通乐，手还是拎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子里的蜂蜜水。
“给我爹的么？”宋辞问。
“嗯，他晚上容易睡不踏实。”爸答道，眉眼都柔和。
宋辞不知道说什么，他虽然是个天才，但到底词汇量有限。
他只知道爸和爹，应该很相爱。
对的，相爱，是个很好的词。
“傻乐啥呢？”爸问。
“我刚刚做了个很好的梦。”宋辞回答，由于说了个小小的谎，他别开眼，瞥见爸脖子上的红印儿。
原来家里有蚊子么？
宋辞不做多想，只道：“我现在要回去继续梦了。”
“晚安。”爸把他揽过来，抱了抱。
宋辞回应：“晚安。”
11
“瓷儿，告诉你一个事情。”
写完作业后，唐施神神秘秘地把宋辞招过来。
“我也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宋辞乖乖坐到姐姐面前。
“石头剪刀布，赢了的先说。”唐施采取他俩的老规矩。
然后，唐施赢了。
“下回输了的先说吧。”宋辞蔫了吧唧。
“昨天晚上我起来，看见爸在给爹泡蜂蜜水，然后我喝了一杯。”唐施说。
“前天晚上我起来，也看见爸在给爹泡蜂蜜水，但是我没喝。”宋辞说。
“爹最近好虚弱哦。”唐施说。
“我们要不也帮忙做点什么？”宋辞提议。
做完作业闲着没事儿的姐弟俩一拍即合，且动手能力极强地给切了个果盘，装篮子里给在馆子里准备晚市食材的爹送过去。
“不用那么拼命赚钱，身体要紧。”唐施说。
“再不济还有爸。”宋辞说。
当爹的一脸问号：“你们别面色沉重得像我命不久矣了一样！”
不过后来的夜晚，到客厅配热饮的就变成了爹。
“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爹干脆热了一大壶甜牛奶，给他俩都满满倒上，“你们爸没事儿。”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唐施问。
宋辞点头应和：“是啊，怎么回事？”
爹再三纠结，最后给自己也灌了一杯甜牛奶，无奈笑道：“你们只用知道，我和你们爸很相爱。”
“这个早就知道了。”唐施和宋辞异口同声。
“那就别担心啊。”爹说，把他俩都乱糟糟的发顶揉得更乱。
而后把他俩都揽进怀里，抱了抱。
12
说起来，宋辞和唐施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即宋辞是爸生的，唐施是爹生的。
宋辞跟同学说起，还会引得同学惊呼：“原来你的父亲们没有分出爸爸和妈妈的角色么？”
“分什么角色？”小天才宋辞遇到了他也难想通的问题。
“就是一个当爸爸，一个当妈妈啊。”同学理所应当道。
“但他俩都是男的。”小天才愈发听不太懂，像清欢姐姐家才分爸爸妈妈，因为伯伯是男的，伯母是女的。
“不管你家长是两个男的，还是两个女的，都是要分清楚角色的啊。”同学也有点疲惫。
宋辞听了出来，也只好进一步问：“分角色有什么作用呢？”
“分工啊，爸爸管赚钱，妈妈管家里。”同学回答。
“为什么就不能一起赚钱，一起顾家？”宋辞问，“我堂姐家分爸爸妈妈，但他们也是一起赚钱，一起顾家的。”
同学没话可说，可能他是觉得宋辞这天才也有愚钝的时候吧。
不过，宋辞觉得自己这想法没什么错。
他跟唐施说起，唐施也觉得没错。
于是他找时间，对那个同学说：“我觉得不分工也很好。”
或者说，不分那么绝对很好。
结果同学很生气：“我知道你家很幸福，别在我面前炫耀了！”
诶？
13
“我的人际交往好差劲。”宋辞向唐施抱怨。
“没事，我也一样。”唐施以己度人地安慰。
“真的吗？我不信。”宋辞抓起她桌子上的魔法棍晃一晃，“你生日礼物都堆了一桌。”
“我又没让他们送。”唐施把魔法棍抢回来，放回盒子里，“谁知道早上一来，课桌都堆满了，我自己也没法搬回家，只能请你出马帮忙了。”
“忙是帮完了，报酬呢？”宋辞伸手。
唐施拍了下他手：“生日快乐。”
切，小气的姐姐。
宋辞把姐姐递来的圆糖果撕开，放嘴里酸甜。
柠檬混合橙子味。
“给你买了一罐，保质期十二月，可以慢慢吃。”唐施说。
于是宋辞也不情不愿地，把自己攒零花钱买的发卡递过去：“生日快乐。”
14
“过了今天，就是十岁的大孩子了，两位有什么重要感想发布？”爹把双拼的冰淇淋蛋糕放到桌正中。
爸则懒洋洋地配合点花蜡烛。
“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唐施说，“就希望我们能一直是快乐的小孩。”
“同意。”宋辞表示唐施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实在懒得多说，什么时候开始切蛋糕？
“还得许愿哦，这个不用说出来。”爹笑眯眯地补充。
好嘛，因为蛋糕是爹的手笔，想吃就得听大厨的。
这是爸定下来的家规。
宋辞没什么特别的愿望，他双手合十默默地想：“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冰淇淋蛋糕。”
补充一点：“和家人一起。”
15
小宋，十岁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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